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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亮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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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逍遙帶著白飛雪回到無山已有月餘,在天山老人的悉心醫治下,她的身子逐日康復,面容逐漸恢復紅潤清麗,只是,再不復見往日的活潑,整日愁眉深鎖若有所思,不與任何人攀談,包括風逍遙在內,任憑他如何逗她開口,白飛雪始終不發一語,今風逍遙憂心不已。

    這日,陽光晴暖微風徐徐,風逍遙帶著白飛雪離開靜養月餘的天山雅築,來到風景宜人的天湖。伊人臨水而立,天光水色襯得佳人形影更顯裊娜。風逍遙凝視著她,脫口而出,「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白飛雪依舊毫無反應。

    風逍遙低聲說:「怪我是嗎?怪我未徵詢你的意見,自作主張將你帶離揚州,來到這天邊遠的天山來,和親友失了聯繫。或許是我太一相情願,以為你會喜歡這樣的安排,也許,你寧願嫁給太子,盡享一切榮華富貴,而不願與我在這沓無人煙的深山野嶺廝守一生。」

    字字句句說得風逍遙摧心折肺,聽得白飛雪心頭淌血,她柔弱的身子晃了晃,一雙星眸蓄淚,無言地望著他。

    看著她眼神裡的委屈和指責,他暗責自己失言,心中一慟,將白飛雪攬進懷裡,心痛地低吼著,「飛雪,對不起,我實在太愛你了,無法忍受失去你一時半刻,你不知道你的昏迷讓我有多麼恐懼,我好怕失去你……剛才那些話是無心的,我只是一時情急,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相情願?

    「而且我真的好想念你的聲音笑語,算我求你好嗎?開個口吧!罵我也好,怎樣都好,說句話好嗎?你一句話都不說,鎮日愁眉不展,真的令人好憂心哪!」

    白飛雪在他懷裡動了動,小手緩緩地環上他的腰,望著他輕聲說道:「我只是怕一開口,這一切就像是夢醒一般地消逝了。我不知道自己病了,以為只是睡了好久好久,作了個好美好美的夢,你到夢裡來看我。陪著我……然後夢醒了,一睜眼,你真的就在眼前,而我又置身在這美得像畫一般的天山,我不確定這一切是不是只是我的一場夢而已?」

    風逍遙緊緊地摟著白飛雪,欣喜地說:「傻飛雪,你現在就在我懷裡,這麼真實地擁在我懷裡,這怎麼會是一場夢!怎麼病了一場,就把你聰明的小腦袋瓜也給病傻了?」

    白飛雪嘟著可愛的小嘴說:「嫌我傻?放手放手,本姑娘要下山雲遊四海去,就讓你一個人留在天山終老一生,當個沒人要的糟老頭子算了!」

    看白飛雪又恢復往日的朝氣,風逍遙開心地在她的櫻唇上親了一口笑嚷著,「我可不依!我好不容易才將你從揚州的護國將軍府裡給劫了來,怎麼可以輕易放手讓你走!你是老天爺賜給我最好的禮物,她可憐我這沒人要的老頭子,形單影隻怪孤單的,特地派你來陪我過下半輩子的,哪那麼容易就讓你給跑了?」

    白飛雪羞紅了臉,偎進風逍遙的懷裡,好半晌才問道:「我納悶了好久,還是想不通為什麼我會在天山?我不是在揚州白府裡等著出閣嗎?你為什麼也在這兒?你應該也要和飛霜成親了才是,我爹娘怎麼會讓你帶我離開呢?飛霜呢?你走了她怎麼辦?唉……我都快想破頭了,還是搞不清楚狀況,你快說給我聽吧!」

    風逍遙笑著執起她的手,繞著天湖悠閒地散起步來。

    「原來你打從醒來以後就一言不發,是在想這些問題呀?早問我不就結了嗎?別急,我慢慢說給你聽。」

    風逍遙就這麼帶著白飛雪,一邊瀏覽天山美如仙境的景致,一邊鉅細靡遣將事情始末告知予她,還有後來風無憂修書傳來的消息,包括白飛霜已應宮中禮儀提早三個月入京待嫁,及雙方家長己應允他們兩人的婚事。

    白飛雪聽完事情經過之後,感觸良多地說:「世事真的難以預料,誰知道老天爺的安排會是什麼?想不到短短的時間裡會有這麼多變化!唉,只是難為飛霜了,竟然代我出嫁,希望她一切安好。」

    風逍遙緊緊握住她的手,「老天爺對每一件事的安排都有它的道理,或許這就是你們姐妹倆的宿命,嫁為太子妃說不定正是飛霜的幸福,你別想太多,我們經歷了這麼多才能在一起,答應我,和我一起好好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幸福,好嗎!」

