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水銀
在雲流宮裡的時候,她不需要防備任何事,而在宮外,她這種想法卻差點害了自己,真的是她太過天真了嗎?
「可是……人為什麼要互相攻擊呢?」她好難過。
「不是任何事都一定有理由,你只要記住,有些人不值得同情,你也不必太過在意自己所遇上的任何事。」太過在意別人,對自己只是一種傷害。
水玥看著他,卻是落寞的搖搖頭。
「我不明白。」
「妳最好也不要明白。」因為「明白」,是必須付出代價的:忽然間,他不希望她明白了。
「可是如果不明白,就不能瞭解你;不瞭解你,我就不能想辦法讓你快樂了。」她還是很落寞。
藍礌訝異的看著她。「讓我快樂?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我喜歡看見你笑。」她很認真的道:「我不喜歡你總是繃著臉,看起來好孤獨的模樣,我會難過。」
「你希望我快樂?」藍礌問。
「嗯。」她再肯定不過的點點頭。
「那就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水遠不要欺騙我、背叛我。」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別讓他有機會再嘗到一次痛苦的滋味,特別是在他已經願意相信她之後;那是他對她,唯一的要求。
*****
經過劉大姊的插曲,水玥的心情沉重的像什麼似的;再想到藍礌說的話,她更輕鬆不起來了。
宮主交辦的任務她一定得完成,可是,為什麼對像偏偏是他呢?藍礌如果不是定王爺,她就不必煩惱了。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單純去關心、去喜歡一個人,卻會變得這麼複雜。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碰上這麼兩難的情況。
他們並肩走回王府,藍礌也許是皇親,但他卻沒有一般富貴人家有的驕貴之氣,他不重排場,也不喜歡處處彰顯自己的身份,兩人似散步般的定回到王府門口,卻望見對頭街角齊都尉的車轎迎面而來。
一到王府門口,齊都尉下了車轎,看著步行、一身風塵沾身的藍礌。
「定王爺,冒昧來訪,希望您不介意。」
齊盛庸雖然拱手作揖,但態度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絲毫沒有一點謙恭之意,這讓王府門口的守衛、小保等人聽了,心裡起了反感。
不過是個小小三品武將,居然這麼不將王爺放在眼裡,實在太過分了!
水玥可以明顯感受到眾人心裡的憤怒,但對於身旁喜怒不形於色的藍礌,她卻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齊都尉是稀客,本王豈會不歡迎。」藍礌露出淡淡笑容,走進王府對侍衛道:「請貴客入門,記住,本王的侍衛也是懂得禮規的,該怎麼迎接貴客,相信不必本王多說。」
「屬下明白。」所有侍衛一起回答。
齊都尉當場僵了臉。
水玥偷笑了一下,趕緊掩住臉,拉著藍礌的袖子就跟進府門。
連侍衛都懂的基本禮貌,三品武將卻不懂,藍礌真的損人不用髒字哦!
第五章
齊盛庸在門口敗了第一陣後,便被請人王府大廳等候。
藍礌回房將沾了灰塵的外衣換下,再套上一件適合迎客的外袍,正要由內室轉入大廳時,水玥也換好衣服在轉角處等著。
「藍礌。」一看到他,她就綻開了笑顏。
「怎麼不回房休息?」藍礌走近她。
「他來找你不知道有什麼事,我可不可以一起去聽?」
水玥不知道,就算是王府名媒正娶的王妃,在客人來訪時都不一定會出現;不過藍礌對她老是不合規矩的舉止早巳見怪不怪。
「如果他來者不善呢?」
「那我就幫你罵他。」水玥擺出準備和人吵架的姿勢。
她的反應逗笑了藍礌,「你要去可以,不過,乖乖坐在旁邊看,不可以隨便插嘴應話。」
「好。」她只是想去看藍礌修理人哪,因為她覺得那個齊都尉根本就沒存好心,一看就像壞人。
藍礌默許的伸出手臂,這是每次水玥站在他身邊的習慣動作;水玥一看到,自動的抱住他的手臂,兩人之間的親密就在意會之間。藍礌就這麼和水玥再度並肩出現。
「齊都尉請坐。」藍礌坐上首位,淡淡招呼道。
下人隨之奉上熱茶。
「謝王爺。」一落坐之後,齊都尉將目光移至水玥身上,猜測著她的身份。
