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張榆
「別種方法?」
「嗯,比方說讓他愛上別人。」朱茱眨著水靈大眼,一臉的樂觀期待。
「你是說,讓他愛上你,然後甩了那個女的?」
朱茱用力的點頭。知她者,莫若寶妹也。
「你也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寶妹乾笑一聲。
「是你說要對自己有信心的嘛!」她笑得天真燦漫。「而且你還說我長得可愛,比那個大屁股的女人強多了。」
「是啊。」她是這樣說沒錯,但那只是安慰她的場面話。至於那個女人屁股大不大,她只是遠遠的一瞥,根本看不清楚,朱茱卻信以為真她可以拚得過人家,只怕到時候朱茱要傷痕纍纍的找她哭訴了。
寶妹霎時感到頭皮發麻。
現在只能祈求老天爺大發慈悲,可憐朱茱這朵苦情花,讓那個女人真的有個大屁股,外加暴牙、沒氣質,雖然好像不太可能,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威亞,你怎麼了?」於伊琦不解的看著他表情古怪的左顧右盼。「你是在等人,還是在找人?」他們正在一家氣氛不錯的咖啡館享受精緻的下午茶,而他突然變得煩躁不安起來。「不是,只是最近老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跟著我,讓我渾身不自在。」他皺著眉道。「有人跟蹤你?」她吃驚的問。
「我也不確定。」這幾天……不,嚴格說起來約有半年的時間,他感覺好似有雙溫暖的眼光一直跟隨著他,但往往回頭搜尋時那份感覺又不見了。他大惑不解,該不是自己工作壓力太大而得了精神錯亂或者是幻想症?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緊張的問。
「如果真的生病了你會怎麼做?」他失笑的看著她。
「當然是盡力照顧你鴃C」於伊琦勉強笑了笑。
「是嗎?」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她言不由衷,但他努力排除這份感覺。
因父親的極力撮合,他與伊琦交往已經三年了,半年前她決定出國進修直到最近才回國,這段期間他們一直保持聯繫。不過,兩人交往時總像缺少了什麼,讓他有些煩亂,頻頻問自己問題出在哪裡?他正努力找尋答案。
「你懷疑我不能當個盡職的好護士?」她故意嬌嗔道。
他握住她的手,「我只懷疑你能不能當個好妻子。」
「妻子?」她驚喜道。這是一種暗示嗎?
發覺話題敏感,他輕咳的立刻轉移話題,「呃……這個星期天你想上哪去玩?我們安排一下。」
「不要一說到這個話題你就立即迴避,我實在不明白,我們交往這麼久了,為什麼你總是不願意與我談未來?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們的交往?」於伊琦氣憤的追問。「我——」
「這次我會放下學業提早回來,也是因為你爸爸打電話給我,要我回來照顧你,否則我不會這麼快回來。哪知道我放下一切仍換不到你的一句承諾。」她生氣的轉過臉。塞威亞歎了一口氣,討好的說:「我不是不願意承諾,只是現在還不是時機。」「時機?那你告訴我何時才是時機?」他又在找藉口搪塞她了。
「等我在工作上能夠獨當一面,不用再靠我父親的時候。」
「這可是你說的。聽說你就要調到分公司當總經理,這是個表現的好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嗯,我會的。」他有信心的微笑道。
「對了,我想搬去和你一起住,好就近照顧你。」她提出要求。
「這個……過一陣子再說吧。」塞威亞婉言拒絕。他還算喜歡她的陪伴,但若與她朝夕相處卻另當別論。
「你——」於伊琦氣得哼了一聲。她就是抓不住他在想什麼,這點讓她很不安,想快點綁住他定下來,雖然她已經另有……
「別生氣,生氣容易變老。」他溫柔的輕撫她的臉頰。「先計劃這個假日上哪玩吧。」「我星期天公司要加班。你也知道的,我剛回國接觸新工作,總是要比別人努力。」她目光閃爍的說。
「我瞭解,你好好加油。」不知怎地,他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種感覺又來了!
