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明希
「等一下,你去找梁公子來就行了。」怪不得小靈子,是她自己沒有把話說清楚。
「可是少爺說他沒有時間,要花姑娘好好休息,他不便打擾,而且這也於禮不合……」
「我都生病了,還講什麼道理啊?」原來,小靈子已經告訴他了。
花妍想到他不來瞧她,心中不免氣悶,他當真是個薄倖郎,有了新人忘舊人?
「也對哦,人在生病的時候,難免會比較浮躁,小靈子不該跟花姑娘請大道理的,應該……」
她翻了翻白眼,被小靈子的直腸直肚給打敗。
「你別說這麼多了,去請梁公子來就是了。」她揮手!不想再聽。
小靈子應了聲是,走出內室正要打開房門,好巧不巧,古卉心正抬高手準備敲門。「表、表小姐?」
「小靈子,我聽說府裡來了個客人。」吉卉心說道,她一年來梁府作客數次,跟梁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混得極熟,大有入主梁府當主子的野心。
「是呀!表小姐快進來坐。」小靈子立刻招呼她坐下。
「是這樣的,表哥要我代他來看看這個貴客,聽說她病了……」
「嗯,花姑娘身子不適,我正要去……請……」小靈子嚥了嚥口水,把原先要說的話吞回肚子裡去。「我去請花姑娘出來。」
「不用請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花妍在裡頭都聽見了,她有些生氣梁柏書叫他的表妹來看她,那似在向她宣告他已經名草有主,而古卉心是未來主母的事實。
「花姑娘……」
「你就是花姑娘?」
古卉心萬萬沒有想到,留在梁府作客的,是一位艷美加花、絕代風華的絕世美人,她以為自個兒的樣貌比尋常姑娘好上許多,但一見花妍,她的自信全落到地上去了。
她比她想像中還美……
「小靈子,你先下去吧!」
「哦哦!」小靈子點頭,急急退場,笨蛋才會留下來當炮灰,她要去叫大家來看何謂「情敵相見,分外眼紅」,言教不如身教,親眼看見,比硬記還來得印象深刻。
「你就是梁公子的表妹?」花妍明知故問,總不好承認自己經偷偷估量過她了吧?
「是呀!我姓古,古卉心,叫我卉心就行了。」受過教養的千金小姐就是不一樣,儘管心中波濤洶湧,仍不忘展現她大方、沉穩的那一面。
「卉心姑娘。是梁公子要你來看我的嗎?」
古卉心淡淡地一笑。「是呀!表哥說咱們是女人,談話比較方便,你身體不適難免需要一位女伴來作陪。」
花妍的面色轉為複雜,古卉心說話的態勢像她真是梁府的主人一般,也把她當成客人看待,而梁柏書要她來的用意很明顯,就是不要與她有任何牽掛。
「那倒不必,我不缺女伴,況且還有小靈子。」他愈是不要她這樣做,她就愈是要做,她才不按他設定的路子走呢!
「花姑娘,你對我的敵意不必這麼重。我只是好意,況且,表哥是男子,進出你房裡難免不方便,姨娘又是長輩,就算有心想探望你,也不得不顧及長輩威儀,我正好到府裡,自然得擔負照顧你的責任,畢竟你會受傷,是梁府的錯。」
他連這些都告訴她了?
花妍一驚,大感不妙!他是如何跟古卉心形容她的,說她像個無賴嗎?賴著他不放!還是說她不知羞,當著大夥兒的面要他下回吻她?或是……
她的心裡在意得不得了,腦子裡全是對梁柏書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行。
「他是這樣說的?」
「什麼?表哥嗎?是呀!所以有話可以跟我說,我會替你安排妥當的。」古卉心裝傻,佯裝無害。
事實上,她一進府裡沒多久,想要討好她的奴才早就把這個貴客出現的來龍去脈,以及近期發生的事跟她說了,哪用得著表哥跟她說呢?
再者,姨娘會選在這個時候派人到家裡接她,她心裡多少是有數的,現在親眼看到花妍的魅顏、萬種風情,體內的危險意識早升得高高的,不用任何人教導,她也知要讓花妍離開,她才能與表哥長相廝守。
「梁府一向重禮,你這樣未婚就跑到人家家里長住,也不大好吧?」花妍酸溜溜問道。誤以為梁柏書是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專制者。
為何一樣是女人,古卉心可以隨意跟他站在一塊兒,她就不成?
