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莫辰
任家遭逢變故,慕容流雲要退婚另娶他人,她理當會成全,但他們得為不守信用及無視她的存在而付出代價。
她決定要以此要挾他們,設法幫助哥哥免去殺人罪名。
第二章
慕容府的護院神色匆忙地踏進慕容老夫人所居住的蘭幽院。
「老夫人,如您所料,任家兄妹已經進城了。」
「任家兄妹進城了?」怎麼這麼快?任映竹的生辰應是在下個月啊!慕容老夫人神色略微凝重。
任家兄妹行蹤不定,令慕容老夫人要退婚無從退起,但她早料到任家兄妹會在任映竹滿二十歲的前夕找上門。
雖讓她料中了,可沒料到會是在慕容流雲成親的前一天,當初為了讓任映竹撲了個空,她才會把慕容流雲和施竟芳的婚事提前辦。
「是的,他們剛剛進城。」護院恭敬地回應。
「哦,他們在哪裡落腳?」慕容老夫人輕啜一口茶,緩緩地擱下茶杯。
「在城北那間廢棄的土地公廟。」
「怎麼不是客棧?」
「這……屬下就不清楚了。」護院實話實說。「老夫人,任翔武功不弱,屬下不敢太接近。」
調查任家兄妹要比調查倪氏母女來得吃力,倪氏母女住在妓院裡,好幾年未曾搬離,這任家兄妹則是居無定所,令他們無從尋起。
慕容老夫人從貴妃椅上起身,斂眉思忖,半晌後語氣森冷地說:「他們兄妹應該是知道了流雲明天要成親。」
一旁的護院絲毫不敢有所質疑,在慕容府裡,誰不知道慕容老夫人精明能幹過人。
她這輩子唯一失算過的一次,大概就是孫兒慕容原野的婚事了。
她依照計畫退了倪府的婚約,沒想到慕容原野和倪羽裳緣分未斷,偏偏在慕容府裡,只有慕容原野和慕容流雲這對堂兄弟敢拐著彎違抗她;慕容原野堅持要倪羽裳,加上倪羽裳也給她不錯的印象,她只好成全了。
「他們兄妹既然知道流雲明天要成親,我現在就算跟他們提起退婚之事,肯定是來不及了……」慕容老夫人邊自言自語邊思忖著,「這任翔是通緝犯,任映竹也是個女殺手,他們兩人肯定不好打發……」
護院依舊不敢表示任何意見,只能默默地立在一旁,等候慕容老夫人的指示。
「絕不能讓他們兄妹壞了明日的婚禮。」慕容老夫人思付著,「這倪羽裳賣唱我已經不太能接受了,可她至少得我的緣,但任映竹可是個女殺手,說什麼都不能讓她進我慕容家的門。」
頓了下,慕容老夫人朝護院說:「帶著我的書信到官府一趟,讓官府把他們兄妹抓起來。」
「是。」護院領命,便退了下去。
待護院離去後,慕容老夫人以為自己此舉可以讓她永無後顧之憂,優閒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又依回貴妃椅上,完全沒料到--
她又將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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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好熱鬧啊!
午後,任映竹由城北的破廟到了長安城內,來買她和哥哥的晚膳,她沿著繁華的大街逛著,驚歎長安城的繁華。
「姑娘,讓老朽為妳測個字吧?」任映竹方走過測字攤時,測字攤上的老人朝她頻頻招呼著。
「測字?」任映竹停下腳步猶豫著。
測字老人見她在猶豫,便說:「姑娘,測個字可以解妳疑惑、知吉凶,更可知情緣與前世今生的因果……」
「好啊,那我測個字,問我今生情緣好了。」慕容流雲要成親了,她今生還可能有另一段情緣嗎?她突然想知道。
測字老人指著攤位上的紙,「姑娘,寫下妳心裡第一個所想到的字,或是某個對妳特別有意義的字。」
「喔。」任映竹輕聲應道,提起毛筆欲寫下她心中想的那個字,慕容流雲的「雲」字。
可這時有人興匆匆地來到了測字攤旁,無意間撞了才剛下筆寫字的任映竹的手,她手中的毛筆被這麼一撞,雲字頭上那一橫直接往下一撇,雲字變成了「了」字。
「二表哥,我們來測個字,問問我們第一胎會生男還是生女。」施竟芳興高采烈地拉著慕容流雲來到測字攤前。
她可是特地帶著慕容流雲來測字的,她聽慕容府裡的丫鬟說,這個測字老人非常神准。
「竟芳,我撞到人了。」慕容流雲說道,便朝任映竹的背影又說:「姑娘,在下失禮了。」
