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洛小純
不會吧,有生之年,終於讓人追了一回,結果竟是這麼個追法。
眼尖的她瞄到對方手裡握著一把亮晃晃的東東,白癡才不知道那是什麼!
她才只有二十五歲,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的可憐女生,不能就這樣香消玉殞,死在一片爛泥裡,要死也要死得好看一點。
對,拚命跑啊!爭取活到九十九歲才要死在櫻花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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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有搶匪啊!」
雷鳳凰邊跑邊喊,沒錯,時間是晚了點,天也的確黑了,但也不至於大道朝天之上一個行路之人都沒有吧!
眼看身後那位蒙面仁兄距她越來越近,早知道在學校時就應該參加田徑隊,早知道去年莉娜學跆拳道時她就該一起去,雖說就算去了,沒運動細胞的她也只有習得花拳繡腿的份,但眼下這種情況好歹聊勝於無,早知道……天,千金難買早知道。
一塊石頭絆得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她幾乎可以聽到身後那位大哥發出冷笑……救命啊,誰都好,快來救救她!
「啊——」
一聲慘叫霍然劃破夜空。
然而慘叫聲卻是發自搶匪,雷鳳凰搖搖腦袋又揉揉眼睛,她該不會出現幻聽了吧?
現在她連幻覺都出現了,不然她怎麼會看見羅平赤手空拳的一腳踢飛搶匪的刀,接著又身手靈活的把那傢伙反剪雙臂按倒在泥地中。
「鳳凰!」羅平轉過頭朝她大喊:「你有沒有受傷?」
咦?不是幻覺!是真的。
「我……」她本來想說「我沒事的」,才張開嘴卻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
羅平抬手在匪徒脖子後面用一記手刀將他打昏,然後立刻跑過去抱住雷鳳凰。「別怕、別怕,沒事了。」
雷鳳凰被擁進他的懷抱,才發現他雖然很瘦肩膀卻很寬,暖暖的氣息奇異地安撫她的神經,卻又讓她的心跳變得更快。她一被人哄就會更想哭,好像要把許多許多的委屈找個理由一齊宣洩而出。
「沒關係,我在這裡,現在沒事了。」
淺語輕聲在耳邊低喃,低沉柔軟的聲音讓人覺得舒服又安心。她抬起頭來,對上那雙透明清澈的眼瞳,近在眼前的眼睛正漂亮的散發著關切的神采,這個連打架都帥得像是電影男主角一般的優雅男子溫柔地笑望著她,用一種會讓她產生錯覺的目光寵溺著她……
啊,是她最喜歡的那一種屬於他的真正溫柔……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她問了一個傻氣的問題。
他瞇起眼睛又展露出像對一切都漫不經心的笑容,「你這麼晚都沒回家,我很擔心,便想到路上接你。」
「幸好你來了,不然我會死的。」她開始害怕。
「不會的。」他輕笑一聲,「鳳凰是吉祥鳥,你是鳥王,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他又變得不正經起來,雷鳳凰皺皺鼻子,抓住他的手要站起來,卻又猛地跌倒在地。「哎喲!」
她抽著涼氣抱住腿,「腳……好痛!」
「扭到了?」羅平蹲下來轉過身,將寬寬的背對向她。「我背你吧!」
雷鳳凰慌亂地連忙搖頭,「不要,你扶我好了。」
「別逞強了,快點上來吧。」
羅平總是帶笑的聲音加入催促的味道,雷鳳凰卻覺得有種甜甜的感覺,她想要的並不是那種對誰都可以付出的溫柔,而是能夠一直看到他最真實的樣子……
當對一個人忍不住變得挑剔起來,忍不住會期待、盼望、要求……是不是表示,他在她的心中已經不再是鄰居、朋友、弟弟了呢?
趴在他暖暖的背上,她這樣偷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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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變成獨腳仙?」唐莉娜手捧黃玫瑰瞠目結舌。
雷鳳凰左腳吊著繃帶沒好氣地瞪了眼唐莉娜,她是受傷的人好不好?摔那一跤居然差點斷了骨頭,真是有夠誇張,好友該同情她而不是落井下石吧!
