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炫舞鳶

第10頁 文 / 姜洵珈

    第五章

    「來。這是今天的報紙,這裡是你昨天說要吃的零食,還有,咖啡我煮好了,你要小心別燙著了。」小舞像照顧老人癡呆症的患者一樣,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交代著。

    子鳶帶著笑看她,「是的,小舞姊姊,我統統記住了。」

    「你……你在取笑我?」她紅著臉嬌嗔道。

    「是啊,我在取笑你。喂,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你在那兒擔心什麼心啊?還有,我要的東西你一定要給我買到,不可以忘了喱。」他熟練的以單腳跳到她身邊,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靠牆邊站著的小舞身上。

    「把我交給你的購物單拿出來,再給我看一次。」

    「噢」。小舞吃力的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張折得小小的紙條,攤開來後,是一張A4大小的紙張,上面滿滿的寫了挺多字。

    「噢,很好,一樣都不能忘,知不知道?」子鳶不放心的再交代一次,然後把紙條照著原樣折好,幫她放到短裙的口袋坐。

    「是。」

    「還有啊,你有沒有長一點的衣服?」

    「長一點的衣服?」

    「是啊。」他往後退了點,「你看看你,穿的都是迷你裙,如果被那些街頭小混混看到了,他們可能會欺負你喔。」他這可不是虛言恫嚇,以她給人的感覺與她的穿著看來,樣樣都是在告訴別人,請來欺負我吧。

    「原來是這樣啊。」小舞點點頭,「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

    「嗯,啊,別忘了要把放在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放到新換的衣服裡啊!」子鳶像個老太婆一樣對著已經進房間的小舞叫嚷著。

    「噢。」她一邊忙著一邊答應,沒多久,她便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現在她穿著一件大大的棉布白襯衫,底下一條新買的藍色件他褲,這是她要出國前特別買的,因為一下子長高太多,她幾乎沒有可以穿的褲子,這也是為什麼她總是穿著短裙的原因,當然,其實那些裙子本來不是那麼短的。

    「這樣可以嗎?」小舞張開雙手,轉了個圈給他看。

    「嗯。」他端著下巴,很像那麼回事的觀賞了一下,「還差一點。」他一拐一拐的晃到沙發那兒,拾起枴杖,快步走回書房。

    她不放心的跟在他身後,也進了書房,「你要找什麼?我幫你好不好?」

    子鳶在那只行李袋中翻了翻,「哈,找到了。」然後他轉過身,很快的把一個東西戴到她的臉上。

    「太陽眼鏡?」小舞被他硬戴上墨鏡,「外面太陽很大嗎?」

    子鳶坐在床緣,莫測高深的搖搖頭,「當然不是啦,像你這種長相一個人在美國街頭晃……就算外面在下雪你最好也給我戴著這個。」

    「噢。」本來已經想把眼鏡拿下的小舞聽他這麼一說。舉起的手又乖乖放下,「好,我會戴著它的。」

    「嗯。」他抱著胸,有模有樣的點著頭,「你聽我的準沒錯,這一身打扮到哪裡都不會有人敢欺負你了。」

    小舞一挺胸,現出很有勇氣的樣子,心中卻對他說一定到處都有人要欺負她的理論感到不以為然。

    「好啦!」子鳶撐著枴杖站起來,「你快點走吧,拖拖拉拉的,你看看,都快三點了。」

    注意到時間真的不早了,兩人慌慌張張的回到客廳,再一次檢查需要帶的東西之後,她終於一個人上路了。

    子鳶坐在沙發上,從窗邊目送著車離開的小舞,心想,他說他不擔心是假的,但是,現在自己這個樣子,一些必須的東西就只有靠她了。

    倒了杯小舞煮好的咖啡,子鳶拿著今天的報紙到廚房去,坐在桌前看著冰箱邊的那個黑洞,想著,等會兒小舞從五金老喬那兒回來後,他就可以再回到地下室去了,想到這點,他就挺高興的,兩年沒回來,當年那個實驗都不記得做到哪裡了呢。

    這間屋子是他十六歲的生日禮物,從那時起,他每年至少花上八、九個月的時間在這間屋子裡,直到那次出了事,他不小心把一個變壓器給弄炸了,屋子毀了不打緊,自己也給炸得亂七八糟的,休養了大半年才好,從此之後,鷹哥哥便不再那麼放縱他了。

    鷹哥哥趁著他行動不便捷的時候,自作主張幫他申請了英國的牛津,而且,還幫他選了英國文學這個與他的興趣一點都不搭軋的主修課程,由於知道自己闖了禍,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認命的到英國去,一年多以後回到美國時,鷹哥哥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去上過課,每天就在歐洲各國間遊蕩。

