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鄭妍
「所以你就給他錢是不是？」端康目光銳利地瞪著盈香，瞪得她心慌。「雙雙是這樣，端泰也是這樣，你是嫌錢太多沒處花，所以要他們幫你花，你是這樣想的嗎？」
「不……是，是又如何？給他們錢又不是什麼壞事，你不知道他們現在有多快樂，花點錢善待自己有什麼不對？你認為浪費是罪惡，我可不這麼認為，偶爾浪費一下又何妨？我們都是這麼認為的。」盈香不喜歡他興師問罪的語氣，她大聲地回話。
「偶爾浪費一下又何妨？原來是你教我的弟弟妹妹浪費一下又何妨的，真是我的好妻子，專門扯我後腿的好妻子！」
端康的怒氣更盛，看來盈香真的把他惹毛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扯你後腿？我給他們零用錢就是扯你後腿？端康，你太過分了！」盈香受到不小的打擊，她的眼眶一熱，忍不住落下淚來。
「嫂嫂……」看到盈香哭，端泰忍不住對端康大聲地說：「大哥，你真的太過分了！嫂嫂是看我和雙雙可憐才會給我們錢花，做錯事的人是我，是我受不了誘惑，把嫂嫂好心給我的錢拿去賭，你該怪罪的人是我才對，怎麼會是嫂嫂呢？嫂嫂她是真的關心我們，她知道我們沒有錢花，所以才會拿錢……」
「夠了，不要說了！」端康看看哭泣的盈香，再看看一臉憤慨的端泰，忽然覺得全身無力，「原來都是因為我，你們才會過著不快樂的生活，你們一點也不想節省度日，你們要過可以任意花錢的生活是不是？我都不知道你們是這麼想的，還以為四個人一條心，沒想到……唉，我錯了，錯得離譜！」
聽端康這麼說，盈香心中一痛，她哭著對他喊道．！「你不要離題好不好？我們有說這種日子不快樂嗎？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是心甘情願跟著你的，我不是怕過苦日子，我是認為既然可以過好一點的生活為什麼不過？給弟弟妹妹一點零用錢花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為什麼要說得那麼嚴重嘛！好像……好像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似的。」
端康冷冷地說：「是啊，這對你這位富有的格格來說的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對我這位貧窮的王爺來說卻是能力所不及的事。你要彰顯你的財富請便，不過你不要拿我的弟弟妹妹來開玩笑，他們生來就是窮人的命，禁不起你這樣玩弄他們！」
「你……」盈香的淚落得更凶了，端康的冷言冷語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大哥，你怎麼這樣說嫂嫂？嫂嫂又沒有錯！」端泰替盈香打抱不平。
「難道我說錯了嗎？」
端康不再溫柔地看向盈香，盈香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可惡，你要氣死我了！」盈香嚥不下這口氣，她衝向端康劈頭就是一掌。
端康快手抓住了她來不及揮在自己臉上的手，用力地甩開她。
「啊！」盈香一個重心不穩，向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
端泰連忙過去扶她。「嫂嫂，你沒摔傷吧？」
「我……」盈香摸著發疼的腰，雙目含淚地看著端康。
他居然敢對她動手？不管她有沒有摔傷，他對她動手是事實，她的心已經被他傷透了。
端康撇過臉逃避盈香譴責的目光，老實說他很後悔對她動手，他是太生氣才會一時失去理智出手。
可是他現在餘怒未消，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也不想看到她。
於是他快步離開房間，迅速地消失在他們眼前。
「大哥，你去哪裡？」端泰追著端康跑出去。
盈香被孤獨的留了下來，她呆坐在地上，臉上的淚水仍然流個不停。
*****
端康離開端王府後，一個人來到一家酒館。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一個人到酒館喝酒，要不是心情煩悶，他是不可能來這種要花錢的地方。
盈香說偶爾浪費一下又何妨，所以他叫了幾瓶上好的美酒，打算徹底地醉一場。
他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酒，本來就不是很好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有幾分醉意而變得比較好，相反的，他的心情愈來愈惡劣了。
他沒有怪盈香，也不怪端泰和雙雙，他怪的是自己。為什麼他會變成讓自己家人討厭的人呢？端泰和雙雙就算了，他們是同胞手足，他不擔心端泰和雙雙討厭自己，他在乎的是盈香，他在乎盈香對他的看法。
