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甄情
新好男人:「沒錯。愛是你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即使他背叛你,你都會為他找借口。」
浮云:「愛不是自私的,愛一個人你得設身處地為他著想。」
狼心查理對浮云:「哇塞,愛情絕緣體的小姐,我的狼鼻這回真的嗅到你身上有愛情的味道。」
東山:「你為他著想當然是好事。但是,你以為他需要的,事實上是不是他真的需要的呢?愛情當然不能太自私,但也不能太不自私。你總不能光為別人著想,不為自己著想。如同你不能光為別人而活,也得為自己而活,這樣你才能活得快樂,活得有意義。你如果不快樂,愛你的他也不會快樂;他不快樂,愛他的家人也不會快樂。」
若芸懶得和狼心查理抬槓,她也擔心東山會不會懷疑她是浮雲,因此找個借口離開了「虛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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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好幾次發現自己在發呆。陳凱說過的話、東山在網站上打的那些話,不斷在她腦海裡巡迴。
晚上九點半一到,她就坐到電腦桌前。可是她不想讓陳凱發現她是浮雲,因此強迫自己去東摸西摸消耗時間,直到快十點了才進入「虛情假意」網站。而一進入,她就急切的去拉剛才東山說過的話來看。
東山:「我想唱一首老歌給我心愛的女人聽,可惜歌詞我記不全,只記得前幾句是:Hey,Didyouhappentoseethemostbeautifulgirlintheworld?lfyoudid,PleasetellherIloveher,Loveher。嗨!你是否恰巧看到那位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孩?如果你看到她的話,請你告訴她我愛她,愛她。」
若芸是以「張毅」的化名進入「虛情假意」網站,她沒有多說話,只是靜靜地看。不管狼心查理、情癡、雅痞等人如何揶揄東山,他都不太理他們,逕自對他心愛的女人情話綿綿,不管她是不是看得見。
第三天他打給她看的是開直升機失事喪生的美國鄉村歌手約翰丹佛的一首《AN-NIESSONG》——安妮之歌。大意是:你充滿了我的思維,讓我愛你吧!讓我把我的生命奉獻給你!讓我被你的笑聲淹沒!讓我死在你懷裡!讓我躺在你身邊!讓我永遠和你在一起!
第四天他獻給她唐麥克林的《AndIloveyouso》——我如此愛你。我是如此的愛你,人家問我為什麼,我回答說我不知道。不過,我想他們能瞭解。沒有你,我的人生多麼孤寂。當你握住我的手,我彷彿重新活了過來。
第五天是萊那裡奇的《Endlesslove》——無盡的愛。我的愛人,你是我生命中惟一的愛,你是我的初戀。我要你分享我所有的愛,除了你,我的愛不會給別人。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是非常在乎我的。噢!你是我永遠的愛。
第六天是《Letitbeme》。我讚美我遇到你的那一天,我請求你,讓我待在你身邊,那我就仿如置身天堂。親愛的,我們每次見面,我都發現我比前次更愛你。沒有你甜蜜的愛,人生又剩下什麼?永遠別讓我孤單,告訴我你永遠只愛我一個人,我是你惟一的愛。
第七天她再以「浮雲」的化名上「虛情假意」網站,他為她寫了一首詩。
東山:「寫作從來都不是我的專長。但是,親愛的,今天我要為你寫一首可能不太像詩的詩,這也是我有生以來創作的第一首詩。它可能很可笑,卻多少反應了我的心聲,就算寫得很爛,也請你多包涵。希望你能在我笨拙的字裡行間,體會我濃濃的情意。
見不到你的這個禮拜,
是藍色的、灰色的、陰暗的,
即使每一天都陽光燦爛。
我忘了擠牙膏、忘了刮鬍子、忘了有沒有吃飯,
我失魂落魄,渴盼早一分鐘見到你。
卻也不敢讓自己過於憔悴,
怕不夠俊帥英挺,你會掉頭而去;
怕不夠豪邁瀟灑,你會嫌我無趣,
怕你不知道我多麼愛你,
又怕太多的愛,給你太多壓力。
每晚親吻你的照片,和它道晚安。
然後,擁著你穿過的那件襯衫當枕頭睡覺,
去夢裡尋你。
尋不到你,我心澀苦悲慼;
尋著了你,我心歡湧甜蜜;
你對我笑,我心飄然欣喜;
你讓我親,我心幸福洋溢。
