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夏沁
「啊——」淒楚的痛苦聲揚起。
是錢晶晶的聲音。
她一直注意著場邊的變化，當看到黑衣男子臉色一變時，她什麼都來不及細想，立刻撲到展翔飛懷裡，替他受了這一劍。
展翔飛抱著錢晶晶軟綿的身子愣住了，差點成了化石。
直到手上接觸到那溫熱的血液，才讓他清醒過來。
「晶晶……」那是心碎又顫抖的聲音。「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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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翔飛在第一時間將錢晶晶給送回了府裡。
展家家大業大，裡面的僕傭沒有上百也有好幾十個，原本一個小丫頭受了傷根本無足輕重，但這次不一樣。
錢晶晶是為了救展家的獨根苗而受了傷，這件事可震動了展府上上下下。
幾乎所有展家的大人物都圍到了梅院來看情況了。
包括位高權重的展老夫人。
「到底怎麼回事？晶丫頭怎麼會受傷？怎麼會？」看著渾身血跡斑斑的孫子，她心驚膽跳地擔憂問。
是的，從出事到現在，展翔飛一直在錢晶晶的房門外守著，寸步不離，更不用提去更換衣服了。
自然，他衣服上的血跡，也是錢晶晶的。
面對問話，他沒多說，蒼白的臉色也一直沒好轉過。
該死，他說了要為她擋災消禍的，沒想到他才是惹禍的一方，還連累了她。
這個傻丫頭，要是她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怎麼辦？
不，不會的，晶晶不會有事，她那麼可愛、那麼有趣。那麼淘氣、那麼好，上天不會忍心奪走她，她不會有事……不會的。
展翔飛界頭酸澀、熱淚盈眶，差點流下男兒淚。
都怪他，若不是他太好奇，若不是他太愛逞強鬥勝，現在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晶晶也不會……
腦海裡浮現了許多她淘氣可愛又踐兮兮的表情。
想不透啊！這個小丫頭，明明對他有諸多不滿，明明可以逃過的，但為何又偏偏會去為他擋劍？
她沒想過自己那麼嬌柔嗎？她怎麼承受得住？怎麼……
展翔飛偷偷擦去了不小心滾落的眼淚。
怪了！大夫怎麼進房那麼久還不出來？為什麼……
上天明監，只要晶晶能夠好起來，他願意聽她的話，再也不任性妄為了。
「飛兒，飛兒……」他愈是不說話，老夫人心裡愈著急。
「娘，飛兒已經嚇壞了，先別問、先別問。」大夫人心疼兒子，只好趕忙安撫婆婆。
眾人的心都好沉重，默默等待著。
似乎等了一輩子那麼長，大夫才慢條斯理地從房門裡走出來。
「大夫，怎麼樣了？晶晶沒事吧，她沒事吧？快告訴我，她沒事、她沒事，她不會有事——」
展翔飛像是瘋了一樣，抓著大夫猛搖晃，差點搖散了一身老骨頭。
此等舉止，嚇得大夫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飛兒，冷靜點。」展家大家長展大鵬連忙示意忠孝仁義四大忠僕抓住瘋了似的兒子。「大夫，不好意思，小犬無禮，海涵海涵。」
「大夫……」展翔飛試圖掙脫幾個忠僕的牽制，勢必問出個究竟。
「小丫頭沒事，幸好……就差兩寸，差兩寸那條小命就飛了。」大夫深懼展大少爺的發瘋舉止，立刻安撫地回應。
「真的嗎？」展翔飛總算安靜下來了。「我去看她。」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大夫阻止。
展翔飛眼一橫，似乎他若敢講出什麼不吉利的話，便別想走出展家大門。
「我……我的意思是說，小丫頭還虛弱著，如果……如果這兩天可以熬過，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什麼？她還沒脫離險境，你剛剛是哄我的？」展大少又抓狂了。
大夫一臉無辜：「這……我剛剛是說她沒有一命嗚呼，又沒說她已經脫離險境了。」
「你給我去，快去將她的傷看好，沒看好不准出來，聽到沒有！」展翔飛推著大夫往房裡走。
眾人又是搖頭又是歎息，這寶貝少爺怎麼會變成這樣，如果晶丫頭有個萬一，那他……
展老夫人將一切看在眼底，和媳婦有默契地互望一眼，兩人擔心的表情下，還藏著略微的欣喜之色。
寶貝孫兒和晶丫頭？
