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武小萍
「馬屁精!你也懂基因呀?」
「麗明阿姨、奕玲阿姨都說我遺傳到媽媽所有的優點,所以我不會變胖,嘻!」
「你們的嘴巴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好吧!等會兒罰你多吃一塊蛋糕。」
「謝謝媽媽!」
後來的話聲已隨她們的離去愈來愈模糊,但白君毅的心湖卻再也不復平靜了。
怎麼?人家都已經是有夫之婦了,你還不死心嗎?
不,不是不死心,只是有點感慨,才遇到個喜歡的人,沒想到還未出擊,就被三振出局了。
「君毅,在想什麼?吃飯啦!」項雲天在他面前彈了一下手指,「神遊回來了沒?
他白了項雲天一眼。「要你多事!」忿忿地叉了一口牛排往嘴裡送。
「我只是提醒你,人都走遠了,別一副魂不守舍的失魂樣。」
楊楚懷亦說:「別忘了還有個小拖油瓶呢!」他是在暗示少婦已婚的事實。
被看穿心事,白君毅難掩窘態,卻又不甘示弱。「多看美女一眼也惹得你們你一句、他一句?好!下次在路上看到漂亮妹妹,你們誰敢多看一眼,我一定好好修理他一番。」
項雲天不想理他,遂揮了揮手,「行啦!欲蓋彌彰,你有完沒完哪?吃飯啦!」
結束一場舌戰,沒多久,他們付了帳就離開西餐廳。
在餐廳的另一邊——
「麗明,看到認識的人了?」
「喔!沒……沒有啊!吃蛋糕。」她迫不及待的切下一大塊蛋糕往嘴裡送,還差點噎著。
見她不說,慧娟也不多問,因為她大既能從剛才見到那一組人後麗明的異常反應,加上前一陣子她辭去婚紗店的工作後常沉默不語、若有所思的行徑,略知一二。
她猜測那三個人之中,有一個是教麗明變得不一樣的那個人,但會是哪個呢?她突然想起方纔那位毫不隱藏一直盯著她看的男士……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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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生第一次來?」酒店經理禮貌問道。
「第一次來又怎樣?」白君毅接著問道。
「我們這兒的常客會找固定的小姐,第一次來的,就……」
「我找桑妮。」楊楚懷開口便說。
「原來是認識的。但很抱歉,她今天請假。」
「請幾天?」
「請兩個小時的假,很快就到了。」
「好,那我們等。」
經理看他們有三個人。「只需要桑妮小姐嗎?」
「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項雲天有點不耐煩這位經理的囉唆。
經理解釋:「桑妮小姐跟另外兩位小姐是一組的……」
白君毅不想多聽,只好客氣的截斷她的話:「全都叫來好了。」
「好,請跟我到鳳儀廳。」
好雅的名字。
對上島酒店,楊楚懷早就略有所聞,今日到此,才發現這家酒店同普通酒店真的不一樣:門口站著的不是流氓混混型的保鐮,而是四位穿著制服、長得魁梧的警衛,在這兒的客人幾乎都是著西裝、打領帶;「小姐們」則個個儀態大方、謙和有禮,沒有過分暴露的性感服飾,也沒有打情罵俏的做作姿態,連包廂都採用透明刻花玻璃,沒有累贅的窗簾遮遮掩掩,處處可見一些著名的仿製畫或現代畫家的真跡,隨處可聞古典名曲,如果除掉「酒店」二字,這兒的一切像極了普通的藝廊。
楊楚懷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甚至連支票簿都帶來了,他相信,他開出來的價碼可以讓桑妮下半輩子好過,更何況,除了楊應熙之外,她還可以找別人,何樂而不為?
突然,他想起那個叫小日的女孩,她靠自己的設計辛苦賺錢,每一分掙來的錢都不容易。但是現在,她就這樣辭去工作,中斷了薪水,日子怎麼過呢?
念及小日,他就愈發認為桑妮膚淺、愛慕虛榮。他邊喝酒,邊好整以暇的等著看桑妮到底有何花容月貌!
