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戰青
她這幾天真的很不對勁,怎麼腦中淨想些稀奇古怪的東東?
「阿勝,我想見你,我好想見你!」初音不理會在她腳前繞來繞去的機器狗,蜷縮著身子,努力的想著侯勝,好抵擋撒彌爾的身影侵佔她的心。
「叩叩叩!」
「初音小姐,用晚餐了。」陳推著餐車進入。
初音連忙站起身,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正要離開的陳停下腳步。
「小姐,還有事嗎?」
「陳叔,叫我初音就可以了,我很不習慣『小姐』這個稱呼。」
「是嗎?如果聽不習慣,我以後就叫你初音羅?」陳的笑容更慈祥了。「初音,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初音靦碘一笑,支支吾吾的問:「他……怎麼都沒回來?」
「他?你說的是杜克先生?他去美國了,恐怕還要好幾天才會回來。你要找他?我可以幫你打電話——」
「不用了!我不想找他。」初音打斷他的話,「我只是想請問你……關於他的事。」
沒想到撒彌爾也有最摯愛的人!初音的心驀地抽痛了一下。「他們在德國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撒彌爾會和安琪拉失散?」
「這我就不清楚了。」
「哦!」
陳突然脫口而出,「先生在香港這幾年、雖然事業有成,卻一直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但是,自從你來了之後,情況就不同了。先生很喜歡你,我跟著先生已經五年多,從來沒看他對哪一個人這麼關心過!初音,別敵視先生好嗎?你只要再跟他多相處一些時間,就會知道他人其實很好的!」
初音不發一語,靜靜地望著不斷為撒彌爾說話的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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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但是、自從你來了之後,情況就不同了。先生很喜歡你,我跟著先生已經五年多,從未沒看過他對哪一個人這麼關心過!
初音腦子裡想著陳兩天前所說過的話,兩眼望向鏡子裡自己的裸體,經過幾天的休養,殘留在她身上的瘀紅已淡得快看不見了。
安琪拉是先生最摯愛的女朋友。
初音回想起撒彌爾絕望地捧著枯死的玫瑰花的神情……
也許你是和安琪拉有類似的地方,先生才會冒險留下你。
「我跟安琪拉有類似的地方?」哪裡類似?是臉?身體?還是……初音碰觸著貼在肩側軟綿的羽毛,緊緊的摟住自己輕顫的嬌軀。真好聽咧!我已經好久沒聽見這麼舒服的歌聲了……
你好漂亮,你應該常常笑……
「我笑的樣子像安琪拉?還是歌聲?我是代替品嗎?這就是你要我『服從』的原因嗎?」寂靜的房間裡,她一個人喃喃自語著。
初音猛搖頭,重新穿好衣物。
她告訴自己,此刻只要想著侯勝、想著一個月的期限很快就結束了,根本不用在乎撒彌爾!她抱起吉他,離開房間。
就像過去幾天一樣,她射進機心房內,觀賞著電腦螢幕上酒吧裡的表演。
一曲唱完,艾妲像旋風似的回到休息室,一瞥見陳,她劈頭便問;「撒彌爾呢?」
「先生還沒回香港。」
「又是還沒回來?他去哪裡了?SanFrancisco?London?還是他根本就沒回國?」艾妲將手上韻梳子用力的丟在地上、由於前一天的睡眠不足,再加上加日來積壓的不滿情緒,終於在此刻爆發。「我現在就要看見撒彌爾,現在!」
陳關上門,試著安撫正將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推倒在地的艾妲。「艾妲小姐,請你冷靜點,十分鐘後,你還要上台表——」
「我不唱了屍艾妲打斷陳的話,又氣又累的癱在沙發上。
「艾妲小姐……」無論陳的臉色有多為難,艾妲完全置之不理。
不得己,陳只好拿出手機撥號。「請幫我接杜克先生……對,我是陳,有急事找他。」然後,他將接通的越洋電話遞給艾妲。
「撒彌爾!」聽見心愛男人的聲音,艾妲立刻笑逐顏開。
陳搖搖頭,退出休息室,決定讓撒彌爾親自處理艾妲這個大麻煩。
中場休息時間,鼓手配合著電吉他的輕快樂音,演奏出搖滾旋律。
