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張秀環
「你們在做什麼?」聲音尖銳恐怖。
他們兩人同時望向門口。
亞格妮早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打從顏蓁踏進這裹的那一分鐘起,一切都變得不同。
「沒話說了吧?」她惡狠狠的接近他們兩人,「讓我當場逮個正著。」
「什麼逮個正著?我們又沒在做什麼。」顏蓁反駁道。
「那是因為我來得早,如果我再晚一步,誰知道你們會做出什麼事?」亞格妮一眼瞧見了地上那些大包小包的袋子,遂問:「這是做什麼?」她不呆更不傻,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一定有問題,只見她二話不說,朝行李衝過去,就是一陣亂倒亂撒。
「亞格妮,你住手,你在做什麼?」喬登大聲斥責。
「我在做什麼,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亞格妮的手並沒有停下來,「我的男人就要跟別的女人跑了,我還能坐視不管嗎?」
「你瘋了!」
「我清楚得很!什麼朋友、什麼暈船,我看從頭到尾,你都在護著這個女人,她根本就是你新勾搭上的野女人,是不是?」
孰可忍,孰不可忍!被栽贓成女朋友,那也就算了,說她是野女人,那真的是太過分了。顏蓁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一把搶過亞格妮手上的背包,重新把衣物一古腦兒塞進去,嘴上也不輕饒,故意將錯就錯,「我們是要一起去尋歡作樂,怎樣?否則讓喬登留在你這隻母老虎身邊,我還真是於心不忍呢!」
「你說什麼?」亞格妮氣急敗壞的指著顏蓁,「你居然敢這樣說我!」
「怎麼不敢?我不是喬登,他怕你我可不怕。」
「誰說我怕她?」喬登大聲說。
顏蓁看了他一眼,「你不怕,為什麼讓她對你這樣呼來喚去的?」
「有嗎?」他回過頭去看著亞格妮,「你不要再胡鬧了,看!人家都以為我在怕你了。」
「你沒有嗎?難道你不怕我去告訴凱文?」亞格妮算準了這一點,凱文可是她不折不扣的護身符。
「不必再拿他當幌子,他已經來過啦!」喬登滿不在乎的說。
「他來過?」亞格妮有些懷疑。
「很意外嗎?你手中的這張王牌顯然不太管用了,是吧?」
「你!你居然敢違背凱文,難道你不怕他……」
喬登冷冷的接口,「他怎樣?你認為我應該受他的擺佈到什麼時候?」
「可是以前……」
「以前是以前,從現在開始,再也沒有人能決定我的下一步該怎麼走,包括你,亞格妮!」
亞格妮顯然沒心理準備,他居然會這樣義無反顧,「都是你!如果沒有你,喬登就不會變成這樣子,都是你,都是你!」她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連她的人也像魑魅一樣,一下子就往顏蓁身上一撲,要給顏蓁一點顏色瞧瞧。
她逮住機會就是一陣亂打,「都怪你!都怪你,你居然敢動喬登的歪腦筋,你居然敢拐騙他跟你一起離開,看我饒不饒得了你!」她的拳頭又快又急。
喬登見狀,馬上跑向前去一把將她拉開,「亞格妮,你住手!快住手,你在做什麼?看你像什麼樣?哪裹像選美亞軍的人?」
亞格妮突然住手,「眼看我就要失去最愛的人了,我還管亞不亞軍?」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根本沒有失去我,因為你從來沒有得到過我,對於你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的東西,怎能說失去?」
「喬登!」亞格妮驚訝的瞪著他。
「你心裹知道這件事根本和顏蓁無關,卻還是要拿她當出氣筒。」他一把拉起顏蓁,只見她的臉已經一片紅腫,亞格妮可真是毫不留情,專挑她的瞼下手。
「我就是要拿她出氣,怎樣?你心疼她?你還敢說不關她的事?」
喬登也氣極了,「對!我心疼她,我為她無端挨這頓揍感到心疼,我心疼她來我們這裹度假卻遇上了一個瘋婆子,這樣你滿意了吧?」
「你!」
「我怎樣?我現在就要把她帶離這個瘋狂的地方。」喬登說著便拉顏蓁往外走。
亞格妮迅速的攔在他們前面,「你敢!」
「讓開!」
「我不讓!」亞格妮是卯上他們倆了,這事關面子問題,她怎能讓他堂而皇之的從自己面前把那女人帶離?為了保住喬登,她下最後通牒,「你敢走?你走,我們之間就完了。」
顏蓁愣了一下,沒必要把事情弄得那麼僵吧?「喬登,你……」
「我們走!」喬登一手拿著行李,一手拉著她,走得義無反顧。