「花姑娘多慮了。我與表哥從小一塊長大,早超過男女之別的限制……」
「意思是他沒把你當成姑娘家嗎?」她截斷古卉心的話。
古卉心先是一愣,沒想到她這麼無禮,不過她是要做當家主母的人,不能這麼沒有氣度,她假意地笑了聲,才道:「倒不是如此,而是在雙方爹娘的許可下,我們已經快要成為未婚夫妻了,自然不必再如此拘禮。」
花妍聞言,面上一陣青白,根本無力還擊。
古卉心是比她先認識了梁柏書,甚至,先她一步將梁柏書定了下來,此時她還能說什麼?
這兩女奪夫之戰,古卉心是略勝了一籌。
「那我要恭喜你了。」最好你們真的能成為夫妻啦!花妍賭氣地在心底說道。
「呵,花姑娘別取笑我了。」吉卉心笑得開心,好似已如願嫁給梁柏書。
誰取笑你來著?明明就得意,還要裝不在意,花妍真是愈看愈不是滋味。
「不知道卉心姑娘還有事嗎?夜很深了,我想休息了。」花妍佯裝疲累。
「哦,打擾了你休息真是抱歉,我這就去向表哥說明你大致無恙,請他不必擔憂。」古卉心也不多留片刻,應是與花妍無話可說,遂早早結束對話。
「不送。」花妍目送她的背影走遠,強撐的笑這才斂下。
她真是笨!
居然想用不吃不喝來引起他的注意,結果換來一身狼狽,也讓古卉心多了跟梁柏書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還以為他至少會展現一點點的關心和問候,想不到他都沒有來看她,除了說自己笨之外,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唉……」檀口微啟發出輕歎。誰這情字不惱人?自古癡心人皆悔多情,她真得想想辦法打破這僵局才行。
***
結束一日的課程,梁柏書正要回房更衣,準備去探問花妍,聽小靈子說她身體不適,午膳、晚膳都沒見她用,他有些擔心,偏礙於禮教,只得將擔憂放在心上,不曾表現於外。
現下夜漸深,去探視花妍更不合禮教了,但是倘若他不去,擔心會折磨得他整夜不成眠,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去一回,反正他倆清清白白,不必擔心會落人口實。
一推開房門,意外房內有人。
「表哥。」古卉心嬌羞地喊了聲,再見心上人,她的頰側浮起兩朵羞澀紅雲。
「卉心!這麼晚了你在我房裡做什麼?」
「當然是來找表哥聊聊呀!咱們這麼久沒見,有好些話我想同你說。」
「是嗎?」可他沒話對她說,梁柏書在心裡說道。「有話可以白天再說,何必得這時說呢?」
「你白天要授課,除了這個時候,我根本沒機會同你聊。」古卉心說得像迫不得已的,並未刻意選在這個時候、刻意引人誤解。
「好吧!你有什麼事要同我說。」看來,只能另外擇時去看花妍了,他抑下心中的渴望。
「表哥難道你就沒話對我說嗎?」古卉心凝著他看,似在等他自個兒開口,訴說情意的話語若是由女方先說出來,總是不妥。
她想知道表哥對她是不是有意?
「沒有。」梁柏書想也沒想地搖頭,他跟她哪有什麼話要說?「你到底要說什麼?很晚了,你若不說我要請你回房了。」
「表哥!」她不依地蹙起柳眉,不悅的神情盡現。「難道、難道你、你……你不對我談論我們的婚事嗎?」激動教她忘了矜持,一口氣說出心底的話。
「婚事?」這會兒換梁柏書皺眉頭了,他何時跟她說的親,他怎麼一點兒都不記得?
「就、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的臉更加火紅了。
但,難道表哥沒有這個意思嗎?那為什麼爹娘和姨娘都這麼告訴她,說她是表哥的新娘……
「就怎麼樣?」梁柏書先是不明白她話中的含意,跟著他想起了娘的態度以及卉心突然到家中暫住……似乎明瞭了。
原來娘是要把他和卉心湊成一對。不過,他對卉心的感情僅止於兄妹,並未摻雜其它,兄妹成親未免有違倫理。
「表哥!你、你就別再追問了。」古卉心一方面又想表哥想通、一方面又急欲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又急又羞的情緒教她有口難言。
「好吧!你不說就算了。」梁柏書也不好當面拒絕她,只好繼續裝蒜。但他已打定主意要向娘表明心跡——他跟卉心不可能,至少眼前絕對不可能。
「唉。」古卉心輕歎了聲,這事讓女方先提有失禮,但她就是忍不住焦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