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鄭愛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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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莫青蓮來了。」一名身材纖瘦、五官秀麗的女孩，向坐在簾後，正在撫琴的女子說道。

    「請她進來。」優稚的聲調隨著琴聲飄了出來。

    走進廳內的莫青蓮，跟睛循著琴聲望向竹簾後，只見那女子停止彈奏，拂了拂身後，便撥開竹簾走了出來。

    「莫姑娘，請坐，小雲，倒茶。」那女子在她中側鋪有墊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才轉頭示意婢女要她斟茶。

    向來以殺手為業，擅長易容術的莫青蓮被眼前這女子給驚艷得移不開眼睛，一襲淡紫色的絲緞衣裳，搭配腳上淡紫色的繡花鞋，綾羅綢緞使她的外貌更加高貴嫵媚、無懈可擊，尤其是那一雙會勾人心魄的美目，更是令人難忘，難怪她能輕易的得到「東北花魁」的艷名。

    「玉仙姑娘，不知你找我來，有什麼事需要我效勞的?」草青蓮直接切入主題。

    何玉仙打量著江湖人稱「玉羅剎」的莫青蓮，直截了當的問：「既然你這麼乾脆的話，我就直說了，我請你來的目的，是要你幫我除掉一個人!」

    「是誰?」

    「水靈兒!」

    「她是誰?江湖上好像沒這個人!」莫青蓮攏緊雙眉在腦中回想江湖上，是否有這一號人物。

    「她不是江湖中的人，她是袁家堡袁不悔的妻子!」何玉仙憤怒的說道。

    「你跟她有仇嗎？否則為什ど要我去殺她?」

    「誰教她別人不嫁，偏要嫁給袁不悔!袁不悔是我的，沒有人能搶走他!」何玉仙一臉憤恨不平的怒罵。

    自從幾年前，她第一眼看到袁不悔後，便愛上了他，天天都在期盼著袁不悔能幫她贖身化她娶過門，可是盼到最後，袁不悔卻告訴她，他已經有了那如仙女般可愛的水靈兒，所以沒辦法再來看她時，那句話猶如青天霹靂般的直劈入她的腦中，那種猶如萬箭穿心的感覺是沒有人能夠體會的。

    「所以你要我殺死她!」莫青蓮實在無法瞭解，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子，其內心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只要她死了，袁不悔一定會再回到我身邊!我是絕不容許有任何女人，自我手中搶走我所愛的男人，否則她的下場只自死!」何玉仙的眼裡閃過一抹陰狠的光芒。

    莫青蓮心裡雖然不屑何玉仙的陰謀，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向是她行走江湖的原則，所以只好對那個叫水靈兒的姑娘說聲抱歉，誰教她誰不嫁，偏偏去嫁給袁不悔，而成為這個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為自己惹來這一場無妄的殺身之禍。於是，她縱身一躍，準備著手她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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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出精忠樓後，到現在已經過了七天，此時，水靈兒正端坐在花廳的躺椅上，失神地看著窗外，那被微風吹拂的樹梢，輕輕地擺動著。

    那天回到琴院後，她便差小模兒到精忠樓去告訴袁不悔，說她希望他能給她幾天冷靜的時間，暫不要回琴院來打擾她，直到小模兒回來告訴她說，大當家並不是很情願的答應這個要求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自那天之後，整個袁家堡都處在烏雲的籠罩之下，每個人的舉動，都是小心翼翼地，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踩到大當家這個大地雷，被炸個粉身碎骨。

    所以這幾天，裴行雲一仃人，個個都是面色灰白，神色黯淡的央求她，請她行行好，不要再跟大當家慪氣了，請她馬上去安撫一下大當家，因為大當家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他們全部的人，可能就連房門都不敢踏出一步了。

    想想，靈兒也覺得對袁不悔就算是有再多的怨恨，也該來得快、去得也快，更何況袁不悔是她親愛的丈夫，她能不原諒他嗎?所以，她決定明天早上到精忠樓去找袁不悔，跟他談和，向他撒撒嬌，使袁家堡的人，不用再深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夫人，你睡了嗎?」一陣敲門聲由外傳人，在這寂靜的夜裡，更顯清亮。

    「進來吧!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靈兒疑惑的看著小模兒。

    「夫人，我看這麼晚了，你房裡的燈還亮著，怕你餓了，所以到廚房去幫你準備了一碗甜湯，送來給你當宵夜。」易容成小模兒模樣的莫青蓮把手上的東西放到靈兒面前的一張小桌子，笑盈盈地看著她。

