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言愛
她喃喃念著:「宇默出事了,真的出事了……」電話筒裡不斷傳出呼喊聲,她都不知她怎還有勇氣撿起來,細微吐出幾個字,「他出事了,回不來了。」
一個月的愛情提早結束了,晚宴沒了,那件晚禮服的美麗終成灰燼。
「小恩,你說什麼呀?我才要告訴你,總裁回來了。他會直接從機場進公司。因為南海那邊,公司兩艘貨輪由於濃霧的關係撞船出事了,他必須趕回公司坐鎮危機處理。」江秘書趕緊說了。
「他……沒出事?」成恩突然又笑又捶又叫又跳的。
「有呀,撞船了,好大的一件事呢!媒體記者守在底下大樓門口,保險公司、法律顧問、還有油撈公司的專業人士都已經趕到機場去見總裁,分秒必爭搶先在回台北的車程上討論了。總之,總裁說他要見你,你過來公司吧!」
「好好好,我馬上去。」
宇默平安回來了。謝謝老天!成恩跪地雙手默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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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宇默偉岸的身軀踏著沉穩有力的步履而來。
凝斂的臉龐只有在看見成恩時,柔和了一秒鐘。他說,「你來了。」手膀用力攬住她的柳腰,傾身刷過兩片紅唇。
隨即,他大手一擺,率領一票人員進入他的辦公室,閉門會商了。
魚貫的人群中,董錫銓走在最後。他回過頭深深的覷了這個身著鵝黃毛衣,石洗白的牛仔外套和長褲的女孩一眼。發黑膚白,秀致臉蛋透著靈韻,嬌甜可人的確漂亮,談大總裁的眼光果然獨特。
「咻!」江學芃眼見這一幕,笑得安慰。「真是恩愛啊!」
成恩垂下小腦袋瓜子,兩個耳殼紅咚咚地,纖長手指絞著小皮包的帶子。居然這樣子,說要見她,原來是這種「見」法啊。
心頭宛如裹了蜜釀,快甜死人了。柔媚如秋水的眼睛看看忙著準備茶水的秘書,「阿姨,他們這個會議會開很久吧?」
「看來到天黑是跑不了了。」
「阿姨,你等會兒幫我夾帶個字條好不好?」
「咦?」
「我跟他說一聲,我回家去等他。」她在便條紙上寫幾個字。
「這樣喔!」江學芃接過成恩的紙條,不過她是有些懷疑總裁會放人。
等到她送完茶水出來,她把回條轉給成恩。「真好玩,很像中學時候,老師在講台上講得口沫橫飛,我卻在下頭幫班對傳情書。」
「哪裡是情書……」成恩嘟嘟囔囔地,一瞧紙條的內容,大眼睛瞪得更圓了。
「我說中了吧!」江學芃調侃著滿臉驚喜又甜蜜的小姑娘。
這個人呀,明明在開會,還能以鋼筆勾畫一幅漫畫傳情給她。公司出了這麼大的意外,他還玩性不減。如果哪天公司真的被他玩完了,她該擔上一個「亡國妖姬」之名吧?唉,成恩你沒有那種時間製造如此驚人的禍害!
她看著漫畫中的訊息,對江學芃淺淺而笑。「阿姨,宇默要我回家去。」
「不會吧?」難道她猜錯了?
「真的,做好晚宴裝打扮然後再來。」成恩眨著兩排蝶翅長睫,揮揮手而去。
對喔,她差點忘了,今天是二十二日,七海主辦豪華夜宴的日子,總裁不露臉是不該。看來大老闆得卯起狠勁來,在三個小時內處理好救援理賠事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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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慾氣息瀰漫於車箱空間。
「嗯……」成恩咽喉間發出如小貓咪被眷愛著的舒服嚶嚀聲。「宇默,別……」
加長型的黑色凱迪拉克公司車後座,雖然前後兩排座位間,有一道玻璃以及一小塊布簾給隔開了,但是司機大哥就在前面不到一公尺處啊!
「不管,五天了。我要一次吻個夠。」他執意埋在如新雪細緻的胸前,渴望她渴望得快炸掉了。
他豈只是親吻而已,大手還很狂野的撫遍她身上每道凹凸曲線。「那我們可以回家去……」說到底,他都已經熱情如火了,幹嘛還去晚宴湊熱鬧嘛!