原來盈香一直在容忍他，他跟她終究還是兩個世界的人，他自認已經盡力去配合她了，可是還是沒有用，盈香對他們的生活還是有不滿，到底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滿意呢？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算知道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小氣鬼就是小氣鬼，他對金錢的看法永遠不可能和盈香一樣，如果他們繼續在一起，會不會再發生像今天這樣不愉快的事呢？他真的不想再和盈香鬧得不愉快，他娶她是為了讓她過幸福的生活，不是要讓她生他的氣。
「唉！」他舉起酒杯，心中千頭萬緒，實在理不出一個頭緒。
「客倌，你叫的菜來了。」
一個端康熟悉的聲音讓他放下酒杯，當他與來人四目相交時，兩個人都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靜玫？」
端康驚喜地看著這位為自己上菜的人，他一眼就認出她來了，她是黃靜玫，三年前她還是端王府的丫鬟。
「端王爺，真的是你？」黃靜玫臉上掩不住欣喜，她直直地盯著三年不見的端康。「我沒想到能再見到王爺，我太高興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端康覺得奇怪，三年前黃靜玫因為嫁人而離開王府，現在她應該是別人的妻子，怎麼會以夥計的身份出現在這家酒館？
黃靜玫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垂著頭低聲地說：「王爺有所不知，我離開陳家已經半年多了。」
「離開陳家？你能告訴我原因嗎？」端康關心地問。
黃靜攻的目光是感激的，「王爺，你還願意聽我說嗎？我現在已經不是端王府的人了。」
「你現在不是王府的人，可是我們仍是朋友不是嗎？」端康的笑容有如春陽般溫暖。
黃靜玫感動地看著他，她不再猶豫，慢慢地開始敘述離開王府後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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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實在是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把嫂嫂說得這麼不堪？」端王府裡，端雙雙努力地安慰著哭個不停的盈香。「嫂嫂，你不要哭，這件事都是我和二哥的錯，大哥他是被我們氣糊塗了才會胡說八道的，我相信大哥現在一定知道自己錯了，等一下他就會回家向你道歉的。」
「誰、誰希罕他道歉啊，」盈香一面哭一面說：「他以為他是誰啊？我要給誰錢就給誰錢，他管得著嗎？他最好不要回來，要是敢回來，看我怎麼修理他，」
「嫂嫂，你要怎麼修理大哥啊？」端泰感興趣地問盈香。
「二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瞎起哄？」端雙雙沒好氣地瞪著端泰，「大哥和嫂嫂會吵架都是你的錯，我看你還是到阿瑪跟額娘的牌位前跪著吧，要不然大哥回來一定會修理你的。」
端泰給了她一個白眼，「你說了幾百次了！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現在是大哥和嫂嫂之間的問題，請你別扯到我身上可以嗎？」他看向盈香，又問她：「嫂嫂，你還沒說要怎麼修理大哥呢！」
「哼！」盈香拿著手絹擦著臉上的淚，啞聲說：「除非他跪著跟我道歉，要不然我一輩子不跟他說話！」
跪著道歉？端雙雙和端泰看著對方，他們心裡想的都是——這下糟了，大哥那種硬脾氣是絕對不可能跪著跟嫂嫂道歉的，看來這兩人的戰爭還有得打。
盈香把臉上的淚水都擦乾，她不想再哭了，流這麼多眼淚有什麼用？她獨自傷心，那個惹她傷心的人在哪裡？為他流淚值得嗎？
可惡的端康、可恨的端康，他這次真的是把她惹惱了，從來沒有人有這種本事讓她流這麼多淚，說他是她生命中的剋星一點也不為過。
她一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這輩子才會跟他攪和在一起。
本來就是嘛，她本來在皇宮當她的盈香格格當得好好的，逍遙自在又快活，如果不是在那天遇到該死的他，相信她現在還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快樂格格，哪會像現在這樣被人氣哭了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哼！最好不要回來，要不然她一定要他好看！
盈香在心中詛咒著該死的端康，就在這個時候，端康高大的身影進到大廳了。
咦，奇怪！端康身邊怎麼跟著一個女人，她是誰啊？
盈香的注意力全在這位不速之客身上，她哭得紅通通的眼睛直盯著她看。
「靜玫姐姐？你不是靜玫姐姐嗎？」端雙雙一看到黃靜玫便大呼小叫地迎上前去，她抓著黃靜玫的手又驚又喜地說：「靜玫姐姐，你怎麼跟大哥一起回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