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林淮玉
「之建學長求婚的事和我要離婚的事是兩回事,墨不該混為一談。」
「男人都是這樣子,當然不希望被人甩囉,就像我先提分手,楊鵬程也是因為心理自尊受損所以才拚命想找新的女朋友,這全是大男人主義作祟。」
「墨不必這樣,依他的身份地位,自尊心不是問題,我也不會到處去說。」
「很簡單,面子問題啦,只是那個鮑安妮這下肯定會氣得跳腳,嘻嘻,這麼說馮之建還幫了妳的忙,讓妳保住了婚姻。」
「我不要這個婚姻了,是真心不要的,我要離婚,不是一時的情緒,我累了,心累了,想換個環境,什麼煩惱都沒有。」
最近,她常常覺得累,因為這個婚姻讓她未老心先衰。
「妳要離婚?我以為妳只是虛張聲勢而已。」杜拉拉有些吃驚。
那天愛點點頭,「是真的,可我想不透墨為什麼不肯答應。」
「妳離婚後是不是要嫁給馮之建?」
「不是,我和之建學長不可能在一起,他對我好我心領,可是感謝一個人卻不一定要和他結婚,我想出國進修教育碩士學位。」那天愛說出自己的想法。
杜拉拉務實的說:「有時候計畫趕不上變化,妳還是先不要做這麼多計畫,如果尹墨不肯放手,妳是去不成的,除非妳什麼都不管,一走了之。」
「我會評估情況再說。」
「馮之建一定以為是我影響了妳,他對我有很深的誤會,上次那件事他還是不肯相信我對不對?他以為是我造的謠。」
那天愛點點頭,「他說妳退了他公司的貨還到處說一些不好聽的話,我知道妳不可能做這種事,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來的。」
「退掉鑽石是因為我正好缺錢,並不是真的覺得他公司的東西不好,可能是我去退貨時為了讓東西好退一點,所以說了一些狠話,小小批評一下他公司的東西,可是我並沒有到處張揚啊,怎麼會變成是我在造謠?我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杜拉拉無奈的說。
走進彎曲的小巷,這一帶的生活環境並不好,全是屋齡三、四十年的舊房子,十分破落陳舊,聽說政府有意拆屋重建。
「何馭住在這種地方啊,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杜拉拉四處張望。
「這裡是老社區,我想何馭一定是在這裡出生長大,二十多年來不曾離開過這個地方,所以有了很深的感情。」
杜拉拉不接話,她是一個務實的女人,看一些事忍不住往現實層面看,她不是一定要看重男人的財力,但若要她跟著另一半挨窮,三餐不繼,那是絕不可能的。
兩人依著何馭給的地址找到他家,是一幢狹窄的小公寓,樓梯間全擺滿東西,像是一個小型倉庫,按了門鈐,何馭來開門,請兩人人內。
「我家不好找吧?」他隨口問。
「是不好找,巷子小到不行,還彎彎曲曲的,你應該出來接我們才對。」杜拉拉忍不住說出第一手的感覺,她不想說謊,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一點也不想隱瞞。
「我知道妳會埋怨,所以希望天愛別約妳來,不過既然妳來了,我也不好下逐客令,我沒出去接妳們是因為我母親不擅長廚藝,所以我留下來幫忙。」何馭也實話實說。
「阿馭,你的女朋友來啦?」何母從廚房走出來。
那天愛和何母同時一驚。
何母首先尖叫出聲,「怎麼會是妳?妳不是結婚了嗎?怎會是我兒子的女朋友?」
「何敏女士。」那天愛驚訝得張大嘴巴。
「妳們認識?」杜拉拉看著眼前誇張的一幕,像極了電視肥皂劇。
「我不是何馭的女朋友。」那天愛先對何敏的疑問提出解釋。
「不是女朋友那妳到我家來做什麼?」何敏警戒的看著那天愛。
「是妳兒子請我們來的,他說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們不好意思拒絕他只好來囉。」杜拉拉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何敏將手上的抹布一丟,圍裙一脫,生氣的說:「妳走吧,我們家不歡迎妳們,阿馭也沒有妳們這樣的朋友。」
何馭拉了一下母親,「媽,妳怎麼了?她們是我的朋友。」
「你跟我說你要請你的女朋友回家吃飯、讓我看看,你倒是說說看,她們誰是你的女朋友?」何敏有些惱羞成怒。
那天愛大概知道何敏的心態,她是不想讓兒子發現她開口向人借錢的事,所以才會反應這麼激烈。
如果何敏是尹墨的生母,那麼何馭就是尹墨同母異父的弟弟。
那天愛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伯母,您不必這麼激動,我什麼都不會說,除非由您自己來告訴何馭。」
「誰是妳的伯母,我跟妳一點也不熟,妳不要亂認親。」何敏立刻撇清關係。