「嘿,成小姐,」親匿地輕咬她的耳垂,「你很皮喔,居然提議我放下公司大事不管,誘惑我回家廝混。」
冤枉喔!「明明是你自己表現得慾火難耐的樣子,我不過附議一下。」瞧這人,都打開她禮服的前襟了,還敢辯駁得理直氣壯!「再說,出席晚宴哪裡是公司大事呢?」
「當然是!兩艘船一撞,沉掉幾億美金,雖然說有保險金理賠,但是在責任調查報告出爐前,公司的股票會進入震盪期。我如果不馬上公開露臉,擺幾個笑容給媒體記者拍拍,讓大小投資股東安心,明天就等著看股票應聲倒地跌停了。」
「這是打心理戰嗎?表示你胸有成竹處變不驚?」他處理公事上的手段總讓她刮目相看。
「聰明,所以我怎能只顧和你親熱呢?」撩高她禮服的長裙擺,揉弄著。
「請問你現在在做什麼?」她虛軟無力半躺在他懷中,俏臉嫣紅如霞。
「感覺!」
「什麼?」
「感覺你的身體到底想不想我。」挑逗的手指爬上她的小腹下部,畫著圈圈。
「喔,想的。」被他口指觸摸過地方,全化為火焰的灼熱,她的呼吸急促了。
龐大的身軀將她順勢壓躺在座椅上,上半身密密疊上來,嘴唇的熱氣呵向她的心窩。「心裡也很想我?」
「嗯。」雙手往上爬,環住他的頸椎。
「白天夜晚都想?」高挺的鼻尖撩弄著她胸前挺美的粉嫩。
「對。」她的身體顫抖,螓首不停搖擺。
「像我想你那樣的強烈?」手掌攤開,輕輕的攻擊她腿間最脆弱的那一塊。
「是。」她閉上眼睛,身體快要引爆了。
「也像我愛你那樣的強烈?」狂肆的吻住她的唇,想聽到她真切的心聲。
「對……不,不對。」她驀地睜開眼睛,瞳中含著驚恐!
聽到她的否定,對上她的眸子,談宇默像是被狠狠地揍了一重拳,臉色難看到極點。他坐起身子,手指煩亂的爬著頭髮,聲音有些不穩。
「為什麼拒絕?」他怎麼也料不到是這種答案!
「不是的!」貝齒陷入下唇,幾乎讓他眉宇間的痛苦給擊倒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她摸到散丟在一旁的隨身小手提袋,欲取出放在裡頭的樂譜和填詞給他看,讓他多少明瞭她的難處。
「宇默,我只能在失望中追尋短暫的快樂……」
「叩叩叩,」司機敲著玻璃窗,「總裁,X華飯店到了。」
成恩把兩張折紙又塞回小提袋,手忙腳亂的整理被他弄得一團亂的禮服,可是胸前那個暗勾怎麼就是扣不上。
幽微的燈光中瞄見一雙我見猶憐的水眸,他一腔失意怒意發不出來,只有將苦澀吞下腹。伸手幫她扣上為難她的小暗扣,攏了攏她凌亂的長髮,他打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個首飾盒,取出瑩鑽項煉和手煉替她帶上。
「在日本買的,很襯你這一身香檳色禮服。」
無奈地挑挑眉,唉,色厲內荏的傢伙,你真是把她寵壞了。瞇起的黑眸緊盯住禮服開得低低的Y字型領口,她酥胸半露惹人無限遐思。
他不滿地撇嘴嘀咕,「這禮服太暴露了。」
成恩垂首看自己,是開得低了,可是當日也是他執意要買這件的嘛!
宇默把身上的亞曼尼西裝外套脫下來,披上她肩膀,專制地說:「天氣寒冷,穿上。」他的女人的好身材沒道理讓別的男人養眼去。
他穿著藍灰條紋的襯衫,鐵灰色背心和西裝褲,打上暗紅色領帶也是挺邁出眾,「但是,隆重的晚宴,女人可以披著男人外套上場嗎?」成恩心無城府問。
真鈍啊!宇默仰頭,無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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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重盛大的場面,金碧輝煌的會場。
光華璀璨的水晶吊燈投射出無數光芒,將會場浸染成亮麗的金色世界。與「七海」有生意往來的台灣企業主,全都盛裝攜伴出席「七海」做東道的酒會。
一群群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加上珍饈佳餚構成的豪華宴會,的確讓成恩眼花撩亂了。
走向會場最前面的路上,談宇默勾緊成恩右臂,他對一個個迎面而來的問候或詢問一概微笑地介紹:「我的女朋友,成恩小姐。」
小恩,你顯然太不瞭解我這個男人了。你跑得愈快,我只會追得愈緊。
成恩已領略了他以肢體和語言所作的宣示,她很難逃開了。
等到氣宇逼人的主人隻身站到全場中心點時,演奏中的樂隊停了下來。
談宇默迎視數百雙眼睛,拿起麥克風以堅定又從容的語氣,侃侃道出希望與各家廠商未來合作圓滿,創造雙贏機會的話。他同時也對今日船難的始末做了幾點聲明,強調此次意外只是天候引起的單一事件,整個「七海運通」的船隊都是最新進最安全的。
成恩崇拜地望著他震懾全場的氣勢。這名男子啊,可以溫柔無比可以豪氣干雲。而她何其有幸,能陪在他身邊,即使只是短短的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