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孟妮
她做賊似的觀望一下四周,確定張太太背對著他們看不到,她飛快的偷親了方剛一下,只見他詫異的看著她,筷子舉在半空,看來有些傻。
親完後,她若無其事繼續吃,他也湊過來,打算依樣畫葫蘆。
「張太太……」她一揚聲,嚇得他不敢妄動。
「怎麼?」
「這雞湯真好喝,妳哪天得教教我。」
「好好,絕對沒問題。」她笑得好得意,又轉身去處理魚了。「我再給你們煮個魚湯,保證你們愛喝。」
趁這空檔,她的手爬上他的胸膛,對準方位,輕咬一下他的耳垂。
「噢!」他呻吟了一聲。
「咦,怎麼啦?」張太太聞聲轉過頭來,只見明儀抿著嘴偷笑,而方剛紅了臉低垂著頭。
「他剛剛燙到了啦!」明儀仗義解釋,換來他的一瞪。
張太太搖了搖頭,搞不清楚他們在搞什麼花樣。
「阿剛,這房子這麼漂亮,你還不趕快結婚娶一個老婆,給你生幾個孩子。」
結婚?兩人同時被定住。
「現在年輕人一個比一個還要晚結婚,其實結婚很不錯啦!要是有好的對象,就不要再拖了。」
張太太看了看時鐘。「你們慢慢吃,我要去接我兒子放學。」
話聲剛畢,她抓起包包就走了,偌大的廚房裡只剩下兩個人。
兩人的感情是不錯,雖沒有炫麗的火花,倒也平順的發展,兩人夜夜同床,過著形同同居的生活,感情越見水乳交融,品嚐著愛情的甜蜜,至於未來,她還沒有想那麼遠。
她知道,他滿害羞內向的,但是,這樣的他好可靠。
其實,她原是脾氣很好、有教養的一個女孩子,認識的人都稱讚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面對方剛時,她就變得有些強悍、有些霸道,把他欺壓得死死的。
他能不能抗議,不行!
他只能接受,無條件的接受。
她也知道他喜歡她,他對她的在乎,都寫滿在眼底眉梢,也寫在這裡的一磚一瓦上。
但是,他有多喜歡?他愛她嗎?好像沒聽他明確的說過什麼,但這疑問在她心裡發酵。
她沉默,有一下沒一下的翻弄著米飯,從輕掩的眼睫下,知道他也沒有再動筷子。
「這房子是為了妳蓋的。」他的聲音粗嗄又飽含感情的揚起,間接的給她肯定。
她的胸口怦怦亂跳,只見他十指交握,也有些緊張,她深吸口氣問:「真的?」
「真的。」他肯定的道。
「不是……為別人蓋的?」
「不是。」他又歎氣了。「是專門為妳設計的,是妳專用的。」
「不是說……說那是員工宿舍嗎?」她裝傻,只為了從他口中得到更明確的情話。
哪有這麼豪華的員工宿舍,他挫折的皺緊了眉頭。
「妳喜歡蒲公英、小雛菊,所以我種了滿片;妳喜歡游泳池,所以蓋了個游泳池;廚房也是按照妳夢想中的廚房訂做的;還有那個妳最愛的泡湯池,都是妳要的。」
「是你說你自己也喜歡的。」她眨眨眼,一派的無辜。
他不知道這是她變相的要聽他說情話,只是認真的苦惱著。「我不懂花,我要種一大片的蒲公英幹什麼?我不會煮菜,要那麼好的廚房有什麼用?我自己有個大浴室了,根本沒必要再蓋一間,引那個溫泉太費力氣了,而且溫泉和熱水器的水都是熱水,根本就沒有差別。」
遠從山區把溫泉引下來,就費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更甭提長達數十里的管線,日後的定時維修又是一項大工程。
當她雙眸發亮時,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豁出去了,只要能博得她的笑容就好。他為她精心打造一個她願意安心居住的地方,她卻以為那是員工的福利?
「原來……你都覺得很累,不是真心要做的。」她假意抽噎指控。
「我是說,若不是因為妳,我又何必花那麼多的心思。」
「才不是!你剛剛不是那麼說的。」她竟越來越「番」。
他快抓狂了。
「妳是故意的!」他義憤填膺的指控。
她瞪圓了眼。「對,我是故意的,你要怎麼樣?」
這簡直是……無賴,令人髮指的無賴。
但她叉著腰,鼓起腮幫子時,他抓了抓頭,又是歎氣了,「我不能怎麼樣,不敢怎麼樣,妳是小發電機、小母老虎。」
「說我是母老虎。」她瞪著眼,「我要代替月光懲罰你。」
噗!
