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鴉片的蝴蝶

第11頁 文 / 陳毓華

    她每天醒來總要對自己的手掌心看半天,就是不明白誰先逾的矩。

    東方狂也並沒有把太多力量放在她身上,他知道她雖然個子相當高,力氣還是非常女人的。

    「我倒杯水給你喝好嗎?」把他安置在床沿,她只是問問。

    想不到他點了頭。

    水拿來,他接了過去。

    看他喝水的樣子有點急促,梁菱光心一動,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

    竟然是燙的。

    「躺下,躺下,你是病人都沒有感覺嗎,到處亂跑,現在發燒可好了。」柔嫩的雙手插進他的胳肢窩裡,想把他弄上床。

    其實她應該自責的,這些天,她還是忙著自己的事,並沒有因為他的出現有任何改變。

    不自量力的人壓根沒想到男人的體重絕對不是她能負荷的。

    東方狂也靠在她的肩頸窩,呼吸著她芬芳乾淨的味道,完全不介意自己怎麼被擺弄。

    雖然兩人這幾天都睡在一塊,肢體緊緊相貼的次數卻只限於「新婚」的那天,他明白的瞧見她皎潔的臉蛋上佈滿紅暈。

    吃奶的力氣都用盡了,東方狂也總算被她「挪」到床頭,安穩的躺上床。

    顧不得還在喘,她跑到浴室擰了把毛巾,再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製冰盒倒出所有的冰塊包在毛巾裡,臨踏出廚房之前狠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啊呀,忘了水。

    花了好幾分鐘回到房間,對上東方狂也始終清醒得不像樣的眼眸。

    她把放滿冰塊的毛巾往他的額頭上放,輕嫩的指頭觸著他微沁汗的鬢邊,又溫柔的把水杯放到他的唇邊,像哄孩子似的說:「來,先喝一口,我去找藥。」

    見他喝下水,梁菱光又跑出房間,到處找解熱錠。

    她找來找去,然後,看見了一樣事物……她匆匆的腳步緩了,明媚的眼珠定住不動,抓起那東西,她氣沖牛斗的踏著驚人的步伐回到房間。

    「這是什麼?」她一手扠腰,一手攤開藥袋。

    那是布萊恩留下來的藥袋。

    東方狂也一看見就知道她在氣什麼。

    他眸光深斂如海。

    「布萊恩開的藥你沒換也沒吃對不對?」她生氣得差點走音。

    「我不信任他。」他討厭吃藥。被藥物控制的感覺很差。

    她因為怒氣發亮如星的眼珠子轉了又轉,眼皮眨了又眨,小臉嬌艷艷的紅著……那絕對不是嬌羞或什麼,那是貨真價實的火氣。

    她把藥包丟到東方狂也臉上,撂下話,「你真是夠了的……差勁!」轉身她跑出房間。

    那個笨蛋會發燒完全是因為沒有吃藥的關係,一個人的免疫功能再好,也不可能用意志力來對抗子彈。

    想到自己的愚蠢,還以為、以為因為沒有盡到看顧的責任他才會發燒生病,她的心就揪得不像話,這都是她自作多情啊!

    無聲無息的健臂從她背後探來,將梁菱光圈抱起來。

    「聽我說……」

    知道她肯定是一番掙扎,東方狂也息事寧人的。

    「我不要聽你說,你都騙人!」她眼花亂轉。

    罔顧她的抗議,東方狂也乾脆把失去理智的小蝴蝶扛回房問。

    一直到了床邊,才放下她。

    「要是不想鬧得鄰居們都知道,不管妳跑到哪裡去我都會照樣把妳扛回來。」危險又低沉的聲音發出警告。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只會逼人……」她再度衝向前粉拳就是一陣亂打,但詭異的是她全部避開他受傷的肩膀。

    看她拚命的揍他,像被激怒的河豚,他一點也不為所動。

    她的打勁像泥牛入海,打到自己沒力,也歇手喘氣了。

    「氣消了?」山不來,他只好去見山,一手捏著她小巧的下巴,不讓她將視線扭開。

    她眼眶的淚花被剛剛劇烈的晃動搖掉了,有幾顆凝在黑翹的眼睫上,那樣的神情比大吵大鬧還要叫人心折,東方狂也呆怔了下,頑強的自製崩塌,吻她上柔軟如雲的紅唇。

    梁菱光先是愣了下,然而逐漸加深的吻撩起了她蟄伏的情慾火花。

    他的吻霸道又溫柔,輾轉反覆摩挲著她的丁香小舌,黑睫輕輕顫動,甩去了留戀不去的淚珠,剩下無助的輕吟。

    慢慢的愛撫叫她全身發顫。

    他的大手滑進了她的衣服內,循著優美的曲線,有力的指腹刷過她粉紅的蓓蕾。

    她本能的輕呼,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子。

    東方狂也皺了下眉。這殺風情的表情卻落在她眼角的餘光裡。

    「等一下……等……」

    意亂情迷中喊停,東方狂也不悅的停下動作,用幾乎要豎起來的眉頭不滿的詢問。

    強勁的電力還沒散去,梁菱光卻從桌上摸到水杯跟藥包,

    「先吃藥。」

    東方狂也從雲端掉下來。

    他這輩子沒有這麼聽過一個女人的話。

    吞藥、喝水,一氣呵成。

    他安靜的躺回柔軟舒適的大床,招手要她上來。

    她沒有二話,脫了鞋,小貓似的爬上床在他身邊躺下。

    軟玉溫香挪近他,東方狂也感受到她溫暖的小手就落在他乎坦的腹部,如黑色海浪的頭髮有幾根觸到了他的鼻扉。

    他伸出胳臂,示意要梁菱光當成枕頭躺下去。

    「別……你不方便。」兩邊肩膀會互相牽扯到肌肉吧,雖然不是受傷的那只膀子,不痛嗎?