你所擔心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只要我倆同心協力,沒有解不開的難題。
真愛可以溶解任何分歧。
不曾為情傷風為愛感冒的我,
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一個女人,
竟成了我喜怒哀樂的樞紐。
是你,我的芸,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愛人,
你剩見我的生命,
你豐富我的人生。
讓我與你攜手走過二十一世紀,
我會永遠珍惜你,
我會永遠疼愛你。
讓你永不後悔,
今日作了選擇愛我的決意。」
若芸悄悄的離開「虛情假意」網站,關掉電腦時看到屏幕上映出自己的淚臉。她作了決定,也許在此刻之前、今天之前、一個禮拜之前,或與他同眠、與他親吻之前,她的心已作了決定,只是她的理智掙扎到如今。
那天晚上她微笑著入睡,睡得很香、很甜、很安穩。明天,她要讓他看到美美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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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不從人願。第二天整天都下雨。颱風即將來襲,從入夜後風勢漸趨強勁。剛好是週刊的截稿日,該做的事終於都做完了,若芸匆匆往聯合診所走去,她還沒時間吃晚飯,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
等著過馬路的時候,一輛疾馳而過的計程車激起地上的積水,潑灑到她精心挑選的飄逸長裙上。她氣得跳腳,三字經差點出籠,懊惱自己沒有時間回家換衣服,她已經遲到五分鐘。今天早上聯合診所的護士還打電話跟她確認過,叮嚀她要準時報到。
她多麼不希望一個禮拜不見,然後陳凱看到的,竟是她這副狼狽的樣子。
她過馬路,風吹得她的雨傘搖搖晃晃的,沒有了屋簷的遮掩,雨打濕了她的裙子。
過了馬路,她聽到他的叫喚。
「若芸!」
她驚喜地抬頭看他,不解他為什麼不在診所裡等她,而跑到路口來等她。她對他微笑,一鬆懈,她手上的傘被風吹落到斑馬線上。
本來站在騎樓的陳凱,在她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就衝出來,冒雨去為她撿雨傘。可是已變換燈號,一輛車子往前開,來不及煞車就撞上衝來撿傘的陳凱。
若芸的尖銳驚叫聲和緊急煞車聲齊響,陳凱已經倒在車下,一動也不動。
若芸嚇得肝膽俱裂,一動也不能動。他……死了嗎?她還沒有告訴他她愛他呀!
她的淚和雨水混在一起,全身冰冷僵硬,顫巍巍的走過去,蹲下來。「陳凱!」
開車撞到陳凱的駕駛人已下車,他比若芸早一步蹲到陳凱身邊,將陳凱本來趴在地上的身體,輕輕翻轉過來。
若芸看到陳凱的鼻子和嘴巴都流出血來,雨水把他的血衝散了,但新的血又不斷流出來。
「陳凱。」她全身顫抖地叫他,嚇得快暈倒。「陳凱,陳凱。」她拚命想把他叫醒,好怕他從此再也不張開眼睛來看她。「陳凱,陳凱。」她輕拍他沒有受傷的另一邊臉頰,心裡急得要命,淚水和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更大聲的哭叫他的名字,似乎聽到她旁邊那個人打手機在叫救護車。
陳凱的睫毛動了一下,她屏息觀察。他眨動睫毛,睜開眼睛。「若芸。」
她激動得痛哭流涕,那是喜極而泣的淚水。「你醒了!」
「我……」他伸手摸他的口鼻,摸到一手的血水。「好痛。」他緊皺眉頭。「若芸,萬一我……」
她急切的用指尖摀住他沒有受傷的半個嘴巴。「不准說不吉利的話。你沒事的,你沒事的,你很快就會好起來。」
「我好像傷得很重……」他有氣無力地說,她必須低下頭傾聽。「恐怕不能……」他閉上眼睛。
「不,不,你一定要好起來。」若芸驚恐的哭叫,這一輩子從沒有這麼害怕過。這一刻她才明白她好愛好愛他,她不能沒有他。他給了她無盡的愛,她還不曾回報。「陳凱,我愛你,你聽到沒有?我要嫁給你。」
他的眼睛迅即張開來。「真的嗎?」他的目光也在瞬間恢復神采。她的話宛如活命仙丹。「你不能食言。」
「我不會食言。」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你不是因為我快死了,才說話安慰我吧?」他講話的力氣好像也恢復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