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心花朵朵挑

第18頁 文 / 甄情

    「是我女朋友的公寓……好,我們現在就在這裡等……」

    若芸靈光一閃,忽然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只是遭小偷光顧這麼簡單,否則小偷沒必要殺死貓。她轉頭看向她的傳真機,原本放在傳真機上、龔自強傳真給她的那張契約書影本不見了。她再轉看貓屍旁的焦黑物,懷疑被燒掉的就是那張契約書。果真如此的話,那麼,兇手是在警告她!而兇手既然查到她了,龔自強恐怕更慘。

    她倒抽一口氣,推開陳凱,急忙找她的手機,在她的皮包裡摸不到,接著才發現手機握在她的另一隻手裡。

    「怎麼了?」陳凱問。

    她不答話,著急的撥號,鈴響到第五聲,龔自強的手機才有人接聽。

    「龔自強?」

    「你是哪一位?」不是龔自強的聲音。

    「龔自強在嗎?」她屏息問。

    「他就在我旁邊,不過他現在不方便講話,有什麼事要我轉告他嗎?」

    「他為什麼不方便講話?你們這些沒人性的混蛋,你們對他怎麼了?」若芸心焦的義憤填膺道。「小姐,我是警察,龔自強身中兩槍,現在正在開刀房。」

    若芸一手撫胸,緊張地問:「他有沒有生命危險?」

    「等醫生從開刀房出來才能確定。他胸部和腹部各中了一槍,失血滿多的,進開刀房之前,醫生只說他們會盡量救他。小姐,請問你是龔自強的什麼人?你知道他和誰有什麼恩怨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怎麼知道你是真的警察,還是壞人冒充的?」

    「我是……」

    若芸不等他說完就關機。

    陳凱定定的看著她。「你好像碰上麻煩了。」

    她點頭歎氣。「龔自強中了兩槍,我的公寓被搞成這樣,絕非偶然。剛才我要是在這裡,中槍的說不定是我,而不是我的貓。」她瞄一眼貓屍,又打個冷顫。

    陳凱伸手輕撫她臉頰,她才發現自己又在流淚。他擁她入懷,她沒有抗拒。她現在太脆弱了,沒有力氣抗拒。

    「你真的嚇到了。你怎麼會捲入這種槍擊事件的是非?」他柔聲問,一邊輕拍她的背,像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

    「龔自強,我學長,你見過的。」

    「那天在咖啡廳遇到的那個?」

    「對。他是一個立法委員的助理。他想揭發一件弊案,透露內幕消息給我,要我刊出來。之前他就擔心他擋人財路恐遭殺身之禍,沒想到他一語成懺。」

    「他現在怎麼樣了?」

    「正在開刀,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她自己抹一下淚,輕輕推開陳凱。「請你幫我一個忙,貓旁邊有一張燒燬的紙,燒得只剩一小片,你幫我看看那上面有什麼字。」

    「好。」陳凱走過去,彎下身看。屋裡充滿了貓血的腥臭味。「上面只有日期和號碼,好像是傳真紙上的字。」

    「那就對了。」若芸半自言自語。「他們燒了龔自強傳給我的契約書,他們一定沒想到……」她警覺的掩住自己的嘴巴。

    「怎麼了?」陳凱走回她面前。

    她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他們也許已經裝了竊聽器。」

    他莞爾道:「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

    她不悅地說:「龔自強已經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我的貓也成了我的替死鬼,難道這些都是我的想像?」

    「對不起,」他誠懇地說:「這整件事太戲劇化了,我有點不能進入情況……」

    電鈴聲打斷他的話,他要去開門,若芸拉住他。「我還不想跟警察說龔自強的事,誰知道他們跟黑道有沒有勾結?等下由我來跟警察說。」

    「這樣好嗎?」他蹙眉問。

    「目前只能這樣。」她說完去開門。

    來了一老一少兩個警察,周姓老警官其實也沒多老,五十歲左右,看起來相當幹練。若芸說可能是小偷偷不到值錢的東西,為了洩憤而殺死她的貓。周警官很不以為然。

    「我干了三十年的警察,我見過小偷偷不到值錢的東西會亂撒尿或在陽台上大便,但沒看過小偷會浪費一顆子彈在貓身上。貓屍旁邊還有一張燒掉的紙,警告的意味相當濃。方小姐,你是否曾與人結怨?」