    霸道的將她整個嬌軀攬過來,他才不接受這種說詞。

    「這樣就好。」

    梁菱光柔若無骨的身體偎著他,兩顆心靠得好近好近,頭靠著他的肩窩,馨香的吐氣,令他酥麻。

    可是他沒有再對她出手,任她調整了姿勢,舒服的喟歎,窩在他的懷抱中慵懶的磨蹭著。

    月光一彎銀白的溜進房間,把兩人鑲成一個圈兒。

    ☆☆☆☆☆☆☆☆☆☆☆☆☆☆☆☆☆☆☆☆☆☆

    晨泳,是梁菱光最近養成的習慣。

    她穿著鵝黃色連身泳衣,繞著泳池狗爬過一圈後,慢慢吐氣,再狗爬回來原點。

    家裡沒有外人,她也不忌諱自己游泳的技術欠磨練,玩水玩得非常優遊自在。

    游罷上岸,拿起大圍巾擦乾身體。

    果汁、早報。

    咦,誰這麼周到?

    小腦袋轉啊轉的,才想到這是史密斯太太的貼心。

    看起來有個好廚子也不壞。

    一邊喝著蔬菜果汁,一邊瞅著早報,還要分心用手肘打開連貫走廊的玻璃門。

    客廳裡的三個人通通看見她曲線渾圓的臀部,修長的美腿一覽無遺,美發不停的甩來甩去,像一簾幽夢……

    東方狂也看著她,黑眸深處泛過某種波瀾。

    鳶呢,只瞧了一眼,臉紅的馬上閉上眼睛。

    至於石斛是女生,眼光就正常多了。

    她悄悄回過神來,「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東方狂也的薄唇有些不滿。這迷糊蛋大概還不記得這也是他的家吧?

    「妳去準備準備,一起出門。」

    「我有實習課耶。」

    「我放假,妳要陪我。」有人大言不慚,很理所當然的說。

    「嗄?」

    「去請假!」

    「我不要!實習很重要,有分數的耶。」

    跟她相處,東方狂也也摸到了少許的竅門,他亮出兩張門票。

    「『西貢小姐』?」她向前一大步,「還是包廂的票?」

    「嗯,妳不去,我送給石斛跟鳶好了。」

    「去去去……誰說我不去!」連迭的點頭,差點把頭點得掉地上了,就生怕掌生殺大權的人後悔。

    「那妳的實習?」他壞心眼的問。

    「請假啊!」這回可乾脆了。

    「給妳半個小時換衣服,逾時不候。」

    想跟他唱反調,無異是與虎謀皮。

    她歡呼,蹦蹦跳跳的上樓去。

    慢著!

    她轉回頭,俏臉嚴肅。「東方先生,請問你早上的藥吃了嗎?」

    他凝在嘴邊的笑容有些失色,然後……「鳶。」

    「少主。」

    「去拿藥跟水來!」

    「是。」

    哼,這下她滿意了吧!

    梁小姐心滿意足,哼著無名的小曲梳洗去了。

    接著,高亢興奮的狂笑很不應該的從某位美人兒口中傳到客廳--

    「……約會,我要去約會耶!耶耶耶!喔,Yeh!」

    她洋溢的大叫感染了東方狂也,他嘴角揚起,那種拿她沒有辦法的無奈,然後捂著臉吃吃的笑了出來。

    許久沒有笑容的石斛跟鳶互看了下,想不到啊,野豹狂獅竟然也有遇到剋星的一天。

    不管是認識東方狂也之前,還是當了他老婆之後,他們兩個已經邁進婚姻「墳墓」的男女都不曾約會過。

    戀愛中最普通的看電影、吃飯、發呆、哈啦、送花、送巧克力、製造浪漫……別說都沒有,手牽手散步這麼平常的事情也直接給它跳過去了。

    東方狂也像是要刻意彌補,後來的幾天,帶著她去哈德遜河玩水上摩托車,河道寬闊,摩托車激起的水花濺得兩人濕透,兩隻談不上優雅美麗的落湯雞開懷大笑。

    在拍賣會裡,三幅真跡的林布蘭特,每一幅的單價隨便都超過七位數宇的美金,他讓梁菱光自己比價。

    他出手已經不是闊綽可以形容了。

    「我……居然在拍賣會上買了林布蘭特的油畫……」興奮過度的她早就語無倫次,在拍賣會外的階梯上坐了很久,直到東方狂也幫她買了咖啡,她大口喝下,眨眨眼眸,才從愛莉絲夢遊仙境裡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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