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心花朵朵挑

第20頁 文 / 甄情

    「若芸,別忘了你今天晚上拔牙,必須吃消炎藥。我在你樓下打電話給你,就是要送藥去給你。」她抿抿唇,阻止自己太感動。無聲地打開門,無聲地接下他遞過來的藥和水,她一直不敢看他,怕自己又迷失在他深情的眼眸中。

    她吞下藥,他主動接回水杯。

    「謝謝。」她冒個險,瞟他一眼,微笑一下。

    「不客氣,晚安。」他手握門把,柔柔淺笑著幫她關上門。

    躺回床上,若芸不由自主的微笑。這漫長的一夜快把她累垮了,可是有陳凱陪伴著,讓她覺得好……幸福。

    他要她給他機會,讓他疼她。她是個拒絕愛情、拒絕婚姻的人,她的答案當然是:不。可是她好像狠不下心來,斬釘截鐵地對他說不。唉!拒絕這麼好的男人,實在有些可惜。

    發現她自己一向堅強的意志開始動搖,若芸把它歸咎於她太累了,她的神志已經渙散。等她睡飽了,有精神了,她就能夠再鬥志昂揚的與他的吸引力作戰。

    她似乎很快就進入夢鄉。夢中的她一直巧笑倩兮,美得不像是她,身邊有個體貼多情的男友陪著,他嬌寵她、疼愛她,與她在花前談心、在月下散步。在浪漫的氣氛中,她獻出她的初吻。

    突然有車燈照過來,驚擾他們的擁吻,開車的人是龔自強。一輛摩托車的聲音很快由遠方呼嘯而來,摩托車上的兩個人都一身黑色皮衣褲,戴著全罩式安全帽。坐在後座的那個人舉起槍瞄向龔自強。

    她驚恐的叫喊著,叫龔自強小心,龔自強好像沒有聽到,他在等紅燈的當兒,身體還跟著車內播放的音樂擺動。歹徒扣上扳機了,若芸更緊張的喊叫,龔自強卻還是沒聽見,對著後視鏡梳理他的頭髮。歹徒卻聽見了,他的槍口轉向她,砰砰兩聲,挺身護住她的陳凱倒下去,她跪到地上去看他,看到他身上有兩個血洞,血不斷汩汩自洞裡流出來,她拚命用兩隻手去壓緊兩個血洞,可是血還是一直流上直流,染紅了她的手、染紅了陳凱的白襯衫。

    她不要他死,他不能死,他還不知道她喜歡他,她可能甚至已經愛上他。她哭叫著求救,可是四週一片黑暗,連龔自強的車與歹徒都不見了。她叫喚著陳凱的名字,想叫醒他,可是他的臉色慘白,好像已經死了。她是如此的孤單、如此的無助,她不要失去陳凱,他為她做了那麼多,她還不會回報。

    該死的上帝!可惡的老天爺!他是個好人,怎麼可以讓他死?陳凱!你給我醒來,不準死!不要死!你不能呀!我……

    「噓!噓!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她感覺到他溫暖的懷抱。他沒死?他活過來了?她伸手抓他,感覺她抓到的是光滑的肌膚。她睜開眼,在昏黃的燈光下,看到他的臉離她好近。

    他溫柔的為她抹淚。「怎麼了?你夢見什麼?」

    剛才真的只是做夢嗎?那個夢太真實了,她一時無法回到現實,激動地哭道:「我夢見……我夢見你死了,你為了保護我而中了槍,血一直流,流個不停……」

    「沒有。我沒有死,沒有流血,沒有中槍。」

    「真的?」她淚眼模糊地問。

    「真的。你只是做了一個噩夢。你累壞了,閉上眼睛好好睡。」

    她抽噎著想止住淚。「好可怕,我怕又做噩夢。」

    「不怕,我陪著你。」他輕拍她的背。

    她閉上眼睛,往他懷裡鑽,感覺他耐心又溫柔的持續輕拍她的背。他好疼她,被他疼的感覺真好。這次她一定只會做美夢,不會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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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曉得什麼聲音吵醒了她,首先入耳的是鼾聲,然後是鈴聲,像是鬧鐘聲,來自隔壁房間。

    睜開眼睛看到陳凱熟睡的臉,她非但不驚慌,還有一種甜蜜的感覺。天哪!她居然在一個男人懷裡睡了好幾個鐘頭,而且非但沒有罪惡感,反倒有安全感。她的腦子一定是昨天嚇壞了、秀逗了、短路了。

    他會打鼾!她在心裡輕笑,很高興終於發現他是個不完美的男人。幸好他的鼾聲不大,勉強可以接受。

    現在她比較明白,為什麼明知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還有那麼多人寧可往裡跳。因為,他們可以合法的和心愛的人同床共枕。