塞威亞直覺的回頭,只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閃進另一條巷子。
這份感覺來自她嗎?他疑惑的盯著她身影消失處。
「嗨!」朱茱喘著氣的由巷子另一頭奔回輕拍他的肩。
他震了一下的轉身。「你是?」見到一張陌生的臉衝著他笑得傻憨憨的,他不由得露出親切的笑容。
「我是……你……你的鄰居。」她緊張的猛吞口水,氣自己遇事笨拙的表現。「鄰居?」端視著她俏麗的圓臉,他在腦海裡搜尋了一圈。「我想起來了,前幾天你走路不小心撞上我。」
「對,我就是那個走路不長眼的人。」原來他只記得她的糗態。
「下次走路要記得帶眼睛出門了。」他朝她爽朗的說笑。「我還記得你的壘球掉到我家院子,不小心打破我家的窗戶,還曾經在路上走著突然把書本砸到我腳上,痛得我當場跳起來。另外你還曾經向我借過零錢打公用電話,還沒還是不是?又有一次你在我家門口跳有氧舞蹈,結果音樂太大聲引起鄰居的抗議。還有就在昨天,我發現我家信箱上竟然貼著你的照片……」他努力的想著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
朱茱笑得困窘。沒錯,這些全都是為了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做的,的確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但他記起的全是一些令她想找洞鑽下去的丟臉蠢事。
「你好像改變髮型了。」發現她的模樣有點變了,才會讓他想那麼久才想起有這個人。「是啊。」她不自然的撫弄著新燙的頭髮,一顆心雀躍不已。他總算發現到她的改變,這怎麼不教她興奮得想大叫萬歲。
「好看嗎?你……你喜歡嗎?」這是重點,她忍不住問出口。
塞威亞仔細審視了一下,「不錯,不過我對你原來直髮的髮型印象比較深刻。」他覺得這個女孩奇怪中帶著可愛,很少有人與人第一次交談就問這些問題的。
「是嗎?」原來他不喜歡這個新髮型,害她還忍痛花了不少錢燙了新髮型,早知道不燙了。朱茱悻悻地踢著腳下的石頭。
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他竟有些不忍,連忙補充說:「我可能誤會了,我說對你原來髮型印象比較深刻不表示你現在的卷髮造形不好看,我覺得挺適合你的。」
「真的嗎?」她的眼睛又發出光來。
真是個單純又有精神的女孩。「你不只髮型換了,臉上好像也上了妝喔。」他仔細看才發現她化了淡妝。
「好看嗎?」她心急的等待答案。這個妝是她一大早起來花了兩個小時才完成的,她自己頗滿意的,就不知道在他看來效果如何?
「好看。」塞威亞早猜到她會繼續追問,早已準備好了答案。
「太好了!」她居然忘形的歡呼出聲。
「喂,大家都在看。」他小聲的提醒她。
朱茱這才停止動作,看了一下周圍,不少人對她掩嘴偷笑,其中一個小孩甚至指著她大笑,「這個阿姨發瘋了。」
唉!又當著他的面丟臉了,她簡直無地自容,恨不得乾脆在地球上消失算了,省得丟人現眼!她低著頭,根本沒有勇氣看他,他一定覺得跟她站在一起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你怎麼不說話了?」剛才還雀躍萬分,現在卻像個小媳婦似的咬著手指甲。他好笑的看著她。
「你不會笑我吧?」朱茱不好意思的問。
「笑你什麼?」
「笑我老是做出丟臉的事。」她訥訥的說。
塞威亞憋住笑不說話。覺得她真的很寶貝,他長那麼大還沒遇過這種人。見他沒有出聲,她以為他真的認為她很蠢,心裡懊惱不已。
「你是有一點莽撞。」他含蓄的說。
「我媽也這麼說我。」她的臉上寫滿著氣惱。
「別難過,我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起碼你很率真。」他不明白對一個可說是陌生的鄰居,他幹嘛這麼在乎她的情緒?
聞言,她臉上的氣惱一掃而空。她沒看錯人,他真是個體貼的好人!
「對了,你叫住我有事?」他想起是她主動與他打招呼的。
「沒什麼,我……我只是想問你貴姓大名?」她雙頰赧紅的問。
她原本想偷他的信好得知他的姓名,但有一回剛將手指伸進信箱窄小的縫口時,剛好遇見他回來,她一緊張手指就卡在信箱縫口,痛死了也急死了,她在情急之下硬拔,才把手指由窄縫裡拔出。當然這件蠢事他沒看見,因為他正巧被巷口的便利商店老闆攔下聊了兩句,她嚇死了,從此放棄偷他信的念頭。
她考慮許久,決定鼓起勇氣直接問他,也藉機和他正面接觸,不再為了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偷偷摸摸的做些惹人發笑的蠢事。
「就這麼簡單?」
「嗯,如果你覺得困擾的話,就……就算了。」看他一臉好笑的表情,她又後悔了。突然將人攔下要名字,實在很唐突,這好像是時下少女遇到心儀的偶像才會做的事,她都這麼大了還這麼做,他鐵定在心裡笑她是花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