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林曉筠

    「我會說你腦筋不清楚！」她想也不想的說。

    「你覺得一點可能都沒有？」

    「你討厭我耶！你忘了嗎？」

    「或許已經沒那麼討厭！」他自嘲的說。

    「我有一堆你可以挑剔的習性和毛病！」

    「人非聖賢。」

    「我也不喜歡你！」

    「這也許會隨時間而改變。」

    「你有鄺瑩。」

    「她不是我的，我沒有擁有她。」

    「你八成是神經錯亂了。」

    「不！我現在很正常！」

    沙小蓮知道雷豹不開玩笑、不惡整人、不說些無理頭的話，因為他不像她，這些事是她才會做的！可是如果他是想報復她，那很有可能，因為她謊稱鄺瑩出車禍。

    「雷豹，鄺瑩假車禍的事就算過去了，我已經怏被你嚇破膽，這樣我們算扯平了，你別再拿這種事來嚇我！」她命令他說，「收回你剛才的話，就說這一切都是在唬我的。」

    雷豹的反應只是搖頭。

    「你幹麼啊？你以為這樣很好玩？！」

    「不！一點都不好玩，我也不希望會如此，相信我，事實的確是那樣！」雷豹憂鬱的看著她，事情也出乎他的意料。

    「你來真的？！」

    「我想我是毀在你手裡了。」

    「但是你是挑剔王子。」

    「而你是闖禍精、麻煩製造者。」

    「我們根本不可能會在一起。」

    「真的不可能？」雷豹扶著她的肩，強迫她看著他。「我一直都把你當麻煩看，而你也是狀況百出，率性、刁蠻、我行我素，你沒有那種名門千金的言行，反而是狂野、自我、不受拘束的灑脫，如果我可以不在乎你，我會的！」

    「那就好了啊！」她不耐煩的道。

    「但是我總會一再的受你影響、一再的受你吸引、一再的讓自己氣得要命，沙小蓮，你上輩子八成是女巫。」雷豹歎息一聲。

    「而你鐵定是暴君。」她泰然自若的回應。

    「反正我栽了，栽在你手中。」

    「這是你的事，但我並沒有。」

    「沙小蓮，不要說你對我沒有感覺，」他不相信她真會如此冷情，「這種感受是雙方面的！」

    「但我對你真的沒有好感。」沙小蓮就是不讓他順心如意。「我很難想像自己要和像你這樣凡事都挑剔的人在一起，到時不是你瘋了，就是我崩潰，要不然就是我們一起毀滅！」

    「我可以降低標準，而你則稍稍的提高標準。」他已經退讓了好多。

    「鄺瑩呢？」

    「我和她是朋友。」

    「不！她是你的女朋友！」

    「我對她一直都……」

    「雷豹，你就對我死心吧！鄺瑩是我的朋友，我絕不做傷害朋友的事。」沙小蓮拒絕接受他。

    「這根本是兩回事！」

    「是一回事！」她這麼認定。

    ＊＊＊

    看到孟唯傑站在自己家門口，鄺瑩並沒有那麼意外，因為上回他曾護送她回來，但這會她實在是感到身心俱疲，尤其經過了剛剛在醫院發生的那一段，她真的是又傷心又累。

    孟唯傑看著她，覺得她好像是去打了一場仗回來，他帶著關心的口氣問她。

    「贏還是輸？」

    「什麼？」鄺瑩摸不著頭緒。

    「你好像是剛打了一場仗回來。」

    對他如此貼切的比喻，鄺瑩回以一個苦笑，他沒說錯，她確實是打了場仗，只是她輸得很慘，雷豹不在乎她會變成植物人，雖然他願意照顧她一生一世，他卻說不出「我愛你」。

    「你來找我有事？」她不想再去回憶今天的事，所以換了個話題。

    「只是想看看你，沒什麼別的意思。」這是孟唯傑不給她壓力的漂亮說法。

    「看我？」

    「我剛好逛到這附近，就一路走了過來，心想如果能碰到你那算我好運，碰不到也就罷了！」他把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裡，態度輕鬆的說。

    「孟唯傑，你明知道我是……」

    「雷豹的女朋友。」他替她說完。

    「那你還這樣。」

    「我們也可以做朋友啊！」孟唯傑坦蕩蕩的說，放下了心中對她的那份愛慕之情。「我想雷豹的器量還不至於這麼小，我是正大光明的來找你，又不是偷雞摸狗的。」

    鄺瑩這會有股想哭的衝動，一想到雷豹是怎麼對她，而這個孟唯傑又是怎麼對她的，她就覺得這一切好諷刺。

    「我沒給你造成什麼困擾吧？」

    她搖頭。

    「鄺瑩，你怎麼了？」他站上前一步，和她之間已沒有什麼距離。「你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悲哀、這麼傷感？」