望著店內歡樂的賓客、忙進忙出的工作人員,站在舞台旁的陳,不由得低頭看看表,正擔心艾妲會延誤表演時,她卻突地出現,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陳叔,我要上台了、」她將手機交給陳,「撒彌爾還有話要對你說。」她隨即一甩秀髮,像朵輕盈的蝴蝶似的翩然飄上舞台。
今天晚上,總算又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一半!陳歎一口氣,將電話移近耳邊。
「陳叔,把店就這麼丟給你看管……你辛苦了。」
「先生快點回來吧!否則我這個老頭子全身的細胞都快被艾妲小姐嚇死了!」
陳幽怨的語氣讓撒彌爾笑出聲,而後,他輕聲問:「初音……她還好p巴?」
望著台上的表演一切如常,陳隨即掩上休息室的門。「不好,你丟她一個人在地下室裡,她孤伶伶的,哪兒都不能去、卻從不抱怨,也不鬧……我每次看見她這個樣子,都很心疼。」他真不明白撒彌爾為什麼要留在紐約這麼久。
電話那端,寂靜無聲。
「可是啊!她和我己漸漸有話聊了呢!你知道初音會唱歌嗎?那歌聲可好聽了,就像能竄進入的心坎兒裡似的!」相較於撒彌爾的沉默,陳一說起初音、便高興的滔滔不絕。「她還常常抱著吉他跑到機房裡看電腦螢幕,她好像很喜歡艾妲的表演,還能將艾妲的歌曲倒背如流呢!」
「哦?」撒彌爾的語氣略顯驚訝。
陳連忙接著說:「還有,初音小姐問了一些你的事,這兩天,還一直問我可不可以讓她到酒吧裡看艾姐表演。」
「不能讓初音離開地下室!」陳的最後一句話立即引來撒彌爾的回應。「陳叔,你要看好初音,絕對不能讓她到酒吧裡,我這邊的事情快要辦完了,再過三天就回香港。」
撒彌爾語氣之嚴肅,連陳都不禁為之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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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謹記著撒彌爾的托付,留心地看顧初音。
他會和初音閒話家常,偶爾一起吃飯,遺充當觀眾聽她彈吉他唱歌,尤其是在應付完艾妲的真怒無常和酒吧生意消閒之餘,他便與初音為伴,就像是忙碌中偷來的短暫享受、是一小段沒有壓力的快樂時光。
但是,與初音從剛開始的陌生,到現在如家人般的融洽相處,陳也就越來越不能把持住自己該牢記的嚴正告誡!
「拜託……」
「環行啦!先生交代過,你必須留在這裡,不能到酒吧裡去。」望著初音撒嬌的可愛模樣,陳回絕的語氣逐漸軟化。
「我很想親眼看看艾妲的表演嘛!我可以對神發誓,我會安安靜靜的,絕對不隨便亂跑,而且會照你說的每一句話做。」看見陳有被說動的跡象,初音立刻親暱地勾住他的手臂。
「陳叔,我只能求你了耶!你也知道,如果『他』回來了,我就更沒希望去酒吧看表演了。」她知道心軟的陳終究會答應她的任何要求。
「先生明天就回來了,只要是你說的,他應該都會答應才是……」
「他不會答應的,我也不想求他!」初音皺起眉打斷他的話。
陳歎口氣說:「你還是這麼討厭先生?如何才能讓你——」
「我們別再談『他』了,好不好?我拜託你,讓我去聽艾妲唱歌嘛!」初音打斷陳的話。
「你為什這麼想想聽艾妲唱歌?」陳好奇的問。
「因為她是我在地底唯一能常常接觸到的人,雖然只是在螢幕上,但每當我聽見她的歌聲,就會想起在教堂裡唱詩的快樂感覺,覺得自己並不孤單。」初音悄聲說。
「可憐的孩子,先生實在不應該丟你一個人在這裡的。」熬不過初音連日來的般殷懇求,陳終於鬆口了,「好吧!就讓你到店裡聽一首歌。」他不自覺的叮嚀一句、「外面不比這裡,出去後,你一切都要聽我的;還有,你要先答應我,艾妲唱完一首歌後,你就要立刻回到這兒來。」
「那……陳叔是答應讓我離開這裡羅?」初音興奮的睜大眼睛。
「嗯!可是,你只能在酒吧待幾分鐘。」
「好的!好的!就是離開這兒幾秒鐘,我也心滿意足了。」陳還沒說完、初音便亢奮得像要高飛的小鳥兒,雙手抱著他又笑又跳。「謝謝你,陳叔!」
從那一刻起,初音耐心地等待黑夜的來臨,囫圇吞棗地吃完晚飯,聽著陳滔滔不絕的叮嚀著出去之後該注意的事,最後,總算等到陳領著她來到通往一樓的出口。
初音好不容易能再次來到外面的世界,她忙著將周圍的破瓦廢墟、混雜著熱帶雨林式的店內佈景盡收眼底,傾全部的感官擁抱來自舞台上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