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林淮玉
「我問你話就是要你回答,你不作評斷,我如何知道你是不是夠格繼續勝任我渤海國的軍隊謀土。」
「卑職以為李思浚罪不該死,耶律駙馬本是個人人唾棄的大惡霸,他一死,不知讓多少百姓的心舒坦了一陣。另外,駙馬爺並非李思浚所殺,我相信他的說法。」
「既然你相信他的說法,而且我也決定不再追究此事,為什麼你仍會以為這是新夫人對我起了某種程度的影響力?」
鳳景被問得有點啞口無言。是啊,他為什麼多事提出方纔的看法,還得自圓其說,真是自討苦吃!
「卑職一時失言,請元帥原諒。」
「持續注意契丹人的軍隊近日移動的情況,隨時向我報告。」
他站起身,不再說話,步出軍機處。心高氣傲如他,不沉迷喪志於女色之中,為何在床第間獨獨偏愛與她共赴巫山雲雨?
春天來了,府裡有花有樹,開了滿庭的粉嫩,綻放最美好的美妍討好園子的主人。
曹憶荷坐在涼亭石椅上,手握狼毫筆蘸著墨,畫下一片絢麗。
專注的她未發現韋莫邪大步走近。「畫什麼?」她微驚了下,將垂下的眉睫抬起,與他相望。
有的時候,無語亦是一種告白。目光從她的小臉移向石桌上的絹絲,將半干的畫紙拎起,評論著:「畫工挺精緻的。」
「元帥過獎了。」
他悶笑看向她,「什麼時候謙虛起來了?」
「憶荷一向謙虛。」
「是嗎?我倒認為你的不謙遜不斷挑戰我的耐性。」弄得他有些心煩。
「憶荷不敢。」她知道現在不是惹怒他的時候。
「不敢?我相信你此刻是不敢,因為你仍有求於我,你怕李思浚成了短命鬼;而且我若執意要殺他,你委身於我豈不是白白犧牲?」
她謹慎的凝視他,不確定他說這話真正的用意。
「你放心,我不會出爾反爾。不過,你最好認清一點,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我不容許我的妻子背著我與別的男人約會。」他用一種近乎嚴厲的口吻說道,警告意味濃厚。
「約會?」他在說誰?
「別裝無辜,我知道你與李思浚自小一塊長大,每一段青梅竹馬的感情都讓人難忘;我不管你得花多少時間才能忘了他,你現在屬於我,身體、心靈都必須對我忠貞.我無法忍受你的心仍擱在李思浚身上。如果有一天我必須殺了他,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你的背叛。」不怒而威,清清楚楚地將他的疑慮陳述出來。
「連朋友都不能做嗎?思浚哥是我表哥,我們不可能永遠不來往啊!」
「你和他並無血緣關係,最好避嫌。」他再次提醒。
「我無法答應你。」她不想再次欺騙他,因為她不可能一輩子不和思浚哥見面啊。
她又一次輕易挑起了他的怒氣,「不答應是嗎?那就別怪我會做出什麼讓你傷心的事。」
「你為什麼要這樣?我和思浚哥……」
「因為你太在乎他,這讓我受不了。」他承認道,「你騙婚在前,不得不讓我有這方面的懷疑。」
「思浚哥和我之間一直是單純的兄妹之情,天地可鑒。」
他聞言,冷淡笑之。「鬼才會相信那是兄妹之情。李思浚在大牢時,你三番兩次直接、間接求我同意你替李家留後,如果只有兄妹之情,你會如此急切嗎?」
她蒼白著臉,試圖同他講道理:「曹家對我思重如山,我……」
他不耐煩揮了揮手,打斷她的話:「夠了!