    而素來愛吃甜食的靈兒，今天不知怎麼搞的，心裡總有一股不安的情緒，實在無法寬下心來享受這碗甜湯，可是她又不忍辜負小模兒的一份心意，所以只好意思的吃了三、四口，然後，就當她抬頭要告訴小模兒，她沒什麼胃口的時候，競看見一把閃著亮光的匕首，朝她逼近。

    當靈兒回過神來想要逃跑的時候，她的頭突然一陣暈眩，整個人霎時全身無力，只能勉強的移動著蹣跚的腳步，驚慌的躲避剌向她的刀子，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想張口求救，可是還是躲不過刀子的速度，只覺得她的胸口上湧起了一陣劇烈的痛意，也覺得自己已經撐不住了，就在她要昏厥過去之前。隱約的聽見院子裡，人聲鼎沸，便陷入一片黑暗中。

    「大當家!你已經十幾天沒休息了，你先去休息一下，這裡讓我們來照顧就行!」裴行雲看著一直守在靈兒床榻前的袁不悔，低聲勸道。

    此時，袁不悔的眼裡，佈滿了血絲，他日夜不休的守著高燒不退的靈兒，緊握著她的小手，他好怕靈兒就這樣沉睡下去，不會醒來，看著她那蒼白又滾燙的臉，他不禁真誠的祈求，只要靈兒能醒來，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就算是要拿他的命來換取，他也願意，只求他的小靈兒能再張開眼睛，看他一跟。

    看著昏迷中的靈兒，小小的身子不停的發抖，嘴巴也一直囈語不停，當袁不悔仔細的傾聽時，他被她那句「不悔!救我!」給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他的心猶如被鞭撻，滿是痛苦、悔恨。

    「是我，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的話，靈兒也不會單獨一個人待在房裡，更不會因此而遭毒手!」袁不悔自責的哽咽道，並用手蒙住了臉，痛苦的聲音從他的手掌中飄了出來。

    張緯歎了口氣，擔憂的看著病榻上的靈兒，以及一臉憔悴的大當家，「大當家的，你就不要再自責了!我相信靈兒她不會怪你的，她要是醒來，看見你這樣虐待自己，她會很雄過的，你就好好的先去休息一下吧！」

    「不!靈兒要是醒來，沒有看到我，她一定會很害怕的，所以我不能離開她!」袁不悔臉色蒼白，意志堅決。

    「可是你這樣日日夜夜守著她也不是辦法!要是靈兒醒來了，但你也累垮了，那誰來繼續照顧她?」孟鷹急切地說，整個眉頭都蹙緊了起來。

    「你們都不要再說了!在靈兒清醒之前，誰也別想教我離開靈兒一步，你們都出去吧!我要獨自守著靈兒。」他頭也不回，但卻清晰、有力的說道。

    「大當家的!」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叫道。

    「出去吧!誰再多說一句，別怪我不客氣!」袁不悔冷淡的聲音中，有不容否決的堅絕。

    聞言，孟鷹三個人只得無奈的退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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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醒來的靈兒，很驚訝地發現自己怎麼上床的，過了一會兒她才記起那晚發生的事驚慌的叫道：老天啊!居然有人要殺她!

    她想挪動身子，可是肩上的劇痛，讓她不由得呻吟出聲，冷汗直冒，只能拚命地喘著氣，她覺得她的喉嚨好乾燥好灼熱，水!她要水，她要喝水!她需要水來讓她的喉嚨潤滑一下。

    「水!水!」她發出如蚊蟲般地低呻。

    「靈兒!你終於醒了!」袁不悔捧著她的手，緊緊地握著，接著便把唇緊貼在她的手背上，讓淚水濡濕了她的手背。

    她醒了!她終於醒了!一陣狂喜溢滿他的心胸，讓他激動得無法言語，他倏地在心中感謝老天，終於讓他的小靈兒醒了。

    「水!我要水!」靈兒痛苦地呻吟著。

    聞言，袁不悔慌忙的跑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再把她扶靠在自己的懷裡餵她，「喝慢一點，靈兒!不夠的話，我再倒!」

    當一股甘泉滑入她乾燥的喉嚨時，靈兒舒服的呼了口氣，感覺好多了。

    「還好!只是肩膀有點痛而已。」她無力地說著，臉色一片蒼白，「不悔，你怎麼變得這麼憔悴。」靈兒伸出一隻手，撫觸著他的臉頰。

    「靈兒，原諒我!我那天不應該對你那麼凶的，你原諒我好嗎?」他祈求地望著她，把嘴唇印上她的手背。

    「不悔!其實我早就不生你的氣了，還準備去找你講和，結果……」說著說著她的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彷彿又憶起當天那個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