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我請敲門

第7頁 文 / 孟妮

    「妳看哪裡適合種蒲公英?」

    「當然是那裡。」她指著一個方向。「那裡種蒲公英,那裡是噴水池,那裡要有草地,可以在那裡打滾;那裡應該可以運動,設個網球場,或籃球場什麼的。」

    他沉吟了一會兒,然後他一人慢慢的走著,像在考慮著什麼事似的。

    「真是個怪人。」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她嘀咕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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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開來了一輛卡車,載來了各種各樣的水果樹苗,還有各色的蒲公英和各種品種的小雛菊。車才停下,已經有工人忙碌的將它們開始搬運下來。

    她瞠大了眼,只覺得難以置信。

    「小姐,這些要種在哪裡?」

    當一雙雙的眼睛都期盼的看著她時,她才回過種,大喊,「老闆,他們問要種在哪裡?」

    方剛從二樓書房探出頭來。「妳想種哪就種哪!」

    「我……我不知道啊!」她往樓上喊。

    他走了下來,看著她說:「妳昨天不是說要種水果嗎?香蕉、甘蔗、西瓜、番茄、草莓……妳想種哪?」

    她愣了,呆呆的看著方剛,幾個工人也站在當場,等著指示。

    「你不是說水果用買的就好了。」她仍覺得不可思議。

    「妳也說,看它發芽、看它結果是一種樂趣,吃水果時,還可以想到種水果時的回憶。」

    他還是一身看來邋遏的衣服、還是一臉懶得刮乾淨的鬍渣,但是,他笑得卻爽朗好看,比平常耀眼了三分,有些東西在她心裡悄悄的發酵了。

    她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只見他落拓的發渣下有一絲的尷尬。「去吧!和他們說要種在哪裡。」

    「好。」她點頭。「老闆,你和我一起說,我要你的意見。」

    種樹工程開始了,兩人一邊討論、一邊指示,半天多的時間,整個庭院已經有了不同的風貌。

    已接近黃昏時分了,工人們也都走了。

    她坐在那裡,看著眼前綠油油長得可愛秀氣的小果苗,而庭院已經種滿了小雛菊和蒲公英,看上去一片綠油油的,上面開著美麗的花,紅的、白的、黃的,繽紛燦爛,已成一片的花海,鮮艷可喜。

    真美!她屏息地想著,仍有置身夢境的感覺。

    而方剛,他在花海裡微笑著,黝黑的雙眸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眼裡淨是溫柔滿足,看著她邊走邊停,不時呆愣的看著,有時又俯身摸摸花朵,嗅著淡雅花香。

    「你為什麼要種這些花?」她仍是茫然的,只覺得悸動、覺得不可思議,她猜測、她假設……

    「因為妳喜歡。」

    一份不確定感悄悄的落實了,她心裡湧流著一股暖流。「你是為我種的?」

    他古銅色的臉上有一抹可疑的紅。

    是真的嗎?他對她也有回應?

    不去拆穿那份假設,她只是微微揚起了唇角。「想不到你會為員工這麼做。」

    滿意的看到他錯愕的睜大了眼,然後僵硬的、遲疑的點了點頭。

    「是啊!這是……員工福利。」

    她背過了身子,只怕讓他看到了她忍俊不住的表情。

    他好可愛啊!居然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情。

    他也不懂得女孩子那矜持、欲擒故縱的微妙心思。

    看著她輕快活潑的背影,他攬緊了濃眉。

    員工?

    罷了,讓她那麼想吧!

    但是,世上哪有這麼鴨霸的員工啊!

    第四章

    小鎮裡大家彼此都很熟悉,因明儀的活潑開朗,所以很快的就和不少人混熟了。

    一開始,知道明儀在方園工作,她總會被洶湧而來的問題給淹沒,而她總會耐心的回答。她知道方園太神秘,而別人太好奇,私心裡,她更希望能化解眾人對方剛的誤解,她為他心疼,心疼他身陷在流言之中。