    可想而知當時鷹哥哥有多氣憤,可他也不是小學生了,早有自己的主意,兩兄弟在極度不和氣的協調之下,最後各退一步,他還是去念他的英國文學,不過,每年他可以花三個月的時間在洛杉磯這間屋子裡。

    達成協調之後,鷹哥哥好像放棄了對這個弟弟的管教,對他的一切統統不過問,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後,反而變得乖巧聽話,認真讀書,三年級時,在家人的同意之下,轉修考古,去年,因為埃及有個實習的機會,他便跟著教授過去,這也是為什麼這間屋子空了兩年的原因。

    想到這裡,子鳶有點生氣,他每年給開五金店的老喬不少錢,只是要老喬有空的時候來幫他管管房子而已,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到,要不是那個老頭子太懶惰的話,他現在就可以快快樂樂的在他的地下室裡面繼續他上次的工作了,也不需要讓小舞出去拋頭露面,到危險的地方幫他買東西,更不會連家都不敢回。

    他還記得最後一次受傷是在半年前吧,那時候他在埃及,坑道崩陷,他被卡在裡面兩天兩夜,那一次他也不敢跟鷹哥哥說,老實說他挺怕鷹哥哥生氣的,每次他一受傷,鷹哥哥就氣得跟什麼一樣,雖然說知道鷹哥哥是因為關心他才會這麼氣憤,可是他就是怕。

    嘗試著將一直放直的腿屈起,有點怪怪的感覺,子鳶長吁口氣,等傷好了,他一定要去找老喬算帳,哎呀,等小舞回來以後得再交代她一次,就說這房子現在租給她了,要老喬不要過來,不然那老頭哪天高興突然來了,看到他又上了石膏,一定會給鷹哥哥找小報告的。

    就這樣,子鳶一下想東、一下想西,手裡的報紙看了半天還沒有看進去什麼。

    「咕咕、咕咕!」

    客廳裡那隻手工的瑞士咕咕鐘裡的小胖鳥。一次又一次的出來、進去、出來、進去,子鳶數了數,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這個小骷髏在搞什麼啊?買個東西買到半夜,她難道不知道有人會擔心嗎?

    看著沒開過的電視,夜間新聞裡面一個女主播正在播送著今天下午發生的意外,銀行裡出現兩個「怪盜」,他們搶走廠銀行裡面大約一百萬的現金之後逃逸,為什麼說他們怪呢?這兩名盜匪身上竟然穿著傳統的東方女性服裝,一個臉上罩著滑雪帽,另一個臉上戴著好大的一隻墨鏡。

    這就是讓子鳶這麼擔心的原因了,雖然說新聞裡面一直以男性的他稱呼這兩名大盜,但在播放的監視錄影帶中,子鳶一眼就看出來其中一個是小舞,她特別的身材、她怯怯的動作,最重要的是他給她的那只墨鏡,好端端的戴在她臉上。

    只是,小舞為什麼要去搶銀行?她的共犯又是誰呢?從模糊的螢幕上只看得出那名人犯身高不比小舞高多少,動作陽剛,應該是個男人才對。

    小舞在哪裡認識那名人犯的呢?鏡頭裡的她又是從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呢?子鳶注意到有一幕,她竟然單手就把銀行那個六尺高的經理舉了起來。

    疑問與不安一個接著一個向子鳶襲來,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他不免又怪起老喬了。

    如果,只是說如果,小舞這次失風被抓的話,那該怎麼辦?他該怎麼對鷹哥哥交代呢?

    雖然說鷹哥哥一定有辦法把事情擺子,但是,他的信用度就更低了,先是放下家裡的事情不管,自己跑出來玩,然後又把自己弄得斷了腿,接著還讓小舞涉人搶銀行的事件中。

    天啊!

    子鳶將十指重重插入發中,心中祈禱,千萬別讓小舞出什麼事啊!十二點,他的最後限度是十二點,如果小舞十二點還不回來的話……就算會被鷹哥哥關上一輩子他也要求鷹哥哥幫忙了。

    此刻,好像老天爺聽到他的請求一樣,門「呀!」一聲的開了,小舞穿著和下午離開時一樣的裝束回來,只不過臉上的大眼鏡不見了,而且,她原本幾乎及腰的長髮竟然剪到及肩。

    小舞有些羞赧的摸摸頭,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子鳶,她快樂的笑了,「你在等我嗎?」

    「嗯。」一時之間,子鳶不知道該釋放什麼樣的情緒,為什麼她會這麼輕鬆、這麼不在乎?她犯了大錯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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