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畫中情人

第18頁 文 / 楚茜茜

    午葉輕撫著蘇雩的發,從額角輕輕的掃過,那光滑緊繃的額頭,寸寸細緻。午葉溫柔的蓋上他的唇,雙手緊摟著她的身軀。他清清喉嚨,聲音緩慢的說:「好吧!我跟你說實話,我是愛上別的女人了,你抬頭看著我的眼,我是愛上別的女人了。我原本不想傷你的,但你這樣,我不得不說,我是愛上別的女人了。你聽清楚了嗎?」

    「不——不會的,你不會的,你不會愛上別人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件事,我會裝作不知道,你別離開我,我求你,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我求你——」她的聲音句句哀淒,聽得人柔腸寸斷。

    午葉不是不為所動的,但他能答應她嗎?

    他的理智還在,對不起自己和吉妮呢?還是蘇雩?

    他如果選擇對不起自己和吉妮,也一樣會對不起蘇雩的,他的心早不在蘇雩身上,他知道。

    「小雩——放過自己吧!跟著我,到最後你還是得傷心。你這麼聰明,你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她哪裡比我好,你說?你說?」她突然像一頭母獅般的揪著午葉的衣領。那歇斯底里的模樣,教午葉心疼。為了他這樣,不值得的,午葉心想。

    他捉住她的手,將她的身子往旁邊移。

    「你鎮定一點,她什麼都比不上你。這不是條件問題,愛情上的條件論,都是我們這些不懂情的人定的。她沒有任何地方比得上你。但我愛她,情不自禁的愛她,即使她滿身都是傷疤,還背負了一個複雜莫名的身世,我還是愛她。我渴望她的心是那麼強烈,我不能沒有她。」

    蘇雩哀嚎一聲之後,拿起皮包就往外衝。午葉知道自己有多殘忍,他沒有去追她,他知道他不能。人只能錯一次,只能錯一次。

    在崔家,午剛消瘦憔悴的坐在一旁,一語不發。

    崔正插完一盆百合。抬頭瞄了他一眼,然後大大的歎氣。

    「回家吧?你這是何苦!她畢竟是你太太,這麼久的夫妻了,別跟她嘔氣。」

    「我哪是跟她嘔氣,我們是個性不合,我跟她越來越難溝通。回家做什麼?跟她吵架嗎?省省吧!」

    「你不回去,她以為你有外遇,住在別的女人那,多冤啊!」

    「隨便她怎麼想,我們夫妻早就沒感情了。不離婚,我痛苦她也痛苦,又何必呢?小——這麼多年了,我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懂嗎?我知道你的心裡只有岳曇,但他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能忘嗎?你為他受了這麼多苦,夠了。也給我一個機會嘛!蜜羿也這麼大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剛哥——你這就為難我了,我現在心如止水,不想再談感情。這跟任何人沒有關係,完全是我自己的問題,說了你也許不相信,但我的另一個女兒吉妮,竟然出現了,長得跟蜜羿一模一樣。」

    「真的!你跟她相認了?」午剛欣喜的問。忘了崔拒絕他的事。

    崔憂傷的搖頭。

    「為什麼?」

    「她恨我,我是個軟弱的母親,沒有好好保護她。她竟然還活著,我還一直以為她死了。我自殺獲救時,再回海灘看她、找她,她已經不在了。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心痛,我恨死我自己。再看到她,我沒有勇氣認她,我想她大概也不想認我,她離開我的時候,還那麼小,她對我可能早就沒印象了,再加上我臉部整過容,她並不認識我。她和蜜羿結拜作姊妹。每次聽她喊我崔媽媽,我就好開心,好開心。」崔幾乎是哭著說這些話的,這麼多年的傷,再拿出來提,縫合的心幾乎再次碎裂。

    「沙德呢?你這次回西班牙,有沒有打聽他的下落?」

    「他死了,他早該死了。他把遺產留給我,我根本沒有回去。我不想再見他,和他有關的一切都讓我厭惡。」

    「那吉妮呢?她還在西班牙嗎?」

    「是啊,你小兒子的翻譯秘書。原本蜜羿邀她來台灣玩的,可是西班牙那邊忙,她不好放阿磊一個人留守,所以就沒來了。」

    「你就打算一直不認她?這樣多殘忍啊!畢竟是親骨肉。你的心不痛,我這個外人都替你難過。」

    「剛哥,你這是何苦呢!你這樣為我,不值得啊!」

    「這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我們是多年的好友,我捨不下你啊!是我沒福氣,怪不了人的。」

    午葉在父親的書房。

    據桃子說,父親已經半個月不回家了。從來沒有這麼長的紀錄。

    崔說父親曾經找過她,然後人就失蹤了,也許是去度假散心吧!