從剛才在大門見面開始,這個女子就一直站在定王爺身邊,她對定王爺來說肯定是個相當重要的女子。她雖然長得不差,可也只能算是個清秀佳人,一點媚艷風情也無,想不到定王爺偏好此類女子。
就在齊盛庸的心裡反覆猜測打著主意時,藍礌開口了--
「不知道齊都尉匆忙來訪,是對本王有何指教?」
「末將不敢,只是有件事想請王爺幫忙。」
「哦?什麼事?」藍礌喝著下人送上來的茶,不動聲色的反問。
「呃,這……」齊盛庸看著藍礌身邊的水玥,和守在一旁的小保,露出了個為難的神色。
藍礌當然明白這種暗示,不過他只是緩緩的放下茶。
「在這裡,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齊都尉有話儘管直說。」
「王爺,事關機密,可否請王爺摒退左右?」齊盛庸要求道。
藍礌一臉坦然,分毫未動。
「如果不方便說,齊都尉就不必再多說了;本王做任何事都不需避開水玥與小保。」藍礌瞥了眼水玥,她果然很乖的安安靜靜待在一旁。
這句話無疑是說明了藍礌有多重視這兩人,齊盛庸就算再不聰明也知道定王爺的意思。
「既然如此,末將就直說了。」齊盛庸笑的尷尬。「末將聽說王爺收藏了一隻罕見的『白玉如意』,因為末將一向對玉如意有著偏愛,所以特地來王府,想向王爺借來一觀,希望王爺能完成末將的心願。」
白玉如意?!水玥微低的臉難掩驚異。
「齊都尉是從何處得知這項消息?」藍礌依舊一臉淡漠,神色未變。
「末將只是聽說。」
「那麼,是由何處聽說?」
「這……」齊盛庸一頓。「敢問王爺,王府裡是不是真有白玉如意?」
「王府裡的珍寶何止一件,寶庫裡的珍物萬千,本王豈有耐性一一牢記?所以,是不是真有白玉如意,本王無法回答你。」他答的迴避。
「但末將聽說,白玉如意乃王爺的傳家之寶,王爺理應知道……」
「聽說?」藍礌嗤笑道:「都尉難道不知道謠言止於智者,如果傳言可以當真,那麼本王還聽說過,都尉不滿皇上的旨意被調離京城,因此預謀篡位,這也可以當真嗎?」
「當然不是!」齊盛庸一聽,立刻氣的連眼睛都紅了。「末將對皇上一片忠心,唯天可表,是誰膽敢說末將有意造反?」
藍礌一臉輕笑。「都尉何必認真,不過是傳言罷了,本王當然相信都尉對皇上的忠心;所以說,傳言多半是謬誤,不是嗎?」
「這.....王爺說的是。」齊盛庸只能說是。
「既是謬誤,那麼都尉只憑著一點傳言便上王府找本王要白玉如意,是否有欠考慮?」
「這.....」齊盛庸遲疑了會兒。「但王爺也說過,王府寶庫內有許多寶貝,也許白玉如意真在其中也說不定。」
「那麼,都尉是認為,本王該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而勞師動眾的進寶庫尋找,才合都尉的心意,是嗎?」藍暱淡淡地道。
「這……末將不敢。」
「齊都尉,如果沒其他事,恕本王不奉陪了。」定王府內之物,怎麼樣都輪不到一個都尉將軍來盤查。
「請等一等,王爺。」看著他要離開,齊盛庸開口阻止。「據末將所知,這白玉如意是前朝遺物之一,如果王爺真的擁有,是否該讓皇上過目?」
藍礌冷笑。
「齊都尉,你的目的始終都是白玉如意,本王實在想不通,不過是一隻玉如意,有什麼值得都尉如此好奇?再者,屬於王府之物,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隨意挪動,你不過是名從三品武將,一上王府便是開口要王府裡的財寶,你真以為本王畏懼於你、必須聽命於你嗎?!」
「末將並無此意。」齊盛庸道:「末將只是想滿足好奇心,王爺又何必如此吝惜?再說,王爺身份雖然尊貴,但是誰都明白,已故的王爺不過是名亡國奴……」
「所以你認為,你是朝廷冊封名將,便可以不將本王放在眼裡?」藍礌語氣很淡,眼神卻凌厲無比。
「齊都尉,別忘了你的身份,本王再怎麼名不正、言不順,如今依然是皇族之一的定王爺,如果你想知道從三品的武將與王爺的身份究竟誰高誰低,我想吏部會很樂意回答你這個問題,並且會教你什麼才是面對王爺應有的禮儀。」
藍礌面孔一板,威嚴與尊貴的氣勢霎時彰顯的令人不敢輕褻,齊盛庸自知僭越的氣弱了下來。
「末將並無挑釁之意,請王爺恕罪。」
藍礌臉色未緩,冷峻道:「齊都尉,記住你的身份。小保,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