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舞影
「真是順利,我就說嘛,美麗的女孩總是能輕易的擄獲人心。」
「這都要感謝你啊!」忻恬也覺得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
「也是你的能力讓李副總有信心。對了,我現在帶你到處去走走,首先先去淡水吃小吃。」維維拉著忻恬往捷運站跑。
「你啊,第一個就想到吃。」忻恬笑著搖搖頭。
☆☆
在墾丁的凱揚正與遠在美國的幼谷通著電話——
「怎麼樣,還適應嗎?」凱揚問。
那頭傳來的是幼谷略顯乏力的語調:「還好,這邊的研究環境的確好很多。」
「聽起來你的精神不是很好,很累嗎?」
「我倒覺得如果忙一點會比較好。」
凱揚瞭然的勸著:「幼谷,人都到幾千里外的地方了,就把台灣的事情放下,讓自己的心淨空,再回來才會有全新的心情.」
「我正在努力,只是……談何容易?」幼谷語氣中有著明顯的牽掛。
「她辭掉補習班的工作,上台北找維維散心。」凱揚主動的報告忻恬的近況。
「那很好啊!」幼谷寬心的說。
「你也要振作,否則你當初誇下的海口不就是個屁!」凱揚率直的說。
「哼,要不是認識你太久了,真會被你的用語給破壞了美好的幻想。」幼谷輕斥著。
「老兄弟了,還顧什麼形象。」凱揚不在意的說。
「謝謝你的情報,我可以專心做事了。」幼谷精神一振的說。
「看來這帖特效藥還得服用一段時間喔!」
「我盡量啦!」幼谷感謝凱揚總是在言語之間為自己打氣。
「好啦,拜。」凱揚收了線,倒向身後的大床。都一個多月了,幼谷還是會打電話回來問問忻恬的消息,他是否該多事的告訴忻恬呢?隨手打開收音機,一首陌生的歌曲傳來,深情中帶著心痛的曲調,讓凱揚不自覺的閉上眼專注聆聽,突然,一陣刺耳的電話聲響起——
「喂,我是盧凱揚。」
「凱揚啊,睡了嗎?」電話那頭傳來維維甜甜的聲音。
「沒,聽到你的聲音就醒了。」
「真的嗎?你今天辛苦嗎?要接下幼谷的工作。」
維維貼心的問,她知道星期二是凱揚最忙的時候。
「不會。忻恬不是在旁邊嗎?」
「是啊,怎麼樣?」
「維維,盡量不要在忻恬面前談到幼谷吧,免得她難過。」凱揚細心的說。
維維突然掩著話筒說:「可是我希望他們能和好耶!」
「那也得等幼谷回來再說啊!」
「所以我要有意無意的提一下嘛!」
「你啊,別老是……」凱揚的話被維維的問話給打斷了:
「你在聽『冷風』嗎?」
凱揚愣了一下,笑了。他太習慣維維這種跳躍的說話方式。「這首歌叫『冷風』啊?新歌嗎?」
「柯志倫的新歌啊!」
「你怎麼這麼瞭解!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暱!」
「這張專輯跟第一張一樣出色耶!」維維讚美著。
「對了,剛剛幼谷打電話回來了。」
「真的!那他有沒有說什麼?」維維急急的問。
凱揚沉吟著,考慮到忻恬正在維維家,而維維那心無城府的個性鐵定什麼都會說出來,他決定稍作保留。「沒什麼,只是說說在那邊的狀況。」
「那你……」維維正要繼續說什麼,卻突然驚叫:「忻恬,怎麼了?怎麼了?」
凱揚嚇了一跳,急急的問:「維!怎麼了?」
維維匆匆的說了句:「忻恬莫名其妙的哭了,先拜了。」便掛了電話。
凱揚只能對著嘟嘟的話筒乾瞪眼。
放下電話的維維拍著忻恬的背,關心的問道:「好好的,怎麼突然哭了?」
忻恬只是搖搖頭,帶著濃濃的鼻音要求著:「維,可不可以再放一次這首歌?」
維維恍然大悟。「就為了這首『冷風』?」
「你放嘛!」忻恬不耐的說。
維維無言的再次按下播放鍵,霎時,深情而又悲痛的樂曲再次縈繞在房裡——
終於我失去了你一個和煦的午後
人來人往的機場交疊著悲喜與歡憂
漠視你盈然的雙眼斷然遠去寧願相信這是一場鬧劇
自憐是分手的理由像是一陣冷風吹過
支離破碎的世界將伴著我走向天涯愛你或許是最好的借口
冷冷的風吹得我不知所措為何你會成為那道刺骨的寒風
這樣的結局是不是上天注定的安排
冷冷的風吹得我不知所措請相信我這不是我真實的情感
在我把真心遺落在你那裡的時候冷冷的風
聽到最後一個音符停歇,忻恬把自己埋在棉被裡,讓心痛的淚水放肆的狂飆。
維維無言的陪著她。沉默是最好的安慰。