他噴出了口中的啤酒,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在胸前比出十字的手勢。
他喃喃自語,「妳以前到底壓抑了多久?」
原來她也有變態的傾向,原來的溫文教養都是假象,骨子裡的惡女傾向在遇到這個男人後,徹底爆發了。
她莞爾,索性攬著他的脖子,決定玩個夠。
她媚眼如絲,纖指挑逗的輕畫過他的胸膛。「瞧,你都流汗了。」
「……」
「來,我摸摸。」她滿足的撫摸著他的胸膛。
「為什麼我覺得我被欺負了?」
她噗哧一笑。
「妳看來就像個色老頭。」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剛剛旖旎的氣氛一掃而空。
「妳可不可以不要像個色老頭一樣,我會有一種角色錯亂的感覺。」
她莞爾。「怎麼,你不滿意?」
他哀怨的泣訴,「每天晚上,看妳撲過來時,我會以為我要失身於一個色老頭了,妳可不可以讓我有像男人的感覺?」
「沒法子,你看起來真的很可口、很好吃。」
他歎了一聲,「看來妳壓抑的獸性都爆發出來了。」
什麼話!她眼波一瞟,兩手已不老實的往他的胸膛上爬了。「好,我的獸性爆發了,你等著被我吃吧!」
「好吧!歡迎享用。」他攤開了手,一副待宰的模樣。
她噗哧一笑,送上了她的唇。
當然,還是老樣子,前半場她主動,後半場主導權就換人了。
至於婚姻的問題,她不著急,有什麼好著急的,有比她還著急的人,她樂於欣賞他的著急。
就說了,她有一點變態。
☆☆☆☆☆☆☆☆☆☆☆☆☆☆☆☆☆☆☆☆☆☆
在方園的附近有一條路,人稱「平安大道」。
明儀常常經過這條路,也常看到一個老先生,他並不引人注意,每次看到他,總是安靜的將路上的一些樹枝、木頭的障礙物挪走,當地人都說他是一個怪老頭。
有一天,看到那個老先生獨自一人推著三輪車,輪子陷在了坑裡,明儀過去幫忙推了一把,兩人開始聊了起來。
「阿伯,這些砂土是要幹什麼的?」
阿伯咧開了嘴笑。「這條路那麼多坑洞,我是來填坑洞的。」
在阿伯悠悠的長歎中,他說著這塊土地的故事。
「我從小在這裡出生的,我看著這塊土地長大。這裡本來是有一條大河,只要一下大雨,河水上漲,橋就會被衝斷,就一定有人被沖走,後來修成馬路之後,這裡的地勢不平,路標也不明顯,好多人就在這裡出事,我看了太多死人了,有老的、有少的,好多人在這裡哭。
「我一直想把這條路修一修,但是,我沒錢修不起馬路,所以,我有空就把這條路清一清,把坑洞填一填,讓大家不要出事。」
他知足的笑著,滿懷感情的守望著這塊土地,她再一次被感動得想哭。
她激動的握住老人家的手。「阿伯,你真是一個大好人。」
他呵呵的笑了。「這有什麼好計較的,人不是為了別人活著的。」
熱淚又盈滿了眼眶,她吸了口氣。「阿伯,你真好。」
他搖了搖頭。「我是太沒有用了,看著這條路長大的,還是不能把它修好。」
「阿伯,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讓這條路成為名副其實的『平安大道』。」一咬牙,她信誓旦旦的起誓。
☆☆☆☆☆☆☆☆☆☆☆☆☆☆☆☆☆☆☆☆☆☆
一連好幾天都不見明儀,在清晨,方剛逮住了準備要出門的她。
「妳這幾天到底在忙什麼?」偌大的屋子少了她的身影,只覺得空洞、寂寥。
「你有沒有聽過『愚公移山』的故事。」
「有。」
「有沒有聽過『精衛填海』的故事?」
「有。」
「從現在開始,我要傚法他們的精神。」
「……」
炯亮大眼對上慧黠明眸,他謹慎的開口,「妳是要移山還是要填海?」
「我要修路。」
留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方剛,她一人又來到了平安大道。
經過連續幾天的工作,發現這條路的狀況確實不好,道路已因年久失修而多有毀壞,路上有大大小小的坑洞,還有零星的碎石擋路,號志燈老有問題,尤其在一個拐角處,因為視線的死角,很多車子在這裡相撞。而另一個最常出現事故的地方,則是前方的麗水橋,老有車子撞壞護欄掉到河裡去。
其實,這個城鎮有好幾條像這樣的道路,總是坑坑洞洞的,一下雨就積水積泥,但因平安大道位處縣道要衝上,所以交通意外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