「你至少要住院一個星期,你這個工作狂這回可要被迫放假了。」
雷鳳凰翻翻白眼,「也好,圖個耳根清靜,連醫院的消毒水味也好過姜妍妍身上的名牌香水。」
「我早已習慣你的名牌香水味……」唐莉娜扯開嗓子應聲而唱。
雷鳳凰搗住雙耳,「閉嘴,這裡是醫院不是KTV。」
「從外面就聽到你們的說話聲。」門被打開,露出羅平幾乎被埋在玫瑰花中的俏臉。
「阿平!」雷鳳凰驚訝地看著這時間應該還在上班的羅平。
「哎呀,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事情。」唐莉娜突然高聲說,並在拿起攔在床頭的小皮包時,附在雷鳳凰耳邊小聲道:「不打擾你們了,把握機會喔!」
什麼機會不機會!這傢伙什麼意思?雷鳳凰漲紅臉頰,卻見唐莉娜與羅平有默契地拍手。「換班!」還故意回頭對她眨眨眼睛。
「感覺怎麼樣?」羅平拉過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沒、沒事。」雷鳳凰略顯慌亂地搖搖頭,別開眼睛,不敢和他對望,怕那雙過於清澈的眼睛會看穿她,卻又怕他過於遲鈍的漫不經心忽略她的感情。
「阿平,你不是應該在上班嗎?還有,不要老是帶花來看我,現在買一束這樣的花好貴的。」她很認真的替羅平考慮經濟問題。
羅平似笑非笑地從花束中抽出一朵攻瑰花,輕放在她的鼻尖,「這花很香,你不喜歡嗎?」
當然香啦,她本來就很喜歡玫瑰花的香氣,但是……
「問題不在這裡。」她就是搞不懂為什麼每次和羅平說話,都會有一種很難溝通的感覺。這傢伙是不是故意這樣子?
「那在哪裡?」羅平嘴角輕提,桃花眼配上這種笑容讓人覺得壤壤的,「還是……你更喜歡蘭花?」
唉,算了。
「我都喜歡啦!」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花抱在懷中,說歸說,有人送她這樣大把的鮮花她當然還是很開心。不禁嘴角上揚,笑眼彎彎。有人送花的感覺真好,說真的,從國中時代她就眼巴巴的對那些能收到大把玫瑰的女生羨慕得不得了。
「這是莉娜拿來的蘋果嗎?」羅平看到置物櫃上又大又紅的蘋果猜測。
「是啊,她說收到蘋果可以改運。」簡直就是迷信到家了。
「我幫你削。」羅平一邊說著,手已經拿起蘋果削了起來,還切成一片一片地輕拈了一塊送到她唇邊。
美男子親手服務,不吃的人是傻子,雷鳳凰張口咬下,顯些連人家的手指頭都咬到,讓自己偷偷的享受一下被寵溺的滋味,可以讓大家都圍著自己轉,想想受傷也值得了。
見她吃得開心,羅平又餵她一塊。「甜嗎?」
她用力點頭,真的好甜。
雖說是普通病房,但眼下只有他們二人,白色的窗簾被輕風吹拂著、玫瑰的香氣沖淡了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阿平正在喂自己吃蘋果,真的感覺很幸福。神啊,請讓這一刻可以持久一點吧……
「為什麼要把本小姐安排在這種地方啊!」
天不從人願,一個驕橫的聲音把雷鳳凰的期望以最快的速度打破。
兩個穿西裝戴墨鏡的男人率先而入,然後一個大側轉,筆挺的站直在她右邊那張床的兩側。
接著進來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他快步上前把床上的床單換新,朝旁邊的人遞個眼色。
墨鏡男甲立即走到門邊。「小姐,已經收拾好了,請進。」
瞧他說話時那種必恭必敬的口氣,雷鳳凰還真以為自己是在看古裝劇中恭順的僕人角色。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懶洋洋的邁入病房,一頭長至腰際的頭髮染成淡淡的紫色,棕色彎彎的細眉,一雙圓睜的明眸畫著淡紫色的眼線,還塗著長長的同色睫毛膏,小嘴巴瑩瑩的唇彩在開口間閃爍。
她高抬著頭,朝四下輕掃一圈,雙手擦腰,大發嬌嗔:「你們就讓本小姐住在這種環境嗎?」
那管家模樣的男人擦擦額汗,「小姐,您先暫時委屈一下,這家醫院目前病人比較多,特等病房都滿了,普通病房裡只有這間稍微好一點……」
「行了,別說了。」她皺著小瞼又看看周邊,指著雷鳳凰,頗不客氣的問道:「這女的是怎麼回事?」
「沒關係,我們打聽過了。」墨鏡男乙上前報告,「她是輕微骨折的病人,沒什麼不乾淨的地方,所以才安排您住在這兒的。」
「喂,」雷鳳凰氣死了,這女孩破壞她和羅平的美好氣氛不說,還敢在這兒胡說八道。
「你們說誰幹不乾淨的,這是女病房,你們這些男人沒事給我出去,不然我要叫醫生了。」
那女孩張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瞪著雷鳳凰。「你是什麼人?敢和我於安琪這樣講話?」
管家模樣的男人忙不迭阻攔,卻為時已晚,他在小姐耳畔輕聲低語:「小姐,您怎麼能說出您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