    「沒有,我的生活很單純。」

    周警官以懷疑的眼光看看若芸,再看看陳凱。「請你先告訴我,你上一次離開家時是幾點。」

    「我大約六點五十分下班回到家,七點二十分左右出去吃飯前,我還倒了一點貓食餵我的貓,那時它還舔舔我的手。」若芸又忍不住哽咽。

    「你剛才說你大約九點二十分進門,發現屋子裡一團亂,那麼事情是發生在今晚的七點二十到九點二十之間。方小姐,以你的常識來判斷,一般的小偷會在這個人們最可能在家的時間來闖空門嗎?」

    「呃……應該不會。不過,這段時間進進出出的人較多,他比較容易混進來。」

    「等下我會找管理員來問。」

    若芸看一下表。「你要問他最好快一點,他十點鐘下班的時間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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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若芸有生以來最長、最難熬的一夜,由於周警官堅持要仔細搜證,他又調其他警員來拍照、尋找指紋等,搞到十二點多他還不善罷甘休,要若芸和陳凱到警局去做筆錄。到了警局,他們才知道原來周警官是分局長,職位頗高。

    在警車的後座上,陳凱靠近若芸講悄悄話。「我想你可以信任周警官,他做事情很認真,而且看起來很正派。」

    「我也覺得我可以信任他,可是我怕事情一曝光,他們會殺人滅口。」

    「事情只有你和龔自強知道的時候才危險,他們能夠殺人滅口,但是事情宣揚開來,甚至上了報,他們還能殺人滅口嗎?」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想先看看龔自強,再決定說不說。」

    若芸要求周警官幫她查詢遭槍傷的龔自強在哪家醫院,周警官也不多問,立刻用無線電幫她查出來,然後叫開車的蔡警員前往醫院。

    「方小姐,」周警官自前座轉過身來看著她。「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你想得到第一手資料的話,應該由龔自強親口告訴你。」若芸回答。「我只想說龔自強明知他可能惹來殺身之禍,仍然勇敢的揭發弊案,他是個英雄。」她不經意的瞟向陳凱,感覺他臉上似乎流露著有點不是味道的神色。

    「他要揭發什麼弊案?」周警官問。

    「等見到了龔自強再說吧!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若芸黯然道。

    到了醫院,龔自強已自開刀房出來,情況比醫生預期的好,但是他仍然相當虛弱。若芸取得他的同意後,由她主述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龔自強頻頻點頭,偶爾稍加補充。周警官得知「代志大條了」之後,打電話向上級報告,加派人手保護龔自強的安全,他也指派蔡警員負責保護若芸。

    若芸趁警察們忙著聯絡事情的時候,低聲對龔自強說:「他們大概以為燒掉了你傳給我的契約書就沒事了,事實上我已經早一步傳真給我的主編了。」

    龔自強虛弱地微笑道:「你剛才怎麼沒跟周警官說?」

    「我忘了說。既然忘了,就給我們的週刊獨家刊登吧!這件事可能成為明天的大新聞,而我們的週刊後天才會出刊,總得留點新鮮的內幕,才不枉我被驚嚇了一個晚上。」

    「我傳真給你後,把契約書放回去時,不巧碰到柳超群折回辦公室拿東西。我支吾以對,被他瞧出了破綻,我找了借口開溜,急忙跑到大樓地下室取車,慌慌張張的開了幾分鐘後才想到是不是應該報警。沒想到七海幫的人來得那麼快,我遇到紅燈停下車,聽到後面有拔掉滅音器的摩托車風馳電掣而來的聲音,以為是飆車族在撒野,我還在心裡猜他會不會闖紅燈。結果摩托車慢了下來,越過我的車,坐在摩托車後座、戴著全罩式安全帽的一個男人舉槍指向我,連開了兩槍,當時我感覺非常痛,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趴到方向盤上,我最後的意識是喇叭一直響的聲音,我卻一直向無邊的黑暗墜下去。剛才開完刀後,我還沒力氣多說話,只講這一段給送我來醫院的警員聽,他可能以為我也是幫派分子。」龔自強說完了一大段話後,微微喘著氣。

    「你好好休息吧!別說太多話。」

    「沒關係,我已經輸了不少血,現在感覺好多了。」

    若芸還是向龔自強告辭,讓他休息。為了防止被人跟蹤,他們改由急診室出去,由蔡警員開車接若芸和陳凱。

    「你家裡被搞得亂七八糟的,能睡嗎?」陳凱問。

    若芸愁眉苦臉歎氣。「亂七八糟的還無妨,可以整理,只是貓咪已經被送去驗屍取子彈,想到它剛才慘死在那裡,我心裡會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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