任映竹偏頭看了慕容流雲一眼,朝他微福了個身,「沒關係的,公子請勿掛懷。」
慕容流雲在不期然之下,迎視了任映竹那張清靈秀致的臉蛋,雖不及施竟芳的美艷,卻也教他眼睛為之一亮,目不轉睛的凝視著。
知道他在瞅著自己瞧,任映竹連忙轉過頭。
「老伯,我要測字,問子嗣。」施竟芳朝測字老人說道。
「姑娘,是這位姑娘先來的,麻煩妳移個幾步,到一旁稍等一下。」測字老人朝施竟芳說道。
頓了下,測字老人朝任映竹說:「姑娘,老朽就以這個『了』字替姑娘解吧。」
任映竹一聽,連忙回絕。「老先生,這個字不是我想要問的字,我不測了,就讓這位姑娘測吧。」語罷,她轉身要走。
測字老人也同時開口說:「姑娘,緣分全都是在無意間造就的,妳這個『了』字雖是無意寫成,卻也反映出妳目前的情況,就讓老朽為姑娘解字吧。」
任映竹不好拒絕,只能點點頭。
測字老人一見她點頭,提起毛筆沾了沾墨,接著在「了」字上頭加了個「不」字,說道:「姑娘,妳剛剛說這個宇並不是妳心裡所想的字,我便在這『了』字上頭加了個『不』字。」
「不了?老先生,此意何解?」任映竹好奇地問。
測字老人嘴角微揚,凝視著任映竹好一會兒,「姑娘問的是情緣,如果在這不了下再加個『緣』字,便成了不了緣。」
「不了緣?老先生,此意又何解?」任映竹再問道。
「姑娘請看。」老先生指著宇,「這了字在這轉折的地方寫斷了,可又隱約連上了,老朽的解讀是,姑娘應該早有情緣,只是這情緣走到此處會有波折。」
任映竹一聽,不由得為之一愣。「老先生解得好,只是這波折之後呢?我是不是還會有另一段情緣?」
「姑娘,妳不會有另一段情緣,這波折過後就會順利了。妳瞧瞧這一筆到底,此緣到老:所以,這是段不了緣。」
「此緣到老?這是段不了緣?或許吧。」測字老人的解讀與她明天要做的事相吻合,令任映竹心生信心。「多謝老先生的指點。」她從袖袋裡摸出一塊碎銀放到攤位上,便舉步要離去。
可在此刻,測字老人突然喊住任映竹:「姑娘,情緣分兩頭,男女各執一頭,方纔這位公子撞了妳,妳也才寫下了這個『了』字,老朽斗膽推測,牽繫住姑娘另一頭情緣的正是這位公子。」
測字老人的這番大膽推測,嚇傻了在場的慕容流雲、任映竹和施竟芳!
施竟芳第一個反應過來,當下就掀了測字攤,直對測字老人怒罵著。
在她心裡,慕容流雲只能是她的,誰敢覬覦慕容流雲,她一定替那人做個布偶,然後拿針猛扎,更別說有人當著她的面壞她的好事。
「你這個江湖術士竟敢胡言亂語,看我砸爛你的攤子,讓你在長安城內混不下去!」
對測字老人來說,被人掀攤子絕對不是第一回,他一貫的處理方式是,抓起他擺在攤子旁那根「鐵口直斷」的布簾閃人。
沒錯,他的招牌就叫「鐵口直斷」,就因為這樣子也才容易得罪人。
任映竹一見,連忙退了幾步轉身離去,那女人的醋勁好大,她可不想無端捲入人家夫妻的紛爭中。
是啊!他們應該是夫妻吧?否則怎麼會來問子嗣呢?
「奶娘,控制住妳家小姐,不要讓她在外頭丟人現眼!」慕容流雲命令著施竟芳的奶娘。
「姑爺,您知道小姐一發起飆來,除了您、老夫人、大少爺,沒能控制得住她。」更何況施竟芳的體型豐滿,她根本拉不住她。
這幾年來,慕容流雲也知道自己寵壞了施竟芳,才會她讓那樣的霸道無禮、為所欲為。
「竟芳,住手!」慕容流雲不由得怒斥。
施竟芳一聽,果然馬上住手,而她也隨即撲進慕容流雲懷裡嬌嗔、哭訴著,搞得慕容流雲不忍再責備她。
「二表哥,那江湖術士胡言亂語,你是我的,怎麼可能會跟那個女人有關係!」她偎著慕容流雲哭訴著。
面對她撒嬌的模樣,慕容流雲絕對捨不得苛責,只能無奈地哄道:「江湖術士本就靠胡言亂語餬口,咱們回去了。」
「嗯。」她聽話的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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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任翔和任映竹簡單的用過從客棧打包來的晚飯,正打算出廟門夜探慕容府時,卻遭官兵給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