    雙手緊緊相攜的兩人,心中對於這否極泰來的結果都有著深深的感謝。

    第九章

    「飛雪乖,把這果子吃了,對身體有好處的。」

    白飛雪接過風逍遙手上的果子,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果子?通體雪白、晶瑩剔透,十分小巧可愛,我怎麼沒見過?」

    風逍遙寵溺地揉揉她的頭髮,將她拉坐在自己腿上,「這是天山特有的雪果,每五年才開花結果一次,每株果樹只有一顆果子,十分珍貴難得,尋遍整個大山就只有兩株果樹。練武之人吃了雪果可精進內力修為,平常人吃了也可長保青春,你身子出虛,快吃了它有好處的。」

    白飛雪睜著一雙晶燦美眸凝望著他,「這雪果這麼神奇稀有,你又是練武之人,怎麼不吃呢?你師父每天逼著我喝些奇奇怪怪的藥草茶湯,倒也讓我精神氣力都恢復不少,不需要再吃這什麼雪果了,你就留著自己吃吧!」

    風逍遙笑著說:「每次雪果成熟時,師父總會留給我吃,我吃了不少,你就當嘗鮮吧!很好吃的,甘甜脆口又多汁,吃了又有好處,乖嘛,聽話!」

    白飛雪拗不過他的好意,只好一口口地將雪果給吃了,果然甜美多汁,她吃得津津有味,風逍遙瞧著也開心。兩人正聊得起勁,忽見天山老人健步如飛地朝他們走來。

    風逍遙和白飛雪並肩站著,恭敬地向老人問好。

    「師父。」

    「老前輩。」

    天山老人童顏鶴髮、身形矯健,叫人猜不出年紀,長年隱居天山,行事神秘不定。他朝他倆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自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交予風逍遙,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身手之矯捷令人咋舌。

    白飛雪見他走遠,調皮地向風逍遙吐吐舌頭,「你師父真是個怪老頭,我在天山待了三個多月,從沒聽他說過一句話,更沒見他笑過,你當了他十年多的徒弟,怎麼不會問成個木頭呢?怪了。」

    風逍遙笑著說:「師父隱居天山日久,甚少與人接觸,寡言在所難免,其實他老人家很疼我的,而且對你也很好不是嗎?你瞧,他還每天親自採藥煎煮成茶湯給你服用,可見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白飛雪點頭,「這倒是,我大哥也是這般。對了,老前輩拿什麼給你,快瞧瞧。」

    風逍遙展讀那封信之後,皺著眉頭望向白飛雪,久久不能成言。

    「誰寫來的信?你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白飛雪好奇地追問著。

    「是無憂捎來的信。」

    「真的?信上說些什麼?你快告訴我呀!」白飛雪眼睛一亮,心急地詢問。

    風逍遙緊握住她的手,神情嚴肅地說:「飛雪,你先答應我,不管我告訴你什麼,你都要保持冷靜,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我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好嗎?」

    「你別用這種語氣嚇我,到底信上說些什麼嘛?」

    「飛霜……她在大婚前夕投入湖中自盡了。」

    「怎麼會這樣?我要去找她。」白飛雪乍聽之下,大驚失色連忙起身,卻被風逍遙一把拉住。

    「我話還沒說完,你先別心急。飛霜及時被你大哥救起,現在已經回揚州城白府休養了。」

    「怎麼會這樣呢?我要回揚州。」白飛雪擔心不已。

    風逍遙點點頭說:「這是一定的,現在白府已經亂成一團,皇上雖然恩准飛霜先養好身子,婚事容後再談,但是日後事情發展如何仍未可知,我也憂心得很,我們這就收拾行囊趕回揚州去吧。」

    ☆☆☆

    風逍遙帶著白飛雪下山之後,不眠不休地趕了兩天兩夜的路,他尚且略感疲累,心想大病初癒的白飛雪若是再不休息,只怕身子骨要吃不消了。

    「飛雪,歇一會兒吧,天黑了路不好走。前方有間客棧,我看我們今晚就在那兒歇一宿吧。」

    「我不累,我想多趕點路,好早些回揚州探望飛霜,你知道的,我放心不下她!」

    風逍遙聞言心中不捨,硬是攔下白飛雪手中的韁繩,口氣和婉地說:「不眠不休地連趕兩天的路程,我都覺得累,更何況你的身子又還未完全復原,吃不消的!我知道你心裡記掛著飛霜,可是你並不是鐵打的,要是你把自己累垮了,我們千里迢迢地趕回揚州根本毫無意義。聽話,先歇一個晚上,明早再繼續趕路好不好?」

    白飛雪也真是累了,加上風逍遙一臉的擔憂,她想了想,乖順地點點頭,在他的扶持下,鬆開緊握了兩天的韁繩。兩人草草地在客棧吃了頓晚餐,便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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