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天秤
自知說錯話的冬雲連忙向其他人鞠躬道歉,誰教自己只是個小小的設計師助理呢?
經冬雲這麼一鬧,艾薇原本緊張的情緒舒緩許多。
「沒關係,琳是走壓軸的,所以我們還有一些時間可以練習台步!」艾薇恢復了以往的冷靜。
反覆練習了幾次後,終於輪到艾薇出場,冷靜下來的心情又被緊張給取代了,出場前她只好不斷的自我催眠,「我是最好的,我設計的衣服是最完美的,他們注意的是衣服,不是我!」來平撫不斷自心底湧出的壓力。
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會出糗,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艾薇作了一個深呼吸,隨著音樂及導演的指示,毫不猶豫地踏出步伐,昏暗的會場只見鎂光燈此起彼落不停的閃爍,再加上伸展台上耀眼的燈光,艾薇根本看不清台下的情況,這倒讓她鬆了口氣,既然看不清楚,那就當他們不存在吧!
這個想法讓她放鬆了心情,身體不再僵硬,臉上帶著些許微笑,藉由肢體動作,將身上這套禮服的特色,傳達給台下所有的觀眾。
艾迪爾春夏服裝發表會在掌聲中完美的畫下句點,艾薇更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記者對這位才貌兼具的新秀設計師好奇不已,爭相訪問,讓艾薇受寵若驚,招架不住,多虧老爹及時出現,替她解圍。
「老爹,謝謝你!」一切歸於平靜後,艾薇有感而發的對漢克表達感激之意。
「傻孩子,為什麼道謝?」
「要不是你的教導,我不會有今天的成果。」
「中國不是有句諺語,說什麼『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靠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但這只是個開始,往後你得更加努力才行!」
「那我不就得具有女超人的神力才行?」艾薇開玩笑的說道。
「那倒不必,因為你已經具有八爪章魚的本領了!」漢克揶揄的說。
「老爹!你真可惡。」艾薇抗議。
「說真的,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嗎?」漢克再一次詢問艾薇。
艾薇搖搖頭,「我還有點事,改天換我請吃飯,替我向冬雲她們說一聲!」
「也替我問候尚磊那小子!」漢克對艾薇眨眨眼。
「我會的!」真的是什麼事都逃不過老爹的法眼。
艾薇離開後,漢克再一次巡視會場,卻依然不見齊格的人影,心想他前天就已經回台灣了,怎麼不來找他呢?
而今天的發表會齊格也知道,他一定會出席的,那小子肯定先跑了!漢克心裡想著。
正如漢克所料,齊格在發表會即將結束時就離開了。這場發表會很成功,設計師充分的掌握住布料的特性及設計款式,連顏色的搭配也拿捏得恰到好處,或許他該見見她,不過以後見面機會多的是,倒不必急於一時,他還不想見到漢克!
這場發表會上,除了服裝以外,最引人注目的應該是那位走壓軸的模特兒,她的氣質出眾,那套禮服穿在她身上,好像專為她量身訂做的。她已經引起他的注意了。
*****
站在尚磊家門前的艾薇伸手按了門鈴。
今晚她買了好多尚磊愛吃的菜,想給他一個驚喜,補償她這兩個月以來對他的冷落。
門被打開了。
「嘿!嚇你一跳!」艾薇頑皮地從門旁跳了出來,想嚇出來開門的尚磊;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位女子,而那名女子似乎也被艾薇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直拍胸口,她對艾薇露出親切的笑容。
「妳是艾薇吧?請進。」說完後便朝屋裡喊道:「磊,艾薇來了!」
尚磊從房間內走了出來,身上穿著西裝,好像正要出門。他看向艾薇,正打算要開口時,那名女子從廚房裡端出了兩杯熱茶,放在桌子上,接著對尚磊和艾薇微笑的說:「你們兩個人慢慢聊,我先走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尚磊和艾薇都沒開口,沉默在空氣中流動著……
「艾薇,你聽我說,」尚磊率先打破這種可怕的靜默。艾薇回過神,抬起頭看著尚磊,卻發現他的臉蒼白瘦削,原本壯碩的身體也整整瘦了一圈。「艾薇,我們都太忙了,所以--咳……咳……」尚磊話還沒說完,卻發出一連串驚人的咳嗽聲。
「怎麼回事?你怎麼病得這麼嚴重?!」艾薇輕拍尚磊的背,為他順氣,擔心的問道。