    她還是搖頭，強忍著淚水。

    「你可以告訴我。」他焦急的說。

    「孟唯傑。」

    「我就在你的面前！」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一股力量，她居然撲進了他的懷裡，哭得好傷心、好難過，好像她失去了一切，變成一無所有似的。

    「鄺瑩……」孟唯傑輕拍她的背，不知該拿什麼話來安慰她，更不知道她是受了什麼打擊。

    「我哭一會就好了！」她泣聲的說。

    「是因為雷豹嗎？」

    「不要提他，只要讓我抱著你哭一會。」她此刻突然想起了「大和拜金女」的女主角松島菜菜子，在劇中，她靠在她所愛但是卻不想選擇的男主角懷裡哭了一會，接著是勇敢的走人，沒有回頭。

    「他到底做了什麼？」孟唯傑不怕雷豹，必要時，他甚至願意為鄺瑩和雷豹打上一架。

    「不是他的錯。」

    「那是誰的錯？」

    「你不瞭解！」

    「我就在這裡，就是現在，你可以跟我說！」

    鄺瑩沒有出聲，過了一會，她紛亂的心已漸漸的平靜下來，她抹去眼淚，然後離開孟唯傑的懷抱，告訴自己要和劇中的女主角一樣堅強，她不能被打敗，雷豹有權利不愛她，這是強迫不來的。

    「我沒事了！」她擦去最後一滴眼淚。

    「沒事才怪。」孟唯傑啞著嗓子回答。

    「真的，我已經想通了。」

    「想通什麼？」

    「我和雷豹……不適合。」

    「很好！」他禁不住的綻開笑容。「聽到你這麼說真的是太好了，那麼我可以追你了嗎？」

    「你要追我？！」

    「除非你覺得我不適合你。」孟唯傑並沒有勉強她，他不想讓她為難。「我知道現在也許不是談這個的好時機，但我要你知道我的想法。」

    鄺瑩略偏著頭看他，在他的眼中她真的看到了真心誠意和濃濃的愛意，這是在雷豹眼中不容易發現的，或許他一直當她是完美的展示品，但是他並不愛「展示品」。

    「給我一些時間吧！這太快了。」她沒有當面拒絕他，甚至給了他一個微笑。

    「我會給你時間的！」

    「還有一點，」鄺瑩有些顧忌。「先不要讓沙小蓮知道好嗎？她一直很熱心的想幫我和雷豹，我不想讓她太震驚。」

    「我答應你！」孟唯傑順著她。

    「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這一場混亂。」

    第八章

    「孟唯傑，我要你追我！」因為辦公室夠大，所以沙小蓮和孟唯傑共用，這會一見他走進來，她第一句話就如此「驚天動地」。

    「沙小蓮，你還沒有睡醒嗎？」

    「追我！」

    「我不想追！」他很老實的說。

    「你必須要追。」

    「給我一個好理由！」孟唯傑帶著早餐進來，所以這會他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問她，態度是不大把這事當真。

    「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你要給我什麼好處？」

    沙小蓮有些生氣，氣孟唯傑沒有自動拔刀相助，但若是沒有給他一個好理由，只怕他是不會幫忙的，所以她只好妥協。「為了雷豹。」

    「他又怎麼了？」孟唯傑按兵不動。

    「他和鄺瑩分手了，而導火線……」沙小蓮驚心的道：「居然是我！」

    「是你？！」聽到她的話，害他手上的早餐差點掉到地上，他微張著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是為了你，雷豹為了你和鄺瑩分手？」

    「其實分手是鄺瑩提出來的。」

    「但你是第三者？」孟唯傑不知自己是該不以為然，還是要感謝她。

    「我不是第三者！」她嘶吼的否認。

    「那事情……」

    「雷豹說他……說他真正在意的人是我，但在這之前，鄺瑩就覺得不太對勁，所以就主動提出要暫時分手。」沙小蓮只覺得自己好可憐。

    「雷豹真的在意你？他不是很挑剔的嗎？」

    「喂！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不是在『羞辱』你，而是你和他一向很不對盤，你時時都在想怎麼整他、怎麼捉弄他，我沒見你對他好過。」孟唯傑的認知是如此。

    「他對我也不是那麼好！」她反駁。

    「那現在……」

    「反正他不知道哪根筋沒有接對，居然會喜歡上我，甚至願意為了我而降低他的標準，所以我要你追我，我不能傷害鄺瑩。」沙小蓮很講義氣的說。

    「可是如果他們倆並不合適，」孟唯傑試問道：「何不放他們自由，重新去找尋他們的幸福！」

    「孟唯傑，你是站在哪邊？」

    「正義這邊。」

    「追我有這麼痛苦，這麼不堪嗎？」

    「沙小蓮，是我不想高攀你。」他繼續吃著他的早餐。「我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