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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林曉芳

    通常蕭林有了麻煩,都會直接到小希的住處窩上幾天,好好哭訴一番並且接受小希夾槍帶棒的安慰。

    同樣的劇碼演久了,柳如雲大概猜得出來女兒下一步的舉動,果不其然——

    「林林在我這兒,蕭媽媽你別擔心。」楊希平告知了穩定人心的答案後,不忘殷殷囑咐,「不要告訴卓逸凡,讓他擔心得不成人形才好,竟敢欺負林林就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鬆了一口氣的柳如雲聞言不禁莞爾,欺負林林?依她看來,林林沒有欺負他就不錯了,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偉岸男子是愛慘她了。

    「林林現在在小希家。」柳如雲可不像楊希平那麼鐵石心腸,要玩也得看時機,因為一時貪玩而把女兒女婿的美滿姻緣玩掉可就太對不起自己的一番苦心了。

    體貼地把那如生命源泉的地址遞給卓逸凡,並把車鑰匙丟給他便將之掃地出門。

    好好的一個假日不應該被突如其來的狀況給白白破壞,柳如雲如是想。

    最令人頭疼的小女兒也覓到了好歸宿,她這個為娘的也沒什麼好操心了。

    不過,今後的數十年裡,她得好生為卓逸凡禱告才是。

    第8章(2)

    「你來幹什麼?」誓死替蕭林討回公道的楊希平站在搖搖欲墜的破門口,出聲討伐道。

    犀利的眼眸直射尚還氣喘如牛的卓逸凡,這男人看上去不比林林好過多少嘛,臉色慘白不說,還頂著一頭凌亂的發,連領帶也歪七扭八的垂掛在脖子上,哪裡還有什麼成功企業家的架勢,惟一不變的,是眼眸裡的堅定和迫於見心上人的急切。

    同情歸同情,但這並不代表她會輕易讓卓逸凡如願以償,看他心急如焚的模樣,哪裡是蕭林所說的毫不在意,試問,哪一個不在意妻子的男人會急巴巴的在十分鐘內趕了十五公里的車程,嘖嘖,明天卓逸凡車上肯定會多上幾張罰單——超速行駛。

    楊希平雙手環胸的感歎著,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單是林林哭得肝腸寸斷這筆賬就值得她好好清算了,更別遑論他腳踏兩條船的可恥行為。由楊希平的想法很容易揣測得到,蕭林已經把實際情況添油加醋到蒙蔽真相了。

    站在同是女性同胞兼知心好友的立場上,楊希平覺得自己有義務為林林討個說法。換句話說,楊希平骨子裡根深蒂固的惡作劇因子剛巧在這個非常時期闖出來為害人間了,首當其衝的倒霉鬼,就是可憐的卓逸凡。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先是不可理喻的徐悅宣,再是讓他又驚又氣又擔心的蕭林,連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也要摻上一腳,他今天的運氣,還真是背到家了。

    接到柳如雲提供的喜訊,他以百米跑的速度衝出家門,跳上岳母提供的愛車,連闖幾個紅燈還不顧被開罰單的危險把車丟在路邊,等不及電梯自二十四樓降落,硬是從一樓爬到了六樓,但還是慘遭堵門。

    天理何在呀?

    卓逸凡累積了一整天的怒火也開始爆發了,「我來找我嘔氣的小妻子,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他和蕭林已經剪不斷理還亂了,這女人該死的湊什麼熱鬧。

    「你幹嘛凶她?」楊希平還待反擊,一聲暴吼已經在卓逸凡身後炸了開來,其保護意味不言而喻,「別以為你是老大我就不敢惹你。」

    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還有臉遷怒於人,莊亞軒不掩疼愛地擠開卓逸凡頎長的身軀,將楊希平摟進懷裡好生安慰,儘管明知她不是那種會任人欺凌的弱女子,但他就是見不得她有一絲一毫的委屈,就算對方是她的至交好友兼頂頭上司也不行。

    「帶著你的女人滾遠一點,別妨礙我和林林恩愛!」一肚子火氣的卓逸凡不爽到極點地還以顏色,人家夫妻在鬧彆扭,他在這裡湊什麼熱鬧。

    「恕難從命。」莊亞軒壓根不甩那副燙人的眼神,兀自將佳人安置在懷中的最佳角度,將卓逸凡瀕臨抓狂的模樣盡收眼底,四隻看好戲的眼眸明亮得足以照明整個市區。嘖嘖,沒想到夫妻鬧彆扭還真是好玩,這不就是討回上次被嗤笑的大好機會,豈容放過,這個時候要他離開?做夢。

    「紅顏禍水」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眼看情同手足的兩個大男人為了各自心愛的女人就要幹起架來,楊希平總算有些良知的拉著死皮賴臉巴著不走的莊亞軒離開,將她那破舊不堪的「避難所」留給情海生波的小倆口,暗自祈禱等她回來,她的蝸居不會被盛怒中的卓逸凡拆掉,如果真是這樣,她會不留情面的向卓逸凡索賠,再怎麼不中用也要一筆置樓費才對得起今日鳩佔鵲巢之災。

