第13頁 文 / 林意真
他們的姿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憶雨強忍心中的不安,在心中拚命告訴自己:他只是很單純的想幫她取暖,別太多心了。
漸漸習慣他的擁抱,憶雨發覺他的胸膛好厚實,身上有著淡淡的煙草味,還有一種她說不出來的味道,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男人味吧!她似乎有點喜歡上他的懷抱,很溫暖,讓人相緊緊地靠著它。
一思及此,她所有的思緒統統翻飛了出來,原來她這些天常會沒來由的想起他,全可解釋為——思念。
這個答案讓憶雨驚訝不已,和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啊,何來的相思?難道是因為KTV那一吻和那晚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誰也不想破壞這美好的感覺。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丁哥,我已經好多了,謝謝你。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到PUB去了。」雖然他的胸膛很溫暖,但終究不是她能要的。
「嗯,我帶你去看醫生好嗎?」丁季倫放開擁抱著她的雙手,起身下床,理了理衣服,邊盯著她的臉瞧。
「不用了,真的謝謝你。」她撐起上半身,靠在床頭坐著。
「你怎麼老是跟我這麼客氣?肚子餓了嗎?想吃點什麼我去幫你買。」他摸摸肚子,顯然他自己也餓了。
「不用了,我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沒聽過『人是鐵、飯是鋼」這句話嗎?你可別告訴我,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丁季倫挑高眉頭的問。
她不想告訴他,其實她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你真的……該死!你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不行!你一定得吃點東西。我把你的鑰匙帶出去,你躺下來休息。?他怕她因為不想吃東西,到時硬是不開門。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麻煩你順便買包止痛藥給我。」萬一晚上又疼起來怎麼辦?還是買來放著較安全。
「止痛藥?你到底怎麼了?」一個想法突然閃過他的腦海,「該不會是被林奇踢出內傷了吧?」
一定是的,亦揚不願說出,一定是怕林奇知道後會內疚。丁季倫肯定自己的想法。
本已走到門口的他,又快步的走回床邊,一把掀起她的被子,語氣嚴厲的質問:「說!傷了哪裡!」
「嘎?」憶雨被他的氣勢嚇呆了,根本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她不明白他怎會怒氣沖沖的折回來。
見她不答,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突然想起方纔他進門時,她的手一直撫著小腹。
「是這裡嗎?」他說話的同時,雙手已忙著解開她睡袍的繫帶。
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她心中浮起一股深深的恐懼。那晚他粗魯、毫不憐惜的強奪了她的清白,那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畫面,又無情的浮上腦海。
她本能的推開他,驚慌的拉過被單,「不是!我沒受傷,你誤會了。」
「沒受傷?」我要親眼看見才會相信。」他又欣開她的被單。
憶雨連忙滾到床的另一邊,離他遠遠的。「別過來,我說沒受傷就是沒受傷!你再過來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她不得不厲聲恫喝,一方面她得借此壯壯自己的膽子,因為失去平日溫文儒雅外相的他,引發她內心極大的恐懼;另一方面她不願讓他知道她是女子,那會令她更無所適從。
惜雲愛得多辛苦啊!有了她的前車之鑒,憶雨不想步上她的後塵。
丁季倫萬萬沒想到,他的憐惜與焦慮,換來的竟是無情的拒絕。
「好!希望你真的沒受傷。你最好別欺騙我,否則我不知道我將會做出什麼事來。」說完,他憤然的甩上門離去。
隨著丁季倫的憤怒離去,憶雨的心情也跟著跌到谷底,多日來辛苦築起的心牆,已迅速的瓦解,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臉頰。
絕不能!絕不能在即將離去的最後關頭迷失了自己。
身體不適加上心裡的憂鬱,使得憶雨覺得自己好像茫茫大海中載浮載沉的孤舟,期盼能靠岸,卻又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灣。
☆☆☆
林奇覺得丁季倫有點反常,一向難得抽煙的他,這陣子抽的煙比吃的飯還多,顯示出好友內心的暗潮洶湧。
「你有事?」他關心的問著整日眉頭深鎖的好友。
