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小不點傾心記

第19頁 文 / 姜洵珈

    「不行!」可藍才不管他想要什麼,這個老胖子已經拖太多時間了。

    「唉,好吧!」王醫生搖搖晃晃的坐到辦公桌前,這裡面是他的辦公室,滿牆壁的醫學報告與書籍,讓他這個醫生的身份,頓時尊貴許多。

    可藍他們這一群人,就分別坐在辦公室裡不成套的沙發上。

    「在我開始說之前,我想知道,你們對於小畢的瞭解有多少?」

    李純揚了揚眉,「我請過徵信社調查過他,不過到今天早上才有消息過來說,他在你們這裡做實驗。」

    可藍又瞪了她一眼,怪她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先報告一下。

    「喔,那我曉得了。」王醫生用他的手搔搔下巴,「你們知道小畢二十歲那年出過一場車禍吧?」

    李純眼珠向上翻了翻,「當然知道!」

    「那場車禍不但送了他的音樂生命,也對他的健康造成了特殊的傷害。」

    「怎麼?」可藍激動的又想要問。

    於齡按住她,「聽王醫生說。」他已經看出來這個醫生的表達能力不是很好,如果再多幾個人問話,他們的故事可能兩三天也聽不完。

    「那次的車禍小畢被壓在車子裡面,頭部受了傷……」王醫生說著說著,要出門。

    「你去哪裡?」於齡急著擋在他面前。

    「我去拿片子給你們看,這樣你們就會比較瞭解我在說什麼了。」

    「不用了!」於齡把醫生推回座位上,「那些專有名詞你留著上課說給學生聽吧!你就用像是他的頭破了,或是腦震盪之類的說法告訴我們。」

    「都不是。」王醫生沉重的搖搖頭,「也算是……他的……」王醫生沉吟了會一兒,像是在想怎麼把自己要說的話用他們瞭解的方式表達出來,「他的頭破了。也有腦震盪。」

    大伙看了王醫生一眼,又看了於齡一眼,於齡有點抱歉的咳了一聲,「王醫生,你還是用你自己的方式跟我們說吧。」

    「真的可以嗎?」得到大家的首肯之後,王醫生擺動著圓滾的房子,興匆匆的出門,片刻就拿回了一張x光片,「來,我說給你們聽。」

    「神經學最喜歡的字眼就是『不足』,它是指神經方面的損傷者失去了能力的狀況,他們失去說話能力,失去語言,失去記憶,失去四肢功能,失去自我,以及許許多多特殊狀功能或機制的喪失。這一切功能失常,每一種都有其專有名詞,像是失音,語言不能,失語,失讀,連動不能,辨識失調。每個名詞都有其特別指涉及的經或精神上的功能,而病人因為生病,受傷或是發展上的欠缺,使他部分或全部失去這些功能。」王醫生滔滔不絕的講著,一點滯礙都沒有。

    其他人雖料到會有一段冗長的說明,但萬萬想不到會聽到一場神經學的演講,「王醫生,你的意思是,畢頡會失憶,或是失什麼的?」可藍最緊張,一聽到這麼多缺失,自然就聯想到畢頡身上。

    王醫生伸出長長的食指左右晃晃,但是卻點點頭,「他本來應該會有些問題的,可是這又牽涉到另一個部分——過度;小畢從四歲起就是杜氏症的病患。」

    像是知道他們不懂,他接著又說:「所謂杜氏症,就是杜雷特痘,主要的症狀是過度的緊張性精力,以及大量而誇張的怪動作與怪念頭。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小畢的症狀趨向溫和,而且由於他發現得早,所以,得到良好的調適空間,反之將這種病症吸收為其寬廣人格的一部分,甚至能夠因它帶來的快速思考創意與聯想而受益。」

    在王醫生這段話結束後,先是一陣沉默的敬意,然後是李鈍的不滿,「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囉唆?」她小聲的嘀咕著,「王醫生,這個杜氏症到底是什麼啊?畢頡是神經病嗎?」

    可藍不高興的瞪了李純一眼,可是,這問她也想問。

    「嗯。這個病症對你們而言可能有點陌生,事實上在美國八0年代的時候,杜氏症患者的聯誼會就很有規模了,這種症狀的病與帕金森症和舞蹈症近似,反應了巴夫洛夫所說的『下皮質屆盲目力量』,指的是腦部掌管行動與衝動根源部分,產生了騷動的現象。

    「在帕金森症中,受影響的是動作,不是行為,而其干擾的位置是在中腦和其聯接部分。」說著說著,王醫生從口袋中掏出一隻指揮棒,就在那張片子上指起來,「舞蹈症則是手腳常出現無意識的亂舞,其問題出在大腦視丘的基底核。