不知過了多久,忻恬悶著聲音問:「這是誰的歌?」
「柯志倫的新歌。」
「是小男人寫的嗎?」
「詞曲都是他。」維維拿起歌詞本端詳著。
忻恬抬起淚痕斑斑的臉,奇怪的自言自語:「奇怪,怎麼這麼巧!」
「有什麼不對嗎?」維維好奇的問。
「投什麼!大概是我多心了。」忻恬吸吸鼻子,甩掉心裡那份怪異的感受。
維維小聲的說:「忻恬,幼谷打電話回來了。」
忻恬的身體僵了僵,掙扎著,但她只是低著頭,什麼都不說。
「你不問他說了什麼?」維維看著她。
忻恬起身拿起衣物,輕聲的說道:「我先去洗澡了。」
「唉……」維維只能無奈的看著她快速間進浴室的背影。
第七章
轉眼間,兩年的時間匆匆溜過——
凱揚正等在小港機場入境的人口處,引頸企盼著久違的身影。看著一群群來來往往的旅客,凱揚仔細的搜尋著,深怕一個不留神錯過了幼谷。
遠遠的,幼谷便看到凱揚期盼的臉,他揚起手呼喚著:「喂!我在這。」
凱揚眼睛一亮的迎上前去,給了他一個男人的擁抱,狂喜的說:「好久不見,你變得更成熟穩重了。」
凱揚沒忽略了幼谷變得較為黝黑的皮膚,取代了先前稚嫩、白淨的模樣。
「好樣兒的!一見面就灌我迷湯。」幼谷拍了他一記。「你也不賴啊!更有男人味了。」
「哈哈,彼此彼此。」凱揚爽朗的大笑,搭上幼谷的肩,問:「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為你接風接風。」
「你要我扛著這堆東西去閒晃嗎?不好吧!」幼谷刻意垮著臉說。
「怕什麼!車子在載又不是要你扛著走。少囉嗦,走走走。」凱揚提起幼谷的大行李,大步邁開。
凱揚與幼谷相偕來到中山路上的一家復古餐廳,悠揚的古典音樂配上昏黃的燈光,讓人輕易的放鬆心情,恣意的享受美食。各自點了套餐後,凱揚直直的看著眼底儘是風采的幼谷,饒富興味的問道:「看你一副春風滿面的模樣,看來美國行收穫不少哦?」
幼谷嘴角微微上揚,不署可否的說:「是嗎?我倒覺得是海闊天空了。」
「喔!」凱揚挑起眉,有些驚於幼谷的成長。
「我在美國認識了不少朋友,每個人見到我與台灣的新朋友見到我的態度完全都不一樣,個個自然又熱情,在那裡,我徹底感覺到自己與人無異。」幼谷悠然的說。
「然後呢?」凱揚替幼谷感到高興。
幼谷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黯淡。
「我承認其中有位特別的女孩跟我很投緣,我們同樣愛好音樂,同樣愛好大自然,在異鄉,特別是心情低落時,她讓我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受,我很珍惜。」
幼谷看向認真傾聽的凱揚.攤攤手,無奈的說:「誰知道有一天她突然向我說她喜歡我,我簡直呆若木雞,不知所措。」
「你……」凱揚猶豫著該不該說出口。
「我只是告訴她,我不想破壞了我們之間的美感。」
幼谷淡淡的說。
「就這樣?」凱揚有些失望。
「開朗的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她早就知道我在台灣一定有牽掛的人,之所以跟我坦承愛戀,純粹是天性。」幼谷回想那有著一頭棕髮和褐色眼瞳的美國女孩自然而瀟灑的笑容。
「你怎麼說?」
「我只是笑著跟她訂下約定——無論未來如何,我們都是知己。」幼谷坦然的說。
他也很訝異自己對她的信任——在這個世上,她是惟一知道自己另一個身份的人,而且還會與他共同分享音樂的成果。他曾想過為什麼,歸納出來的結果是,來到美國,他才真正得到心靈上的解脫,與熱情的美國人相處,他可以盡情的嘻笑怒罵、哈拉打屁,大家完全不會把他當特別的人看待,更不會在言語上小心翼翼,兩年下來,自己心裡的結竟然迎刃而解,就在自己的不經意之間。
「看來你對她的感覺也不錯。」凱揚心裡既歡喜又不平。
幼谷掃了他一眼,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那是不一樣的。」
凱揚別有深意的看著幼谷,直截了當的問:「你的心裡還有她嗎?」
幼谷堅定的答:「從來沒變過。」
「從來沒變過?」凱揚重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