「大約半個月前,我得了一場小小的感冒,因為掉以輕心不去看醫生,最後引發成肺炎。那時候的我賭氣不和你聯絡,看你會不會來找我,可是你沒有,在住院的那段時間都是茜蓉在身旁照顧著我、守著我,她是我的秘書,你應該沒見過她,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她是個細心的女孩,就在那時候,我明白了她的心意,也才注意到她平日噓寒問暖都是出自真心,她是真的愛我,我並非草木,怎能不感動呢?我也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艾薇,我希望你能諒解。」尚磊的內心對艾薇充滿愧疚。
艾薇今天原本興高采烈的來到這裡,想給尚磊一個驚喜;沒想到卻是這種結果,她不怪任何人,只是心中有些迷惘……
「尚磊,你有愛過我嗎?」艾薇脫口而出後才發現自己就像電視劇裡那些女人一樣,問了一個可笑的問題,可是同樣的問題問自己,她也害怕自己的答案。
尚磊牽起艾薇的手,看著她,誠懇的說:「我們一起努力過的,不是嗎?感情是需要時間培養的,可是我們真的太忙了,而你的心總教人猜不透……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
艾薇任淚水悄悄滑落,是啊!或許這樣是最好的。
尚磊憐惜地替她抹去淚水,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誇張的笑道:「別哭了,不知道是誰帶了一大堆菜跑來找我,卻又不做菜給我吃,我好餓喔!知道嗎?虐待病人是不道德的!」
是的,她在他身上看到的是像兄長一樣呵護她、寵溺她、逗她開心的大哥,但這不是愛情,相信尚磊一定比她早發現!
「艾薇,先說好,我今天可只負責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喔!」幽默的口氣讓艾薇破涕為笑。
「那你可有得等了,我可是沒那個閒工夫燒菜給別人的老公吃,你還是趕緊去追你未來的老婆吧!」艾薇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痕。
尚磊露出了釋懷的笑容,臨走時對她說:「艾薇,記得,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還有一個尚磊哥,知道嗎?」
仍舊是一貫寵溺的口氣,他還是艾薇所熟悉的尚磊。艾薇的眼眶又起了薄霧,她忍了下來,笑著對尚磊說:「放心,你跑下掉的,快去!」她輕推尚磊一把。
望著尚磊漸漸遠去的背影,艾薇強忍住的淚水仍舊掉了下來。她暗罵自己:哭什麼?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為了慶祝她的能力備受肯定,也慶祝尚磊找到理想的伴侶,更要慶祝她恢復自由,她決定大醉一場。
*****
當艾薇走進音樂震天價響的PUB時,立刻引起在場男士的注目,不過她本人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螺絲起子。」坐在角落的艾薇點了杯特調。待侍者送來後,她一口氣喝光了它,酌熱的液體滑過她的喉嚨,燃燒整個胃,而萊姆香甜的氣味則充斥她整個口腔。今晚的她要放縱自己,她不要一個人面對羽潔關愛的眼神!
PUB裡的音樂變得輕柔,舞池裡有幾對情侶正跳著慢舞,不勝酒力的艾薇又點了一杯,微醺的腦袋還有一絲理智,再喝下去一定會醉。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在PUB裡喝酒,她環顧四周,突然發現有不少男子對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接著有人朝她走來。
「小姐,我想請你跳支舞。」一個步履蹣跚的中年男子來到艾薇身邊,對她提出邀請,很顯然地,他喝醉了。
「對不起,我不會跳。」艾薇低著頭,冷冷的回答。
「別這冷漠嘛!我可以教你,大家交個朋友HAPPY一下如何?」中年男子仍不死心,逕自坐在艾薇身旁。
「我不想被打擾,請你離開!」艾薇仍舊用冰冷的語氣回答,天曉得!其實她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中年男子似乎被她的態度給激怒了,藉酒裝瘋地叫道:「少裝清高了,流連酒吧,夜不歸營的女人,哪個不是想找人玩玩?不然你開個價好了,我--」他的話尚未說完,艾薇即憤怒的站起身,將杯中的酒潑向那張另人感到噁心的臉。
他居然當她是個出賣肉體的女人,艾薇忘記先前的恐懼,憤怒得只想給他一點教訓,不計後果的將酒潑向他。看到他錯愕的表情,艾薇有說不出的暢快,只不過這個勝利來得有點短暫,就在她要轉身離去時,老羞成怒的男子抓住艾薇的手腕。
「你這婊子,看老子怎麼修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