這些陳腔濫調我不想聽。」
「你不能誤解我。」她很堅持。
「要想我不誤解你,就以行動做給我看,光用說的,怎能證明你心裡真正的想法。」
「原諒我無法答應你不再和思浚哥見面。」她選擇說實話。
「你再說一遍!」他抓住她的雙肩,將她托起。
她楚楚可憐地看著他盛怒的黑眸。
「我不能答應你我做不到的事。」
老天爺,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她連先敷衍他都不願意。
他這輩子,活到這把歲數,頭一回對女人產生這種強烈的情緒。
「記住,安分些!我對李思浚的行蹤瞭若指掌,不要逼我非收拾他不可。惹你為他痛哭並非我的初衷,假使你想看他死在我的劍下,儘管想辦法辦法激怒我吧!」他努力想給自己找台階下,如果她還不懂收斂,逼他走險步,莫怪他冷血無情、反覆無常。
第七章
他在乎的女人給他氣受,韋莫邪只得往另個溫柔鄉尋求慰藉。
「是不是新夫人惹爺不高興了?」碧芝無限柔情地偎進韋莫邪懷裡,她相信女人的嬌媚溫柔是她最大的武器,如果她能留住他的人。就算沒有名分又何妨,誰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他不語,板著一張酷臉。
「她來找過我。」
韋莫邪微蹩眉,盯住她問;「她來找你做什麼?」
女人的眼淚是她第二項有利武器,「我不敢亂猜,也許想向我示威吧!」
美人垂淚哪一個男人不憐惜?連一向對女人珠淚無動於衷的韋莫邪,也可憐起她:畢竟她跟了他許多年,在床第間她素來配合度極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加上曹憶荷在他面前實在不夠溫馴,只會挑釁,比起碧芝,後者一副弱者姿態,自然引起他的注意。
「示威?她敢向你示威!」
她無辜的點點頭,「我知道我不配住在元帥府,我應該在爺娶妻前離開這裡,我實在太厚顏無恥了。」
「她說你厚顏無恥?」他怒上加怒。
「不是的,新夫人並沒有直接這樣說,是我揣測她的行為態度所作的判斷,爺千萬別找夫人替我出頭,我不希望爺因為我而和夫人新婚燕爾就弄得不愉快。」
她相信只要她愈是委屈中表現出泱泱大度的氣勢,愈能為她爭取額外的愛憐。
「我不該再這樣佔你的便宜了。」
他起身,然後拉起被褥為她蓋上。「別著涼了。」
「別走,我愛您,別丟下我……」
敲門聲這時不識相的響起,小娟的聲音自門外傳來,「碧芝姑娘,夫人來請您一塊到園裡賞花。」「我不……」碧芝欲回絕。
韋莫邪打斷她的話,開口,「請夫人進來,一個人進來。」
他惡意地想知道當她看到丈夫和別的女人交歡時會有什麼反應。
「爺……」碧芝不確定這個在沙場上狂囂的男人想做什麼,突有不好的預感。
「別動,就維持這樣,別動!」他冷冷的命令。小娟嚇了一跳,韋元帥怎會在碧芝姑娘房裡?
無預警的,曹憶荷推開了鏤花紫檀木門……
她關上門緩緩轉過身子,難以置信迎接她的會是這一幕——
女體赤裸,男人反手扣住女人的臀部。
她閉上眼,呼吸急促,轉身開門,狼狽離去。
她不應該來的。
「穿回衣裳。」
「她生氣了。」碧芝微辯,沒有把衣裳穿回的打算。
「我知道。」
「爺是故意讓她生氣的。」
「別管閒事,我這麼做是要她明白,這裡真正當家作主的人是我,我不許在我的地盤上任意示威。」
「爺明明想要我的身子,為什麼又把我推開?」
「我要求我的妻子對我忠貞,所以我同樣地必須對她忠貞。」
韋莫邪走後,碧芝一直想著他的話。
原來,她被他利用了。
他利用她演了一場戲,激怒曹憶荷,她成了爭風吃醋情緒下的一顆棋子。
戲演完了,她的慾望誰來滿足?
她找來替代品——鍾雄。
鍾雄很聽她的話,這兩年來,她和他之間建立起不錯的私密關係。
她知道鍾雄恐怕是對她動了真情,屢次向她明示想娶她為妻的念頭,但都被她回絕了。她沒那麼蠢,區區一個總管,哪有本事滿足她對物質的要求。
「碧芝,我同元帥說去,請他成全咱們。」又來了,鍾雄一直沒有死心。
「說這些做什麼?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她起身穿衣。
「萬一你有了孩子,元帥一樣會知道的。他不希望事情因為孩子的因素曝光。
她微愣,看向袒程的他。「你怕什麼。」
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和韋莫邪差不多有半年沒溫存了,先前就算在一起時,他都很小心,不曾在她身子裡留下種子,因此,她的肚皮從來沒有隆起的困擾。
可和鍾雄在一道時完全不一樣,鍾雄喜歡她,恨不得能藍田種玉,要不是她存有僥倖的心態,她會教他採取必要措施。
「我怕元帥大發雷霆。」
她橫了他一眼,「他有了新人哪會記得舊人的死活,連你都覺得新夫人心地善良,我看元帥根本不把咱們這一班陪過他的姐妹放在心上咧!
我們想跟誰、嫁誰他都不會有二話的。」
「既然如此,不如咱們成親,光明正大在一起。」
「夠了,我現在不想為這種事煩惱。」
「為什麼?」
「別再往下問了。我累了,想休息,你走吧」
她當然累了,情慾先被一個男人激起,後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得到繹解,她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