    午葉坐在書桌前,幾乎打了所有能打的電話。心情是沉重的。

    一個男人連家都不想回了,那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他跟母親的感情,是無力挽回了。他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心卻是那麼痛!

    他在書架上尋找,想找那本他送給父親的書——《當你所愛的人病了》,米樂著。但他始終找不到。找了好久,他索性將書櫃推開,在書桌裡找到了隱形書櫃的鑰匙。好久沒開了,那是父親藏一些古董和名畫的地方,當然也放了一些書。

    他打開之後,並沒有看見那本書,卻看到了瑟琳的畫像,他震驚極了,難怪他覺得畫像熟悉,原來他曾經在書櫃內看過這畫像,他怎麼忘了。他實是太糊塗了。

    這畫像和西班牙的那張畫像,太神似了。但很明顯的,不是同一人的作品。是父親畫的嗎?沒聽過父親會畫畫,還是他請人代筆?不管如何,父親一定知道真相,父親一定知道畫上的女人是不是崔。

    午葉拿起那張畫像,在畫像的右下角有幾個英文字母selly。瑟琳!這畫像難道是瑟琳的自畫像?是她送給父親的嗎?他的心是興奮的,他終於找到了認識瑟琳的人,真沒想到是自己的父親。現在人又失蹤了,真不知怎麼辦才好!

    他打電話到崔家,是蜜羿接的。

    「我母親不在。」她說。

    「去哪?你知道嗎?」

    「不知道。阿磊剛剛打了電話給我,說他和吉妮就快忙完了。他會帶吉妮來台灣看我們。嘿!你看我,太高興了,見人就一直提。都忘了你是他哥哥,你一定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阿磊這小子只惦著你,他根本就不曾主動打電話給我。謝謝你告訴我,不然我根本就不知道。蜜羿——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能不能坦白告訴我?」

    「好,你說。我知道的我就告訴你。」

    「你母親本姓崔嗎?」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為什麼問?」

    「沒什麼,好奇而已。」

    「不是,那是我外婆娘家的姓。」

    「那你母親原姓什麼?」

    「姓金,不過我母親不喜歡人家提這件事。」

    「為什麼?」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母親從來不跟我提。你為什麼對我媽這麼好奇。」

    「你先別問這個,你印象裡,你母親身上有沒有什麼疤痕?」

    「你問這麼多,如果我告訴你,你也要告訴我原因,不然我不說。」

    「好,好。你告訴我之後,我一定告訴你原因,你說,到底有沒有?」

    「有。不過,你不能告訴我母親,她會罵我的。她身上的疤痕大部分都磨平了。只有背部上的還在。王醫生說最近會幫我母親做雷射磨皮。不過,說來也滿奇怪的,那條疤痕我母親一直留著。好像對她有特別的紀念價值。她一直留著,我也不敢問,前天接到王醫生的電話,我才知道我母親又要去磨皮了。以前留著,現在為什麼要磨掉!我不知道。」蜜羿歎

    「你怎麼知道?」蜜羿的聲音震驚極了。

    「我無意中瞄到她頭皮裡的疤痕,細細小小的,平常看不出來,我只是想問,你知道這件事嗎?」

    「我知道,我母親——曾經被人毀過容,我想應該是。她——現在很照顧自己的皮膚,我想她是深深體會,美麗的外貌得來不易吧!」

    「那就對了,你母親很可能是金先生的太太,金先生的太太和金先生同姓,也是姓金,只是金先生是韓國人,你母親是中國人,你母親的英文名字是不是叫瑟琳?」

    「我不知道。沒聽我母親說過。」

    「你母親改過名字嗎?唉!我看問你,你也不知道,算了算了。」

    「你為什麼說我母親是金先生的太太?沒憑沒據的,何況金先生也過世了。我知道我父親的名字,我父親姓岳名曇,才不是金先生。我父親死了,很早就死了。是你父親告訴我的。」

    「是嗎?你知道我父親去哪了嗎?」

    「不知道。我媽也不知道。」

    「是嗎?」午葉懷疑。

    「當然是。我母親早上還在念呢!說不知道午伯伯去哪了。怎麼你不相信?你以為我母親會搶走你父親嗎?你別傻了,我母親不是這樣的人。要搶早就搶了。你母親根本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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