「你別管我了。」唉!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教丁季倫如何開得了口。
「OK!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別忘了通知一聲。」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丁季倫微微地牽動一下嘴角,望著一圈圈的煙霧,原來自己對感情竟也會如此的不知所措。
「一早上頭來電說丁叔胃出血住院,這幾天會指定接替的人選。真是的,毒蛇的事已迫在眉睫,偏偏在這緊要關頭出了這種事。」林奇轉移話題道。
「這麼重要的事,你現在才告訴我?」丁季倫略帶責備的說,這一點也不像以公事為先的林奇該有的行徑。
「別亂發瘋好嗎?誰曉得你發了什麼癲,大清早的就不見人影,連行動電話都忘了帶,教我去哪裡找人啊?加上最近你老是魂不守舍的,我真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林奇沒好氣的說,要不是丁季倫好心的自動出現,只怕他還像無頭蒼蠅的到處亂找。
「抱歉!早上我有事出門了,忘了知會你一聲。」丁季倫歉然的說。
他一大早又去看張亦揚了,昨晚買了晚餐回到他那兒時,因為心情不佳,所以東西放了就走了。輾轉了一夜,他怎麼也無法人眠,心中不停揣想張亦揚是否仍當他是朋友,直到今早見到他心無芥蒂的笑容時,他才放下心來。
丁季倫想得太入神了,那黑亮的雙眸竟閃著一絲絲愛意,他的一切舉止盡皆落入林奇眼裡。
「你戀愛了?」林奇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戀愛?如果那算是戀愛的話,就表示我們開的玩笑過過火了。」丁季倫否認,心中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對張亦揚的確有份特殊的情愫。
「我們?!喂!關我什麼事?」他是不是聽錯了?
「你和惜雲言歸於好了吧?」丁季倫不答反問。
「沒事了。不過我得到教訓,堅持向她要了電話號碼,否則難保不會又不明不白的殺出個程咬金。」
「你還在生亦揚的氣?」
「雖然我不明白那小子在想些什麼,但我知道那天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讓我保護惜雲的安全。不過愛情是自私的,我不可能因他的略施小惠,就准許他繼續纏著惜雲不放。」對緊張亦揚的攪局,林奇依然耿耿於懷。
「你別嚷嚷了,他被你摔得足足躺在床上兩天,你可是什麼仇都報了。還敢問我大清早跑哪裡去了,我是拎著早餐代你向人賠罪去了。」丁季倫直到現在還認定憶雨的不適全是拜林奇所賜。
「什麼?他足足躺了兩天?!沒想到他這麼不堪一擊。」林奇驚訝的說。
「事實就是這樣。我問你,你那天是不是太衝動,所以把他打成內傷了?」丁季倫不悅的質問。
林奇極力回想當日的情形,但他著實想不出有哪一拳或哪一腳的力道重得讓對方受內傷啊!接著轉念一想,他覺得好友對那小子似乎太過關心了,難道……
「季倫,你該不是和張亦揚有什麼吧?」林奇訥訥的問。
丁季倫驚訝於好友的敏銳,該不該對林奇坦白?他一定會認為自己瘋了。
「沉默是表示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嗎?別跟我打啞迷了,你不是認真的吧?」林奇驚訝地問,丁季倫應該沒有那種嗜好的。
「不!我是認真的。我承認我可能喜歡上他了。」也許好友能給自己一點建議。
「是張亦揚先對你表示的?」林奇理所當然的這麼猜測,因為那小子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絲陽剛之氣。
「不!問題是出在我身上,他甚至以絕交來拒絕我的心意。」
林奇聞言雙眼大睜,「你……你對他做了什麼?」天呀!打死他都不相信丁季倫會這麼「衝動」。
「別想歪了,我不過是想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傷罷了。」但在夢境裡他可是什麼都做過了。丁季倫難為情的想著。
「就這麼簡單?不對啊,同樣是大男人,讓你瞧個身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未免太誇張了吧!」他和丁季倫不也時常袒裎相見,又不是女人,怎會如此敝扭——女人?!難道……「他該不會真的是人妖吧?!他驚叫出聲。
「別胡說!」丁季倫不想去探究這個可能性,反正張亦揚是人妖或是正常的男子,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的癥結,雖然他有些懷疑他的性別。
看著好友在困惑裡掙扎,林奇也不禁為他苦惱了。
「季倫,這份情感你收得回來嗎?」
「不滿你說,我正在努力,但是很難,真的很難!」
「我瞭解,如果你真的想抽身而退,從今天起就別再去見他了,試著努力看看。如果真的不行的話,我也會祝福你,我並不是一個食古不化的人。」他不想給了季倫太大的壓力,況且感情這事,只要兩情相悅,世俗的眼光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