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樑上駙馬

第2頁 文 / 戀莎

    「我還以為他年過半百、雞皮鶴髮呢!」酒樓老闆娘的血盆大口足以塞進一顆鴨蛋,看來她的化妝技術有待改進。

    白衣女子一抬手,甩出白綾。

    白綾被杜賢雲以掌風劈開,布料像樹葉般一片一片的裂開。

    「徒兒,沒了鞭,妳是奈何不了我的。」他悠悠笑著,看著司徒辰萱的艷容氣得發青,不禁大呼過癮,「如果這次妳師兄與妳一起來的話,或許還有勝算。」

    半月前,杜賢雲突然玩心大起,將徒弟們的兵器都卷離浮雲峰,命令司徒辰萱速速成親;還丟出一首莫名其妙的詩作為線索,讓大徒弟穆勁寒去大理皇宮尋找寶物。規定半年後兩人完成任務,他才會完璧歸趙。

    盜寶物的差事對千手金童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而且大理國風景如畫,美女如雲,去了百利而無一害。

    但成親對司徒辰萱而言就是強人所難了,這樣一個女子,有才、有貌、武功又好、家世也好得沒得挑,照理說,早該是一群娃娃的娘親了,可誰能忍受一尊冰山美人,整天沉默是金?

    而且她眼光頗高,言行草率不成、舉止輕浮不成、多話貪杯不成、忙於商務不成、手無縛雞之力亦不成……

    「我不成親。」司徒辰萱再次強調。

    「可妳若成了老姑娘,想成親也沒人要了。」

    「哼!」司徒辰萱不願與他閒扯,伸出纖手就要點他的穴。

    「唔……我的頭,我的頭好痛。」杜賢雲雙手死命的抱住頭,痛苦的大叫。

    她頓時驚慌失措,柔聲問:「師父怎麼了?您哪裡不舒服?」她雖然和師父沒大沒小的,可對師父仍無比敬愛。

    「不礙事,休息一下就好。」趁她過來扶他坐下之際,杜賢雲指尖一點,司徒辰萱便麻木的僵住不動。

    「你……小人。」看來做這種人的徒弟,「尊師重道」是沒用的。

    「老闆娘,好好服侍這位姑娘。」丟了一錠銀子後,他便把徒弟交給老闆娘。

    不顧她殺人的美眸,杜賢雲笑道:「辰萱,為師去也!」白影一晃,銀髮美男子消失在酒樓外。

    勁寒,希望你可以快些找到那件寶物……為師是有苦衷的,只願你瞭解詩中的涵義。一抹笑意浮在杜賢雲的俊臉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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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南大理穎德宮。

    「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注)」

    嬌脆的背書聲從書房中傳來,聲音中有一點隱約的啜泣,但不是很明顯。

    書房裡站著一位小姑娘,黑髮微帶自然卷,用珍珠、寶石等髮釵、飾物綰了個高貴俏麗的髮髻,腮邊餘下幾縷細發,活脫一個玉人兒。

    「重背,不准掉眼淚!」太妃椅上坐著一名頭戴金冠的英俊男人,談吐中含著一股王者霸氣,與生俱來的威嚴讓人懾服。

    「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小姑娘用手絹捏捏鼻子,委屈得緊。

    「重背,把改過詞的那首背出來!」

    男人一臉嚴厲,穿鵝黃緞衫的小姑娘噙著淚水,有些害怕。

    「要是不背,妳就去聖源寺面壁半月。」男人穿著一身華麗的龍袍。

    「父皇……」

    「背!」

    「眾妃姿色盡,母后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只有……霞貴人。」

    男人手中的茶器頓時摔成碎片。「段紫洛!妳身為卓躒公主,竟然改這樣亂七八糟的詩!妳不覺得羞愧嗎?」

    段紫洛低著頭,咬著飽滿粉嫩的下唇不出聲,生怕自己會在一氣之下說出更令父皇生氣的話來。

    「朕白疼妳了是不是,妳怎麼這樣調皮!妳母后教了妳什麼?妳曾是多麼乖巧孝順的孩子,今天竟存心讓朕生氣!不要在那裡吞吞吐吐的了,有話就說出來。」

    「父皇,是、是她一大早跑去嘲笑母后,還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樣……」

    「洛兒!」皇上俊眸一瞪,嚇得段紫洛又把話吞回肚子去,「她楚楚可憐,怎麼會去找別人的碴?」

    段紫洛傷感的說:「父皇,相信我好不好?我沒有看錯,她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柔情溫婉只是她的假面具而已,你沒發現嗎?她越來越放肆了,連母后也不放在眼中。」父皇聽不進她的話,更看不清事實。

