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金吉
他嘴裡吐出那些溫柔得膩死人的話,愛撫和親吻卻帶著侵略性,他在她頸子和鎖骨烙下了一個又一個深淺不一的印記,另一隻手輕易的解開她襯衫的鈕扣,早已鬆脫了的內衣被推高,雪白而粉紅的美好雙峰袒露在他眼前。
她想要他,那是一種原始的慾望,任何理智與矜持也駕馭不了的……
砰的一聲,被朱臻亞忘在一旁的碗滾落到地上,這聲響拉回了顏愛欣的神智。
「不可以。」她開始抗拒,可令她羞紅了臉的是,她身體的反應比她誠實多了。
朱臻亞抬起頭,用他深情卻飽含情慾的眼望進她眼裡。
「為什麼不可以?」他的聲音溫柔似輕哄,「除非妳看著我,親口對我說,妳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顏愛欣閃躲似的轉過頭,正巧看到鏡子裡兩人纏綿的影像。
她衣衫不整,袒胸露乳,令她想找個洞鑽進去,而朱臻亞全然赤裸的身體和明顯的碩大則讓她臉紅心跳。
朱臻亞注意到她的反應,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卻輕輕的笑著。
「現在是我要取悅妳,妳才是公主,而我是妳的愛奴,」他用著蠱惑人心的聲音在她耳邊輕道,「妳已經讓我甘願變成妳的奴隸。」他說著,吻住她的唇,卻加重愛撫的力道。
他是她的愛奴,但她是他的獵物。
顏愛欣搖頭,再不反抗,她真的會變成浪女!雖然她剛剛就已經是了。
是她錯把臻亞當成人畜無害的「可愛動物」了嗎?他明明是那麼的溫柔。
顏愛欣突然羞愧的想,當他那樣溫柔的、呵護的寶貝自己,她卻冷淡的對待他,而此刻的他強勢而狡猾,她反而張開了雙腿,忘情的像個浪女。
自我厭惡的罪惡感,令顏愛欣忍不住心痛的咬住下唇,不讓哽咽出聲,眼淚卻一顆顆的滑落。
有好多她厘不清的感情在指責著她、撕扯著她,她發現自己害怕過去的臻亞只是一個包裝;害怕自己抵擋不住現在這個臻亞致命的誘惑,害怕去發現一個她不敢承認的事實。
她喜歡,甚至該說是愛上了臻亞,愛他的純善,愛他的溫柔,愛他對自己不求回報的守護。
朱臻亞原來將要被扯斷的理智,被她壓抑的哭泣聲拉了回來,他整個人像從大夢中驚醒過來。
「別哭。」他的聲音瘖啞,撫去她眼淚的手顫抖著,語氣滿是自責,「對不起。」她的眼淚像穿破他腦海裡的某種障蔽,令他清醒,驚覺自己的孟浪。
他竟然得意忘形,忘了自己不能碰酒,至少不能在她面前,在愛欣還對自己的感情有所顧忌時,他卻因為那是愛欣親手為他烹煮的蛋酒,而心花怒放的忘了他一直以來總是謹慎的克制自己的戒律。
不知是否因為他平時的個性像朱家的異類,只有在酒精的催促下,他會變得完全像朱家的人--孟浪、放肆,但他腦袋是完全清醒的,只是身體裡催情的熱度會讓他的野性被釋放。
清醒的朱臻亞既心疼又懊悔,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只是他仍然不願違背身體和心裡的渴望,只有攻擊力減弱了,他抱住顏愛欣,輕吻、低哄。
「對不起,我是壞蛋,別哭。」他開始害怕經過這一次,愛欣和他的距離會再次的、甚至比原來的更加遙遠。
朱臻亞那令她熟悉的語氣,令顏愛欣忍不住伏在他肩膀上哭泣。
「你好壞,我討厭你。」她像個小女孩般哭鬧著道。
朱臻亞抱緊她,強抑下早已疼痛的慾望,此刻再沒有什麼事比安撫顏愛欣的眼淚和受傷的心更重要。
「妳打我好了,都是我不好。」他不斷的親吻著她的臉頰和耳朵,帶著寵溺與心疼,「別哭了。」
顏愛欣雙手抱著他的頸項,咬住下唇。
臻亞又變回那個她熟悉的人了,她的心裡卻既開心又酸澀。
他仍然是他,雖然她也僅知道這樣的他,令她有一種既安心又不安的矛盾。
安心的是他仍然溫柔,仍然寶貝著、呵護著她。
不安的卻是她其實一點也不瞭解他。
他是誰?他是朱臻亞,能夠做出融化人心的美味點心,永遠溫暖的像個太陽。可是他還有許許多多她所不知道的面貌,她甚至不知道除此之外他的其他事情,因為他們也不過才相識幾天。
她在這樣難堪的情況下發現自己愛著他,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完全敞開自己去承認心裡的感情,因為他們之間橫著許多鴻溝--雖然也許只有她自己這麼認定,可是已經足夠教她卻步。