雖然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但……也不無可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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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
低低的啜泣聲，不停地在耳邊響起。
咦！下雨了嗎？好像……好像有雨滴滴到她的額頂，不行，她得找把油傘擋住才好，要不然會給淋濕了。
「雨——」虛弱的聲音，氣若游絲。
守在錢晶晶身邊的展翔飛狼狽地擦去了臉上的淚，抖著開心的聲音喊：
「晶晶……晶晶你醒了，你醒了？」
這激昂的聲音……是少爺的？
他怎麼了，好像要哭的感覺？
錢晶晶困難地慢慢睜開了眼，果然出現在眼前的，正是展翔飛那張淚痕未乾的俊臉。
「呵！」她唇邊無力地揚起了一朵笑花。「你怎麼哭了？還……還哭得這麼醜。」
哇咧！他都擔心死了，這個死丫頭竟然一醒來就取笑他，真是……
算了，好男不與女計較，看在她受傷的份上，就讓讓她吧。
「我哪有哭？你……你看錯了，眼睛有問題啊！」死也不承認，展大少爺的自尊心還是很強的。
「我哪有看……啊！嗚——」錢晶晶身子一動，痛得她差點掉淚。
「別動別亂動，你受著傷呢！」
「受傷？」錢晶晶這才想起是怎麼回事。「那你呢？少爺你沒事吧？」
這句話就像團陽光似的，溫暖了展翔飛的心，讓他俊美的臉上揚起了愉悅無比的笑容。
「我沒事。」他輕輕地搓了她的小腦袋一下：「你怎麼那麼傻，以為自己是誰啊，竟然敢為我擋劍，奶奶可沒要你如此忠心，萬一你……你真的出了事，那怎麼辦？」
展家可不是好惹的，這幾天，展家也派出了大批人手調查，很快地便查出了那傷人的兇手是誰。
原來那一黑一玄的全都是武林中的人物，為了爭寶，彼此宿願已深。
當然，得罪了他們展家的人，對方絕對無法討好，展大少爺的武功或許在一般武林人士面前是上不了檯面，但展家培養的護院高手如雲，自然會給那兩人一些小小教訓。
不過這些展翔飛是不會告訴錢晶晶的，免得她多想，只是默默地立誓，將來絕對不會讓她再受到這樣的傷害。絕不！
「你真傻！」
「什麼嘛！我……我當時根本沒想那麼多，只是怕你受傷而已，真是好心被雷親。」錢晶晶要知道他這麼忘恩負義，也不願……
不！無論如何，她還是會這麼做的，因為他是展翔飛，是她的大少爺，也是她的——好朋友。
好朋友？不！她怎麼有那種資格呢？
「晶晶，記住了，以後若再發生那種情況，你只可以躲在我身後，不可以擋在我身前，聽清楚了沒有？」他強調：「這是我的命令。」
「哼！以後你若敢再多管閒事，我可不管什麼身前身後，才不管你呢！」雖然嘴巴說的硬，但是那不懂掩飾的表情，卻輕易地讓人看出端倪。
她不會放下他不管的，因為……因為她已經答應過要保護他了嘛。
「傻丫頭！」
不知為何，展翔飛就是懂，她是個刀子口豆腐心的人，永遠也不會放下他不管的。
「晶晶，放心好了，以後我不會讓人欺負你，我答應一定會好好練功，我會保護你一輩子。」他信誓旦旦地說。
「你？得了吧！大少爺。」他那麼愛偷懶，誰信他。錢晶晶毫不給面子地偷笑出聲。「呵呵……哎喲！好痛！」
「哪裡痛？我去找大夫，我去找……哎！」展翔飛匆匆忙忙地站了起來，忽然感覺腦袋一陣暈眩。
「少爺，你怎麼了？」
「我……我沒什麼，只是……兩三天沒睡而已。」從她出事到現在，他可一直守在她身邊呢。
「為什麼？」
「因為……因為守著你嘛！笨，連這個也要問。」
「你才笨，愛困不去睡，守著我有錢拿啊？」小姑娘顯然不領情。
「錢錢錢，我還以為受傷會讓你暫時忘記錢的存在。」
「我為什麼要忘？」
「因為……」怎麼說呢？「因為你笨死了。」
「你才是——」
兩人鬥起嘴來，天翻地覆的，錢晶晶壓根兒忘記身上的傷痛；而兩三天沒睡的展翔飛也顯然精力充沛，隨時都可以繼續唇槍舌戰個三百回合。
原本要進房裡來一看究竟的幾人紛紛掩嘴竊笑。尤其是展老夫人。
看來他這個桀騖不馴的孫子，找到了剋星啦！
呵呵呵！晶丫頭看來不錯，的確是個可以交託的對象。
悄悄地，她在心裡有了個主意。
第七章
「什麼？奶奶，你……你沒說錯吧！」
展翔飛在聽到展老夫人的說明後，氣急敗壞地抗議。
「我沒說錯。」展老夫人壓根兒不管孫子去跳腳，逞自拉著身邊女孩的手，表情慎重地交託：「晶丫頭，我就將這不肖的孫子交給你管教了，你也不必對他太客氣，這孩子就是被寵壞了，才會那麼恣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