那天愛深吸一口氣,帶晉理解的口吻說:「何女上,不論妳是為了什麼原因反應這麼激烈,我都不介意,我只希望妳不要忘了妳的承諾。」
何馭看著母親,狐疑地問:「媽,妳為什麼會認識天愛?」
「誰說我認識她?」何敏心虛的閃躲何馭的目光。
何馭乾脆直接逼問:「妳是不又跟人家借了錢?」
「你瞎說什麼,我怎麼會跟她借錢?我又不認識她,再說我自己有錢,你也開始賺錢了,我不缺錢,不信你問她?」何敏指了指那天愛。
「何女士,我沒法幫著妳騙人,妳最好說實話。」
「媽,妳怎麼可以跟天愛借錢,妳又編了什麼謊騙人家?妳說過妳不再騙人,妳說我一出社會賺錢妳就會好好做人,為什麼要讓我丟這個臉?妳知道天愛對我的重要性嗎?妳到底是怎麼騙人的?妳怎麼可以不管我這個兒子要不要做人?」何馭受傷的問。
「不是的,我沒有故意要騙人,我有我的苦衷。」何敏見兒子不諒解:心急如焚。
「妳會有什麼苦衷?又是為了那個人對不對?」何馭不客氣的說。
何敏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那天愛,「妳向我兒子說清楚,我沒有跟妳借錢對不對?」
「對不起,我不能撒這個謊,因為我也很想知道真相,您跟我說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天愛這才發現,或許何敏騙了她。
「阿馭,你把她們趕走,媽告訴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何敏軟化態度。
「不,媽,妳如果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就當著天愛的面說,我要她在場。」何馭很堅持。
「這不好吧,你叔叔很快就回來了,讓他聽到了不好,媽也要顧面子,以後再慢慢跟你說好不好?」何敏半哀求的說。
「那個人回來更好,最好讓他知道妳為了他的病撒了多少謊,在外頭騙了多少錢,不要老是以為我們欠了他多少。」何馭怒吼。
那天愛本以為何馭是一個修養非常好的人,可見這回他被母親傷得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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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敏為難的開始細說從頭,她不想會有今天的,本以為向那天愛拿了錢,這件事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始料未及自己的兒子竟會在因緣際會下認識那天愛,這不是命是什麼?
「我久妳的錢我會還給妳。」何敏一臉歉容。
「媽,妳到底跟人家借了多少錢?」何馭口氣不佳的問。
「前後大約八、九十萬吧,我不記得了,我記憶力不好啦,反正我有錢就會還給她,不用你擔心。」
「妳什麼時候能有錢,我給妳的錢妳全用在那個人的身上,我說過幾百次了,不要再給那個人錢,偏偏妳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何馭的心情惡劣到極點。
「何敏女士,我想知道妳跟我說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天愛追問。
「呃……」何敏欲言又止。
「請告訴我真相,因為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這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我想應該是真的吧,不過我不是那件事的當事人,我也是聽來的。」何敏不好意思的說。
「可不可以請您說得更清楚一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您曾說過尹墨是您的孩子,如果這不是真的,那麼真相是什麼?您說的當事人又是誰?尹墨的生母是誰?」那天愛心急的追問。
何敏喝了一口啤酒,娓娓道來:「我真的也是聽來的,十多年前,我在萬美舞廳上班時,認識一個女人,因為一起上班所以成了不錯的朋友,偶爾喝了酒會聊一些心事;有一天,她告訴我她其實有一個小孩,出生不久後就送給人,我問她送給誰?她說是一個叫尹三鼎的名醫,她會跟我說這件事,是因為那個時候電視上正在訪問那位醫生,好像是發明了一種新的醫療技術。」
「然後呢?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那天愛再問。
「我不知道她的真名,在舞廳上班的女人從不用真名,可是我都叫她茉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