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樑上駙馬

第7頁 文 / 戀莎

    「姑娘不必在意,我這徒兒天生怕羞,遇見漂亮姑娘是說不出體己話的。」白衣男人輕柔的安慰她,並小心的將她迎進小船。

    青衫男子明顯的不悅,但又無從發作。

    小船不算小,但白衣男子仍把暢雪推到青衫男子的身邊。

    「徒兒啊,不帶她去,等著老鴇反悔又會羊入虎口的。」又生氣了,不過是去畫舫聽曲嘛,臉一直臭到現在。

    青衫男子輕哼一聲。

    白衣男人看徒弟不理他,慢慢的把視線移向暢雪。「暢雪姑娘,不用害怕,我們都是好人。」

    好人?你要算是好人,那登徒子都可以說是善良百姓了。青衫男子冷笑,清艷俊雅的臉孔上寫著「鬼才信」。

    「徒兒哦,不是我說你,人家姑娘上船那麼久了,你一句話也不說,為師白教你君子之禮了。」其實他也沒學過什麼君子之禮啦。但人家那麼可憐,總得說句話吧。「暢雪姑娘,不要見外,我是杜賢雲,她是我徒弟司徒辰軒;星辰的辰,軒昂的軒。愛徒,怎麼也不說句話?」

    杜賢雲前幾日中了司徒辰萱獨門所制的軟風散,渾身內力全被藥力壓住。但他仍是死性不改,一路上東扯西扯的,絲毫不說出武器的下落。

    年輕男女容易引起不便,所以司徒辰萱改了男裝打扮,今日卻被師父捉弄,去聲色畫舫不說,還表演了一番「英雄」救美人。本想道明身份的她卻不知如何開口,心想人家為報恩情,若說自己是女子,人家定會認為她有心嫌棄。

    反正一路上師父喜歡亂點鴛鴦譜又無聊得緊,把暢雪丟給他,多少會把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的。

    暢雪看出司徒辰軒的不情願,心中酸苦,想他連說句話都不願意,定是討厭自己的出身。「不敢讓公子費心,待暢雪上岸之後,定不會再糾纏的。日後攬夠了鏝,會如數還給公子。」

    暢雪臉上沾滿了淚水,單薄肩膀聳動。她自小父母雙亡,又與哥哥走散,後來被人販子拐去異地,賣入勾欄院;幾年來,雖然仍能保住清白之身,但早已成為人人唾棄的女人了。她越想越是傷心,活了十八年,早已厭了倦了。

    脫下身下的披風還與司徒辰軒,再不想欠下一絲一毫。「送我回畫舫吧,我會讓嬤嬤將錢退給你的。離開畫舫,我還能做什麼,女子無依無靠的活在異地,早晚也是會如此。」大不了,待他取回贖金走後,她再投湖自盡。

    司徒辰萱微愣,輕斥道:「那地方妳還回去幹嘛?我偏不信妳找正當職業做會餓死,披風穿回去,被人瞧見妳該怎麼辦?」她雖是男子裝扮,但還是女兒心態。用眼睛死瞪著杜賢雲讓他轉過去,抓緊披風再次為她披上,手指畫過暢雪的細滑雪膚,身體也毫無所覺的貼近了暢雪。這動作再正常不過,可就因為她現在身著男裝,就變得莫名的曖昧。

    北方女子鄉長得修長健美,又較南方女子多了幾分英氣。與南方男子一比,倒也分不出雌雄,加上司徒辰萱本就長得出眾,被女子看中也是正常。

    暢雪臉微微的發熱,順勢依在司徒辰軒的肩膀上。

    看她受了驚嚇又哭了半天,司徒辰萱安慰的用手撫著暢雪的長髮,一向冷漠的她也浮現溫柔的一面。

    暢雪可能是真的累了,慢慢的低下羽睫,不多時,呼吸聲淡淡的揚起。

    「師父,她該怎麼辦?」

    「和妳成親唄,男才女貌,乃是美事一樁。」杜賢雲把頭上的書生巾摘了下來,一頭銀髮顯得俊朗出眾。

    「要不是你從中搗亂,我也不用如此狼狽。這下可好,被當成男子要如何是好?」她莫名的氣憤。

    「不想她傷心,就幫她找個良人托付終生吧。」

    「可我們要去大理。」師父已將事情對她全盤托出,驚愕之際,也著急事情來得棘手。想到此事,她又用視線刮了杜賢雲幾遍。

    不負責任的師父,這輩子都不負責任,明明是他自己的事,卻讓他們忙得夠嗆。這件事要是不提早告訴師兄,不光會白白浪費時間,更會誤了大事。

    「帶她一起走,大理國風極佳,不愁找不到個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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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十一月了,相較於大理的四季如春,穆勁寒更懷念寒暖分明的東北,說不準黑龍江早已連連降雪,浮雲峰的梅花開得更加清艷了……唉!