朱臻亞將她抱在懷裡,像哄著小女孩般的輕吻著。
他嚇到她了,他不禁苦笑。
雖然,平日總是愛欣扮演著成熟的角色,像是她在縱容他,而他在對她撒嬌,可是實際上並非如此。愛欣是個逼自己長大的小女孩,用她以為能對抗世界的冷漠與她所認定的堅強來保護自己;而他,則是習慣把自己當成大孩子,只有用包容而澄淨的心去看待世界,才能夠保持自己心靈的純淨。
但也唯有真正的成熟世故,才能豁達的做到絕對的包容與溫柔。
朱臻亞仍然有無限的耐心,他相信自己能夠再傾注更多的愛與溫柔,來守護他心愛的女人。
第八章
過了那一天,朱臻亞慶幸顏愛欣並沒有因此把他排拒在外,因為他不知道顏愛欣在心底其實已經承認自己愛著他,卻又不願意去正視,只好放任自己感情的依戀,與他維持著表面上不變的關係。
暫時就先這樣吧,她仍然努力工作,而他會在她回到家時為她守門。
只不過,有些事情卻不是她想維持不變就能如願的。
顏愛欣看著經理推到她面前一迭厚厚的薪水袋,卻無法因為看到自己最愛的薪水袋變得飽脹而感到歡喜,腦海裡還無法消化經理方纔的一番話。
「妳很努力,這點我也承認,我也向公司保薦過了,只不過上面還是將裁員的命令發了下來,這個部門也不是只有妳被波及,我只能說抱歉。」
就是這樣,顏愛欣失業了,正確來說是失去了白天的工作,只不過這份工作一直是她主要的收入來源,她自己只花用晚上在餐廳工作所賺的錢,貿易公司的薪水則全部寄回家。
也就是說,兩個弟弟的生活費,還有母親的醫藥費,全都得靠這份薪水來支出。
她會想辦法渡過難關。當顏愛欣走出貿易公司之後,立刻對自己這麼說,與其浪費時間去埋怨,不如加快腳步找下一個工作。於是她沒回家,立刻開始找新工作。
當朱臻亞抱著朱小亞回到家時,驚訝的發現顏愛欣呆坐在客廳裡。
「愛欣,妳今天回來得好早喔!」他話才說完,就覺得她的臉色有些疲累,過去她雖然一整天忙著工作,也從未露出這樣的神情。
「怎麼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朱臻亞坐到她身邊,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顏愛欣撥開他的手,動作有些急躁而不耐煩。
朱臻亞一愣。
「對不起。」像終於回過神來,顏愛欣衝著他露出一個微笑,朱臻亞卻覺得這個微笑好虛弱,她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似的。
「我買了便當。」她說,避開他關心的眼神,指了指桌上的袋子,「剛剛去附近的自助餐買的,還是熱的。」
朱臻亞察覺了不對勁,不過她不願意說,他也只好耐心的等她願意說。
「真好,難得我們又可以一起吃晚餐。」他嘴邊仍然掛著淡淡的微笑,將袋子裡的兩個便當拿出來,替她打開盒蓋,「很香耶!」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免洗筷的紙套拆開來,遞給她。
「你先吃吧,我還不餓。」她說。
「吃飽了,才有力氣再努力啊!」朱臻亞柔聲的道。
顏愛欣看著他那熟悉而總是洋溢著溫暖的笑臉,洩氣的往沙發上一靠,整個人沉進大沙發裡。
「努力就有用了嗎?」她喃喃的道。
「愛欣,有什麼事情,妳可以告訴我。」朱臻亞說,「雖然我未必有能力幫妳,不過有時候,就像肚子餓了要吃飯一樣,心裡有什麼事情也需要說出來。」
「既然不能解決,幹嘛浪費時間說出來?」就像她總認定,哭泣與埋怨無濟於事,都是不必要的。
朱臻亞笑了笑,神情裡那孩子般的稚氣不見了,眼神包含著對顏愛欣的寵溺與心疼。
「我們店長收藏了許多漂亮的罐子,用來裝出產自各地的咖啡豆,可是他總是習慣把每個罐子裝到半滿,就不再裝了,妳知道為什麼嗎?」
顏愛欣沒開口,只是面無表情的搖搖頭。
是因為某種保存咖啡的常識嗎?她只是隨意的猜著。
「店長說,每個罐子都裝了一半滿,一半空,像是隨時會再加豆子進去,也像隨時會把豆子用完。如果他把每個罐子都裝滿了,那麼有些客人不常點的咖啡,那些咖啡豆就會一直沉在罐子底下,壞掉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