三個男人各據—方,安靜的喝著自己的酒,誰也沒開口說話,直到經理推開門淮來,欠身含笑地說:「三位久等,桑妮小姐來了。」
楊楚懷刻意用力咳了一聲,拉位衣領,準備擺高姿態,先來個下馬威,不料,在見到「桑妮」之後,他當場愣住。
「小日?」
麗明也同樣地不敢責信,「楚……懷?你……你瘦了?」她本來要說「你怎麼會在這兒」的,但一見到他的臉龐居然較之前還要削瘦,到口的話一轉,就變成一句關心的問語。
「可不是嘛!為了找個不小心被我辭掉的員工,我找遍所知道的地方,卻都找不到,害我吃也沒吃好,睡也沒睡飽。」他到底是什麼心態?一聽到她在關心他,心中的不平,莫名其妙地得到寬慰,可是嘴巴卻忍不住想酸她。
「你……你找過我?」從剛才見到楚懷後,她就為他來的目的忐忑不安,直到現在,她才感到一絲喜悅。
「你是……」另外還有一個人發出怪聲,是白君毅,不過,他不是針對桑妮,而是站在桑妮身後的那名女子,很顯然的,對方也同感吃驚。
是那位在餐廳中令白君毅失了魂的女子。
一下子,楊楚懷臉色一沉,無名火已經開始燃燒他的理智,但他還是壓抑住,問了一個他不得不問的問題:「小日,你就是桑妮?」
再次面對楊楚懷已經夠讓她震驚的了,雖然她遲早都要面對他或者楊家的其他人,也大約知道今日他來的目的,但是她卻有千萬個不願、千萬個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楊楚懷失去耐性,不禁提高音量厲聲問道:「回答我!」
經理見情形不對,連忙打圓場,「楊先生,有話好說……」
「全部都給我出去!」
「這……」
「行啦!他叫我們出去我們就出去,這間包廂留給他們倆,你另外再開間包廂給我們。」項雲天輕聲催促眾人離去,他認為楚懷當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演出殺人的戲碼,但有些事情他還是得搞清楚,太多人在,只會妨礙他。
現在僅剩楊楚懷和桑妮,也就是小日,當然還有個他不知道的本名——林麗明。
「家境清苦?靠設計費維生?希望當婚紗店的老闆?小日,你到底還有多少謊言來不及告訴我?」他生氣的坐下來。
看看現在的她,一身端莊的水綠色旗袍,明亮清新的淡妝,頸項的珍珠鏈子將她裝點得更耀眼,比起當日,更讓他目眩,舉手投足之間的成熟、嫵媚,哪裡找得到他所認識的那個認真可愛的小日?
「我從不撒謊,」她亦坐下,在另一桌。「我說的都是實話。」
「這句話就是大大的謊話!」
「我懶得再跟你解釋。好!言歸正傳,你今天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卻不願就此罷休,走過來,坐在她旁邊,伸出右手食指勾住那條珍珠鏈子,「這是楊應熙送你的?」
她扯回鏈子。「不是,這是我的。」
聞言,他下怒反笑,「你的?好爛的藉口,換個不一樣的吧!比如說這是陪楊應熙上床的代價?或者向他撒嬌要來的?」
聽那愈來愈難聽的話,麗明心中的委屈與羞辱,已經沉諫凝結成一股抵擋不住的怒氣,她想狠狠地給他一巴掌,但她辦不到!她不想因此而招來更多的羞辱。所以,她只是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再用那略帶沙啞的嗓音下逐客今。
「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請你離開。」
「我還有事沒解決呢!」他粗魯地扳過她的身子,在乍然見到她的淚,有那麼一剎那他就要軟化了,但他還是忘不了、甚至不願大想,她曾被楊應熙吻過、擁抱過,甚至……從於甚至上床過!或者,她生命中除了楊應熙之外,還有其他的男人?
本來他覺得她清純的像帶著雨露的花,但現在,他卻覺得她什麼都不是了!
楊楚懷用右手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左手擦掉她的眼淚,然後瞇著眼睛打康她,譏諷地說:「這眼淚,替你賺到不少錢吧!嗯?」他愈講愈不像話了。
「你非要把話說得這麼不堪?」
他用力推開她。「是你在作踐你自己!為什麼要賺這種錢?為什麼要當楊應熙的情婦?為什麼要成為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你說啊!」
他不但把她當成第三者,還認定她是妓女?天啊!他怎麼可以……不!她沒有、她沒有。
她惶恐的猛搖頭,說著心口不一的話:「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他的聲音跟著提高許多,「楊應熙為了你準備跟他結髮五年的妻子離婚,你敢說沒有?」
「我從來不曾接受過楊應熙的一錢一物,他的決定跟我無關!」
「你是主因!」
「我不知情!你聽懂沒有?」
她終於凶他了,也教他稍稍冷靜下來激動的情緒。
一時之間,包廂裡不再聽到任何人的聲音,只聽聞楊楚懷氣呼呼的鼻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