    她的臉驀地發燙。心——愛——的——人?太扯了!她可以大方的承認她喜歡他,可是,愛?還太早吧!不過,想到她如果拒絕他,不久的將來跟他同床共枕的會是另一個女孩,她心裡又滿不是滋味的,甚至有些刺痛。

    他一手擱在她腰上,她並不覺得不舒服。可是,他光著上身呢!他們兩個人這樣躺在床上實在太曖昧了,萬一被別人看到,任誰都不會相信他們沒有超友誼的關係。

    他不是肌肉男,她從來都不喜歡肌肉男。他也不是弱雞型的,大概得歸功他平常有做些運動吧。所以他的體格應該算標準型。

    她第一次看到他沒戴眼鏡的臉。她以前就覺得他的睫毛長,現在就近觀察,果然是令人羨慕的長。他的下巴長出了點點胡碴,等下他醒來後必須刮鬍子。

    天哪!她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這樣好整以暇地欣賞一個男人。他昨天晚上到底給她吃了什麼藥?害她得了失心瘋。

    固執的鬧鐘仍然響個不停。可憐的傢伙,他還睡不到四個鐘頭,她真不忍心叫醒他。昨晚本來不干他的事,他卻一直守在她身邊呵護她。她欠了他這麼多人情,要怎麼還?

    叫醒他之前,她最好先離他遠一點,免得尷尬。

    她想溜出他的懷抱,可是她一動,他就醒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沒有挪開,反而收緊。

    「早安。」他仍睡眼惺忪,嘴角已浮上微笑。

    「早。」她羞澀的回答。「你的鬧鐘在叫了。」

    「讓它去叫。我今天約診的第一個病人排十點鐘,晚一點去沒關係,等下我打個電話去診所講一聲就好。」

    「你平常也都會賴床,不管上班會不會遲到?」

    「我上班沒有遲到過,不過,今天例外。」他的眼睛清明些了,笑容更甚。「我今天不想下床了,乾脆打電話去診所請假。」他親吻她臉頰,害她全身發麻。

    她想推開他,可是推不動,他還過分的伸出一隻腳來壓制她的腿。「你昨天晚上說你以人格保證,我來這裡絕對安全無虞。」

    「你是絕對安全呀!我又不會要了你的命,頂多是親幾下而已。」他親吻她耳垂,害她起雞皮疙瘩。

    「你耍賴。」她掙扎,可是渾身軟綿綿的,使不出什麼力氣。「你說過你不會給我壓力。」

    「我發現我錯了,我完全不給你壓力的話,我們可能拖到頭髮白了,還沒有結果。若芸,」他叫她的聲音甜得令她筋酥骨軟。「昨晚我才發現,雖然你一直跟我保持距離,事實上我在你心中已佔了很重要的位置。」

    「沒有,你猜錯了。」是嗎?她自問。她回答不出來,心跳速度加快。

    「我不是用猜的,是你告訴我的。」

    「哪有?我不記得我說過那種話。」

    「你昨天晚上不是做噩夢,夢見我死掉嗎?」

    她點頭。

    「結果你哭得稀里嘩啦的。」

    她難堪的點頭。

    「可見你很在乎我。」他又親她耳垂,她扭轉頭躲開,他卻親她脖子。

    「任何我認識的人死了,我都會哭得很傷心。」

    「嘴硬。」他懲罰似的再摟緊她一點。「任何你認識的人,你都會讓他哄你入睡,讓他伴你醒來嗎?」

    她啞然,無言以對。

    「我修過心理學,我知道像你這種類型的女孩,自我防衛的本能很強,除了我,你不可能讓別的男人親近你。」

    「你臭美,昨晚是我不太清醒。」

    「現在你清醒了,你要告訴我這是性騷擾嗎?」他親上她臉頰,用鼻子磨擦她的鼻子,害她呼吸困難。

    「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告你。」她的聲音好像太軟弱了。天父呀!菩薩呀!趕快賜給她一些力量,她必須抗拒他,否則……否則……

    「我可能比你自己瞭解你對我的感情。」他在她唇上低喃。「你愛上我了。」

    「沒有……我……」

    他的唇壓到她唇上,壓斷了她的話。這一次不像上次只是電光石火的一觸,而是輾轉反覆的細細吻著她的兩片唇。

    讓她死了吧!她居然喜歡他這樣親她。當他的舌尖試探性的入侵她唇內,她也只是象徵性的防禦一下,不到三秒鐘,他就完全佔領了她的唇。

    是嗎?她愛上他了嗎?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怎麼會如此不小心,糊里糊塗的掉進他溫柔的陷阱?現在又糊里糊塗的任他抱、任他親。可是……可是糊里糊塗的感覺也不賴,這種唇舌纏綿、口水交換的遊戲,有點噁心,卻十分惹人興奮、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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