    「流光啊流光,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啊!」穆勁寒心煩的大叫,後悔當初沒有與師妹一路。

    「老大,你這麼說話可會引起民憤的。」五官柔和的冉流光人如其名,飄然如水,優雅如光,他可能是這六個人中唯一沒有抱怨過的人。

    「可是我也待不住了啊!整天不是伺候公主,就是在那裡坐,無聊啊!浪費生命,浪費我的光陰。」好無聊哦,真不敢想像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姓穆的,你沒權這麼說!也不想想自己的行為,竟敢要出生入死的弟兄陪你人宮當太監。」百里游風嚷著,可憐他這張稜角分明的臉,他可不像冉流光是爛好人一個;而且依那傢伙溫吞的個性,老大讓他扮女子都不會生氣的。可他不一樣啊,他可是衝著大理的美女才跟來的。

    正想再發洩幾句,就被一雙纖長的玉手擰住雙耳。「老大自有道理,你這小子倒是該自我反省一下。說!昨晚又去哪裡了?」

    「漾蓮,還是妳最理解我了。」穆勁寒樂嘻嘻的給女子大戴高帽。

    「待在這裡也不錯,反正有吃有住倒也可以。」初浣竹可是出了名的沒主見、牆頭草,清秀的外表,卻迷糊得不得了。

    「可是我受不了。」角落裡坐著的女人尖叫,「不可以穿輕紗薄裙,不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還讓我戴上這鬼東西。」她嬌嗔的扭著衣裳。「老大,為什麼你們幾個人都可以用真面目視人,我卻不能。」

    五個人再度把視線移到她身上。「浸柳,妳不覺得這張臉比較安全嗎?」不讓她戴面具?絕對不可以。

    天知道這女人有多麼厲害,天生美艷外加嫵媚的危險風情,永遠可以輕易偷走男人的心和袖中的錢。

    如果她以真面目見人的話,十日內,不是她成為眾妃嬪的公敵,便是會引起桃花劫再次發生。

    六個人同為樑上君子,因志同道合而相知相識,以穆勁寒為尊,而冉流光、佟浸柳、初浣竹、百里游風、管漾蓮也都是偷盜一界的高手。

    如今穆勁寒有事,他們幾人也來湊個熱鬧。可現在卻跑去為人家端茶倒水,傳到江湖中定會丟盡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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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兒個天氣不錯,微風徐徐,好不舒暢。

    段紫洛放鬆的躺在綠茵上,欣賞那格外純淨的天空。

    「公主,心情不好嗎?」穆勁寒坐到她旁邊,並沒有奴才的媚骨模樣。

    「如此的美景,怎麼可能不開心呢!」撐起身來,倒不介意他時不時的沒大沒小。

    穆勁寒歪著頭道:「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像我,天壓下來都懶得煩。何必庸人自擾呢?」

    他從身後摸出一包點心,毫不客氣的打開便吃。「要不要來一塊?」說著,拿了一塊桂花糕塞進她掌中。

    她接過去,並沒有吃。「我的芊姐姐是個隨意沒架子的公主,雖然驕蠻些,但為人卻是熱情真摯的,我不開心的時候,她總能看得出來:而且還會用很煩的手段來逼我笑。」

    「妳該不會說我有些像她吧?」險些被口中的糕點噎到,他急著的問。

    「不同的人,怎麼能說相像呢?我只是思念她罷了。」段紫洛又想到終日被軟禁宮中的皇兄,不由得一臉黯然。

    「公主……」

    「勁寒,你的頭髮好滑。」她摸著他的發,又抓起點心餵他。

    穆勁寒一時間無話可答,竟說:「妳把我當小拘喂嗎?」

    段紫洛抖掉手中的糕胃以後,又興致大發的撫弄起他的長髮來:「那,請問小狗,你願意讓我梳頭嗎?」

    她的手靈活而巧妙,讓他舒服極了,索性閉上眼隨她去。平時警戒心頗高的他,竟然忽生倦意,坐著小睡起來。

    段紫洛輕笑,手指靈巧的穿梭在他的發間,還突發奇想的設計出高難度髮式。

    在他頭上梳了幾十個小辮,並每五個紮在一起,形成百花齊放的效果。欣喜之餘,她還不忘把自己髮髻上的珠花玉鈿別在他頭上。「嘻嘻!」

    偷笑的聲音傳入耳裡,穆勁寒半瞇起笑眼。

    「對嘛對嘛,這才叫開心。」他一躍而起。「我去吩咐漾蓮多備些小點心,免得妳餓壞了。」

    肚子的叫聲不爭氣的響起。她才記起,早上並未進食。

    「哦,公主,我可不可以再準備一些我自己喜歡的?就當是賞賜囉!」知道她向來順著自己,穆勁寒連頭都不回的跳著走了,頭上的小辮飛揚,簡直可以用花枝招展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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