    「至於杜雷特症,則包含了亢奮的感情和情緒,行為上的直覺原始成分失調等症狀,病因似乎在首腦的最高部分,也就是丘腦,丘腦下部,邊緣系統與杏仁體,這些部位決定了人格中最基本的感情與直覺。可以,杜雷特症在身體與心靈間,製造了個失落的環節,而其情形差不多介乎舞蹈症與躁症之問。」王醫生一面說,手一面飛快的指著每一個地方,等他說完之後,兩手下垂,頭微微上揚,似乎在等待著聽眾讚歎的反應。

    沒錯,他是得到反應了,不過,好像並不怎麼正面。

    「你在放什麼狗屁啊?」於齡忍不住開罵。

    可藍輕輕拉了拉他,「姊夫!」指責他用辭的不雅。

    「你講了半天我一句都沒有聽懂,我們是來聽畢頡的問題的,不是來臨你背書的,你老老實實清楚,好,現在我們知道畢頡有病,而且是從小就有病,那又跟你一開始的二十歲那場車禍有什麼關係?我這樣問好了,他現在會倒下,是不是那場車禍的後患症?」於齡不耐煩的問:

    王醫生有點發愣,在他的學術生涯中,還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他不自然的取出干了的手帕,低頭擦擦汗,「嗯,是。」簡短的回答了於齡的問題。

    可藍見狀於心不忍,「王醫生,對不起,我姊夫就是這樣,說話大聲又不經大腦,不過,你剛剛的那一段,我們是真的聽不懂:現在能不能請你告訴我,畢頡到底會不會有危險?他這次一倒下去,醒來後會不會有什麼變化?你剛剛不是他車禍有留下後遺症嗎?那個後遺症是怎樣的?我該怎麼幫助他度過?」她開始時問得很溫和,後來語氣愈來愈急迫,畢竟事一關己,其心心亂。

    李純在這裡展現了她少有機會表現的智慧,「剛剛王醫生先什麼不足,然後又說了過度,那是不是說,本來畢頡的情形是過度,然後因為車禍的關係讓他變得不足,兩者反而中和了。」她雖說得怪怪的,可是大家都懂了。

    王醫生的眼睛亮起來,好像有孺子可教的喜悅,「是是是,可以這麼說,車禍讓小畢因禍得福,以前他每天都要吃藥控制,現在他不用再吃藥了,可是……那次的車禍讓他的腦部受損,雖然奇跡似的讓腦中的哆巴胺量正常,但卻影響了躡葉的完整性。

    「剛出事的前一年多,他每天都在恐中度過,因為,每天,每時,每刻,他出車禍的那段場景,就像重播的電影一樣,一直在他腦中重複,每次他都是其中的主角,被卡在車子裡,等待救援,痛苦無助。好在這一年內,在他的叔叔,嬸嬸努力之下,終於找到了可以控制這種情況的醫療方式與藥方。

    「等等,他的叔叔,嬸嬸不就是把他害慘的人嗎?他們不是想要謀奪他的財產嗎?」李純記得報告是這樣寫的。

    「當然不是,像我就是受他叔叔的托付,從在阿根廷就一直在幫他:只是他用了剛剛我說的那種治療後,雖然車禍不再重現,可是,卻對他的叔叔,嬸嬸產生了極度的不信任,於是畢老才讓外界傳出他為了貪財傷害小畢的傳言,因為他想讓大家以為他與小畢之間的關係惡劣,這樣別人才不會打小畢的主意,藉著要脅小畢來逼畢老就範。唉!他真是用心良苦啊」

    「後來小畢跑來台灣,畢老正好又出了種新藥,於是我們就想了這個活體實驗的方法,小畢接受治療後效果良好,但是,今天我聽他他不想再來了,而我的撩程還差次,聽以,我自作主張加重藥量,結果,他就倒。」

    可藍聽得頭腦脹脹的,太多怪名詞,太多怪事情,原來她喜歡的畢頡一直都有病,「那現在呢?現在能完全治好嗎?」這是她現在最關心的。

    「可以,當然可以了,只要你們好好跟他,最好成小姐能在他身邊陪著他,不然,我怕他又會跑掉。」

    「跑?他為什麼要跑?」可藍不解的問。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王醫生有點不耐煩,」小畢的妄想只針對畢老,所以,當他一發現事情有關於畢老的時候,他就想躲得遠遠的。」

    「好,我幫你!」可藍堅決的表示。

    「那太好了!」王醫生也很高興,「不過,現在還有一件難事,我們最近發現沈奇鋒那個老傢伙在耍把戲,你要弄走康康,這點,不知道李小姐你們可不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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