    「妳這麼討厭她是為什麼?因為她是金國送來的佳麗,妳對她有成見?洛兒,妳不可以把她看為奸細。」皇上不悅的敲著檀木桌子,眉峰緊鎖,「下去吧,朕還有奏章要批。」

    「是,洛兒告退。」父皇……不再是那個仁慈的君主了。

    「這麼快就走了,卓躒公主?」柔柔的女音飄了進來,甜得讓人陶醉。

    霞貴人身穿一件桃粉色的紗裙,黑髮綰個美麗的垂雲髻,一根綴著銀流蘇鑲著瑪瑙的步搖別在髮髻上搖曳擺動;她秋波明眸、口若含丹、肩如刀削、美若天仙。

    「皇上,來嘗嘗臣妾做的桂花糕。」她用腳踩了段紫洛一記,還裝作不小心被人絆了,裝腔作勢的跌在地上。「唔……好痛。」

    「霞兒,妳哪裡痛?怪朕不好,不該讓妳太勞累。來,朕抱妳回靈霞苑休息。」皇上聽見霞貴人哀叫,連忙衝過去。

    霞貴人低頭不說話,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瞄著段紫洛,又看了看皇上。

    「父皇,是她自己跌倒的,不是我,真的……」段紫洛連忙澄清,因為父皇看她的眼神帶著責怪之意。

    霞貴人看出皇上偏向自己,紅唇一撇,哭得梨花帶雨,「臣妾不好,臣妾不該笨手笨腳,連走路都會摔跤,不怪公主,是我走路不長眼,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皇上,臣妾請您不要生公主的氣。」

    段紫洛氣得俏臉發白,恨透了霞貴人「做賊喊抓賊」的樣子。「妳說夠了沒有?妳還要演戲到幾時──」

    啪!段紫洛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突來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

    「洛兒,認錯。」皇上瞪著雙眼威嚴的命令,而霞貴人則圈著他的手臂撒嬌。

    段紫洛瞠大黑白分明的圓眼,呆愣的撫著臉上微紅的掌印。「父、父皇……父皇。」眼淚從晶眸中溢出來,滑下去,嗒的一聲打在地上。

    「霞兒,朕陪妳去御花園散心。」

    「可人家跌得好疼哦。」霞貴人偷偷向段紫洛示威,一臉「妳活該」的表情。

    「那朕讓人在靈霞苑備酒,再命御膳房做幾道妳愛吃的佳餚好不好?」

    「父皇……」父皇的句句話都像針一樣刺著她的心。她為母后不值,這樣的男人怎麼配得上母親這般體貼美麗的女子呢?

    天下男子多薄倖,到頭來,苦的還是那些癡情的女人。

    段紫洛再也忍不住,她不想看父皇寵愛新人的神態……

    「洛兒!」看著女兒奪門而去,皇上有些擔心。

    「皇上,女孩子是寵不得的,公主這般乖張,早該好好管教一下了。」霞貴人厭惡的目光在投向皇上時,又回復以往的千嬌百媚。「我會與公主好好相處,畢竟她也只小我兩歲而已。」

    「霞兒,委屈妳了。」

    「沒關係,公主會接受我的,而且公主已經十七了,早應該嫁個好夫君,皇上可不要因為捨不得而誤了她的青春啊!」

    「霞兒想得真是周到,朕能得到妳這樣的紅顏知己,真是心滿意足極了。」

    「皇后娘娘一直容不下臣妾,公主她……對我沒有好感也是正常的。」

    「她們會瞭解妳的善良和美好的。」皇上滿面春風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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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藏在樹冠中的男子捏著手裡的小箋,看著上頭的詩句──

    覆水難收緣飛盡,困室蟠龍未鎮天。

    酒罷拱手道情義,樹火燃臂莫等閒。

    男子俯瞰著下面士兵的一舉一動,想著該如何進入這座專門收藏奇珍異寶的鎮天閣,光看那巡視的人數就能猜到其中必有乾坤。

    咻!他運用內力將袖劍打在鎮天閣的朱漆大門上。

    侍衛們聽到聲響立即敏捷的奔了過來。

    「這是什麼?」侍衛長拔下袖劍,取下插在上面的紙條。打開紙條,紙上顯出幾行獨特有勁的狂傲字體──

    *本公子千手金童,特到貴國來鑒賞珍寶。爾等需懂待客之道,還不大開閣門,迎接本公子大駕。

    「大膽!是誰不知死活的在這裡?」侍衛長拔出長劍,表情剛正不阿。

    高大的蒼翠樹冠上飄下一陣清越的笑聲,帶著幾分狂、幾分玩世不恭,「呵呵呵……就是你干爺爺千手金童!」

    穆勁寒自隱蔽處現身,風采卓絕,又帶著幾分飄逸,直順的墨黑長髮長及垂腰,用雪色髮帶在腦後鬆鬆的繫了幾縷,插著一根銀簪。

    皮質面具下的淡麥色皮膚,將他那股神秘優閒的味道表露得淋漓盡致,薄薄的唇微微上挑,帶著三分率性、五分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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