「喬登!你站住!」亞格妮試著力挽狂瀾,用的卻是最不可能的命令口氣,她總是趾高氣揚,懇求對她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她這輩子還沒求過人。
顏蓁細聲細語的說:「你不考慮一下嗎?」
喬登給她的答桉是——筆直的掠過亞格妮,走出他的家往泊船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喬登噤聲不語。
「後悔了吧?我剛剛要你考慮的嘛!」
他熟練的解開繩索,「我的臉上有寫著「後悔」兩個字嗎?」
「怎麼沒有?我就是看你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倘若不是後悔,你又何必有這種表情?」顏蓁篤定的說。
「沒辦法,我生來就是一副苦瓜瞼。」
「怎麼跟你先前的意氣風發都不一樣了?」她觀察著他的情緒,「是不是跟凱文有關?你看起來很怕他的樣子。」
「你又知道了?喂,小姐,你今天實在夠好奇的耶!」
「不是今天,我一向如此,你現在才察覺啊?」她幫喬登把一袋袋東西拿上船,「不要轉移話題,凱文在你心中很有份量吧?」
「嗯,我跟老哥的感情比一般兄弟還好,因為從小我的父母親東奔西跑,所以除了管家之外,老哥是跟我最親的人。」喬登很坦白的回答。
「哇!你還有管家呀!」想想喬登的家,庭院深深的,這麼大一個家,不找個人來整理,還真是會累死女主人呢!難怪他的房間可以保持高度的整潔,原來是有人幫他收拾。顏蓁心想。
「這麼大驚小怪!」他的言下之意,好像她沒見過什麼世面一樣。
「就因為我家沒有嘛!如果有的話,就不會驚奇了呀!」
以喬登的成長背景,家裹一定是非富即貴,才有可能有管家使用,而她的家境雖然也不錯,但還沒闊到要找管家來管理一切。
「你跟亞格妮,似乎沒那麼單純吧?」顏蓁又將話題轉到有興趣的部分。
喬登看了她一眼,「又開庭啦?」
「沒那麼嚴重吧?」她幫忙收繩索,「你不覺得有話就說才會精神舒暢嗎?」
「你是心理醫生?」
「當然不是!」
喬登看了她一眼,「我看也不像嘛!」
「喂!你是不怕氣死我,是不是?這麼瞧不起人。」
「不是啦!」喬登此時打開引擎,那聲音大得足以殺死一隻老鼠,「樣子不像嘛!不過,還好你不是,否則我一定會敬而遠之。」
「幹麼這麼怕?」顏蓁好奇的問。
「你不知道嗎?在心理醫生面前,我就像沒穿衣服全身赤裸的站在人面前般,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難道你看過?」
「沒有。」他搖搖頭。
「沒有還說得跟真的一樣。」船已經離岸,顏蓁開始緊張,「你能不能不要開那麼快?慢慢開,反正我們也不趕時間嘛!」
「小姐,我們這個不是小舟可以慢慢劃,這種船總有個最低速度。」
「那就開最慢的速度就成啦!」
喬登拿她沒轍,「你真的是缺乏訓練耶,哪有人這麼怕水的?」
「好嘛!我就是運動神經不發達,這樣可以吧?你就看在我這麼怕水的份上,開慢一點吧!」顏蓁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你在求我?」
「是啊!求求你、拜託你!」
喬登見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跟先前不可侵犯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他從不知道女孩子捆聲細語的懇求神態,居然可以牽動人的五臟六腑,讓人的心緒為之一蕩。所以很自然的,他把速度壓到最低,如果這樣她還會適應不良的話,可就真的沒藥救了。
「要不要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
顏蓁已經嚇得一臉的慘白,一副就快要不行了的樣子,「說吧!希望你的意見對我真的有用。」
「如果你不這麼盯著水看,我保證你會比較好過。」
不看水要往哪兒看?她皺眉。這裹不是天就是水,水不能看,那就只好看天嘍
天水一色,只是天空多了另一抹澹藍和無邊無際的白雲。在這兒,顏蓁才發現,原來雲真的是用一朵朵來算的,嗯,春風面紙的廣告,一定是遠征到這兒拍的,她心想。
「怎樣?是不是舒服了許多?」
她點了點頭,「我從來都不知道天空的藍、雲朵的白,竟然可以純淨到這個樣子。」
「台灣也有的,上帝並非真的厚愛這裹。」
「是嗎?我從來都不知道。」顏蓁一臉的不可置信。
「墾丁、花東,甚至宜蘭呀!你沒發現是因為沒那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