    幻想著自己住進高級大樓的美好前景,楊希平嘴角慢慢掛上了美夢成真的喜悅笑容。

    嗯,今晚的星空特別閃亮動人。

    她一向不贊成用暴力解決問題,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比方被莊亞軒氣得情緒失控什麼的。其他時候,她都支持用文明的方法和解,例如私了——也就是花錢消災那一種。

    美好的天氣還是比較適合與情人共訴情衷,楊希平臉不紅氣不喘地下結論。

    天黑黑,夜沉沉,一燈如豆的公寓裡,蕭林正淒淒涼涼地窩在楊希平僅餘的一張沙發裡,哭得肝腸寸斷,地動山搖,山河為之變色。

    十足十的怨婦樣。

    看到這等光景,恁是卓逸凡有天大的火氣也化得無影無蹤。低歎口氣,卓逸凡早忘了十分鐘前立下的懲妻誓言,很沒骨氣地跟著窩進沙發裡,攬過她嬌小的身子,柔聲安慰她也安慰自己,一顆懸浮的心在乍見她的瞬間熨平妥貼,眼見她暗自心碎神傷又心生不捨,卻也冒出一絲竊喜,至少,他的付出不是沒有回應的,這小丫頭的反應,如果沒猜錯的話,可以歸類為——吃醋。

    「你來幹什麼呀?」蕭林的抗拒逐漸融化在他溫暖的懷抱裡,反正他自動送上門她也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本著這個意念,蕭林絲毫不懂推辭為何物的把眼淚鼻涕一股腦的往他身上擦,直到淚水浸濕了他胸前的大半地盤,由低泣轉為哽咽漸至大聲才低聲咕噥道。

    不愧是好朋友,不僅問的話一樣,連口氣都如出一轍,卓逸凡忍住噴火的衝動,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在她耳邊吼道,「下次你敢再離家出走試試看。」

    老是鬧出走記,她是看他心臟太強壯是不是?這個沒良心又沒愛心的小女人,他找得差點沒把整個市區翻過來了,她竟然還有臉問他來幹什麼?有些人就是欠缺教訓,一味的溫柔只會讓她更放肆而已。

    「誰叫你要抱別的女人。」臉頰淚漬尤存,蕭林脫口便直斥回去,直線型的人往往嘴巴比腦子動得快,這下子,蕭林連掩飾的機會都沒了。

    「你自己也是親眼瞧見的,她就這麼突然地衝過來,我還能怎麼做?」忿忿地將她掙扎的身子給按在自己身上,卓逸凡憤慨中帶著無奈地辯駁著。

    「你是豬呀?你不會推開她,躲開她,閃開她呀?誰教你站得像個木頭人似的。」反正,他沒有及時處理掉被人吃豆腐的危機就是他的錯,解釋得再多也是沒用。總而言之一句話,都是他的錯,這個臭男人,哼!

    「你別不講理好不好?她像瘋了似的拚命朝我衝過來,我躲得掉嗎?」女人拗起來都是這般不可理喻嗎?怎麼都講不通?難道……她介意?卓逸凡猛然湊到她面前,神秘兮兮的問,「你生氣啦?」

    「才沒有!」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老天,她果然介意!卓逸凡含笑看著她紅通通俏伶伶的一張臉,「你臉紅了喔!」

    「才不會,你看錯了!」蕭林急呼呼地反駁。

    開玩笑!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也是那種為情傷風為愛感冒的人,她的臉不就丟到太平洋去了。

    所以,蕭林聰明地抵死不承認,「我的血液要運用在更有用處的地方,才沒時間天天衝上腦門扮臉紅。」說完還挺像那麼回事的鼻孔朝天,一副視死如歸的英雄本色。

    「是嗎?」卓逸凡頗有意見的反詰,獅眼一瞟,就只見蕭大姑娘的臉上暈開了淡淡的粉紅。

    「沒……錯!?」蕭林沒什麼立場的回答,畢竟自己臉是紅了那麼一丁點。於是,蕭林便認命的頭朝下,專心的數起地上的木板條紋來了。

    見鬼!卓逸凡原本就能量十足的勾魂眼,這下子好像蓄電量更上一層樓了。

    不會是自己哭得頭昏眼花才會產生幻覺吧?可是自己這會兒心臟如同揣了十隻小鹿怦怦跳個不停,也是不爭的事實啊。

    「那我們得試試看——」輕而易舉地勾起她的小下巴,覆住她的唇,將自己的不安,擔心,欣喜與怒意悉數宣洩在這一吻裡。然後在蕭林拚命呼吸新鮮空氣的空檔,在她唇邊輕輕說,「你的血液會運用在很多有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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