    「妳住在方園,有沒有看到過鬼?」

    「沒有鬼啦!我在那裡住了快兩個月了,什麼事都沒發生。」她辯解。

    「那裡是不是住著一個怪人?」

    「那是我老闆啦!他的人很好。」

    「他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住得起那間大房子,我看妳要小心。」

    「那是他家啦!他小的時候就住那裡了。他在台北有一間大公司,他沒有不務正業,也沒有游手好閒啦!」她喝了半杯水,補充水分,滋潤口腔。

    「真的?」

    「真的啦!我老闆人真的很好,善良、老實又很誠懇,一看到感人的電影都會哭,這種人怎麼會是壞人。」她努力洗刷他的污名。

    「哼!他明明是個負心漢,我們都親眼看到了,我看妳啊,也是被騙的!」

    「不是有錢人就是好人啦,男人還是誠實點比較好啦!」

    受不了這一群人在背後說方剛的是非,受不了他竟被人說得如此不堪,受不了他要受這麼多的委屈。

    重複了上百次的辯解還是不被眾人接受,一時,她火大了。

    「不是的,他不是那種人!」她大吼出聲。

    平地一聲吼嚇到了七嘴八舌的街坊鄰居。

    「妳們根本不瞭解他,怎麼知道他是負心漢了,妳親眼看到了嗎?」她指著平時就討厭的一個多嘴婆。

    「還有妳,妳有去問過他嗎?他跟妳講那是他未婚妻嗎?還是他未婚妻跟妳講他始亂終棄了?有沒有?」

    被指名的人吶吶說不出話,但又有些惱怒。

    「沒有吧?要是沒有的話,妳這樣講就太過分了,妳們知不知道隨便講的一句話有多傷人,聽的人會不會難過。」

    越講越激憤,越講越大聲,她激動得渾身發抖。

    「他這人只是比較不愛說話,不為自己辯解,妳又不是當事人,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嗎?要是不知道,妳們就都閉嘴。」

    她的這一串話,令當場的人全都呆若木雞,一時都被她的怒氣所震懾,聽著她講的這些話,有的人張口欲辯,最後又閉上了嘴。

    撂下這一串話,她頭也不回的走了,任臉上的淚水縱橫,不知走了多久,她蹲在路邊草叢,嗚嗚的哭了。

    她覺得委屈,為方剛委屈,他怎麼扛得住這些流言蜚語。

    直到身旁籠罩著一個人影,她才睜著淚眼婆娑的眼。

    方剛——

    他深如子夜的雙眸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眼底交織著複雜的光芒,高大的身體有些緊繃,像壓抑著什麼,久久,他才緩緩道:「怎麼了?哭得這麼淒慘。」

    她胡亂的抹了抹臉,凶巴巴的喊,「要你管!我愛哭不行嗎?你不會當作沒看到呀!」

    他長長的一歎,「她們又不是在說妳,妳怎麼哭得像受氣的人一樣。」

    原來他聽到了,聽到了她們的爭執,聽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別哭了,有什麼值得哭得這麼傷心?」他輕哄。

    「我生氣她們亂說。」

    「我不介意。」低沉的嗓音滲出一絲溫柔。

    知道她出門散步買菜,他順道經過,想到她買的東西若多,可以幫她拿,這才意外的聽到她們的爭執。

    眼見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憤怒得說出一連串的話語,她居然有這麼爆烈的脾氣已是讓他吃驚,更驚訝的是,她居然為他說話,雖顫著唇,聲音依然明確堅定,任眼淚爬了滿臉。

    一酸酸甜甜的柔情在他胸腔漲得快爆炸了,為了這個毫無保留就相信他的小女人。

    他知道流言在他背後傳得很不堪,知道他們看他的眼光總揉著譴責和不屑,知道他們沒有人願意和他打交道,他什麼都知道。

    他們的冷言冷語沒有讓他在意過,但是,她的淚、她的仗義執言卻讓他的一顆心滾燙了。

    他很高興,他高興得快瘋了,控制不住的咧起了嘴角。

    「笑,你還笑?」她氣得扭頭就走。

    「別……別生氣。」他仍是笑,抓住了她的手臂。

    「哼!」

    「謝謝!」

    謝謝她走進他的生活、謝謝她對他的信任、謝謝她為他的生命照進陽光、謝謝她對他的照顧、謝謝她總能讓他湧起萬般陌生的情緒。

    在回去的路上,他只是安靜的幫她提著東西,堅毅的側臉是若有所思的,她也不吭聲隨他走著。

    「我家不是鬼屋。」他突然出聲。「我希望它是,但它不是。」

    詫異於他的話,她安靜的聽著。

    「我母親是在這裡長大的,因為喜歡這裡,所以我父親為她在這裡建了一棟豪宅大院。幾年之後,我父親的工作越來越忙碌……」

    而她一個人很寂寞,常年臥病在床的她,越來越悲觀,受不了身體的病痛,絕望而無助的她,拿起了一把小刀,將它往手腕上一劃。或許,在那瞬間,她已經後侮了,但虛弱的身體不能呼救,偌大的屋子,沒人知道她生命垂危,已倒在血泊中。年僅七歲的方剛看到了她,嚇得放聲大哭,但再也來不及挽救她的生命。

    而這一幕,成了方剛心裡揮之不去的陰影。

    母親去世,這對方父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長久的頹靡,使得事業也跟著一蹶不振,在一個深夜裡,因思妻過甚酒醉的他,睡得已是不省人事,而掉在地毯的煙蒂,迅速的燃燒了起來,延燒書桌、沙發、窗簾,不到一會兒,整間宅子已置身於火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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