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問晴
因為她不僅漂亮也有腦子,舉止合宜,若不是凱瑟琳天天「嫂子」、「嫂子」的叫個不停,他這個花花公子對她實在挺有興趣的。
朱倩對這個俊俏的小叔僅是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其實她對「嫂子」一詞感到惶恐,一來她終究不是葉霜;二來,艾魁克對她總是冷冰冰的,就算十多天前離開家裡前往聖彼得堡,他也是瞥她一眼,便策馬離開。
她總覺得兩人之間隔了一條鴻溝,而且兩人都沒有意思要跨越。
「二哥,你這倒提醒我了,大哥回來後,你跟嫂子最好保持安全距離,當然,拉著她的手背親一下道早安,說著肉麻兮兮的『你今天氣色很好,像現摘的水蜜桃讓人垂涎欲滴』的話是更不能說了,免得大哥聽了刺耳!」
凱瑟琳好心的提醒,卻引來傑恩一記嘲諷的眼光,但母親倒是點頭附和,「凱瑟琳說的有理,你可得記著了。」
朱倩不解的看著一向親和力十足的傑恩在此時浮上的譏諷神情,艾魁克不在家的日子,傑恩天天住在家裡,雖然不時有淑女上門邀他,但都被他婉拒了,而他對她雖然有些油嘴滑舌,態度也是吊兒郎當的,但他的舉止還在「禮」字上,再加上個性幽默。就某方面而言,她是喜歡他的。
傑恩仰頭,一口喝乾杯中的茶,站起身,以挑釁的語氣道:「那也得看大哥會不會珍惜嫂子,不然沒理由讓這麼漂亮的女人獨守空閨吧?」
語畢,他還嘲弄的將手放在胸前略微為彎腰,做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但在直起腰桿時,卻正巧看到艾魁克策馬進入前院。
他嘴色彎起一個弧度,再次彎腰,一手拉起朱倩的手,作勢要親她的手。
由於前院與後院這一片綠草如茵的草地是相通的,艾魁克在看到弟弟就要親上朱倩的手背時,一股怒火急湧而上,他鞭策馬兒疾奔衝向弟弟。
「艾魁兄!」
「哥!」
愛莎母女發出驚慌叫聲,但傑恩卻動也不動的保持著原姿勢,表情淡漠的看著他策馬衝向自己。
朱倩也一臉驚嚇,整個人都僵硬了,在愛莎母女急忙從椅子起身閃到一邊去時,她直覺的也要起身,並抽回自己的手,但傑恩不知道在想什麼,居然緊握住她的手阻止她離開。
「傑恩!」
「二哥!」
愛莎、凱瑟琳放聲尖叫,但傑恩恍若吃了秤坨鐵了心,準備拉著朱倩一起迎向眸中竄著兩簇怒焰的艾魁克。
快馬奔馳的艾魁克半瞇起藍眸,並沒有減緩速度,眼見就將衝撞到傑恩跟朱倩時,他突地策轉馬頭,在馬兒甩頭的剎那,俯身一把揪住朱倩的手臂,硬是將她整個人拉向馬背,隨即快速的策馬離去。
傑恩冷冷的看著這一幕,一直到艾魁克遠離視線後,他才撫著卜通卜通狂跳的心臟,癱坐在椅子上,拭了一下額頭的冷汗。
「你在幹什麼?我們快被你嚇昏了!」愛莎真的被嚇到差點心臟病發,忍不住狠狠的捶了兒子的頭一下。
「就是,我的心臟差點停了。」凱瑟琳忍不住踢了二哥一腳,她這會兒的臉色肯定蒼白無血色,就跟母親一樣。
倒是傑恩,令人意外的,他勾起嘴角一笑,接著似乎抑止不了笑意的笑得前俯後仰,讓人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你還笑得出來?」愛莎母女真的是一頭霧水。
但,傑恩知道艾魁克不容許女人進駐的生命已有了改變,就算他心不甘情不願,他也無法抗拒那張美麗的東方臉孔。
「傑恩,你到底在笑什麼?」愛莎擔心他驚嚇過度反而傻了。
傑恩撫著笑得發疼的肚子,站起身道:「你們不是說艾魁克不理霜兒嗎?看看他剛剛看到我要親她手背時,那醋勁大發恨不得殺了我的模樣,你們說他理是不理霜兒?」
這麼一說,聰明的愛莎母女都明白了,兩人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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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中燒的艾魁克一手扣住朱倩的腰際,一手拉著韁繩策馬狂奔,一路往豪宅後的那片綿延山脈疾奔。
朱倩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她好害怕,他緊緊的扣住她的腰,讓她整個人不得不貼靠在他的胸膛,隨著馬兒上下顛簸。
而她能感受到他滿腔的怒火,他的身子因而緊繃,抵靠在她頭頂的下顎則傳遞著一股壓抑的憤怒,但她真的不明白,她是哪裡惹到了他?
在山風的吹拂下,艾魁克的怒火才稍稍的降溫了些,但他很清楚,有些話一定要跟這個東方女人說清楚,就算比手劃腳也好,他絕不允許自己再次因為戴綠帽而成了眾人的笑柄。
艾魁克在一處綠葉扶疏的半山腰停下馬兒,先翻身下馬後,再將全身緊繃得像根木棍的朱倩拉下馬背,她看來花容失色,眸中微微泛紅,似要哭出來了。
「不准哭!」他冷冷的瞪著她。
她吞嚥了一下口水,告訴自己要勇敢一點,但雙腳還是無力的跪坐在草地上。
艾魁克忍著滿肚子的怒火,挺直腰桿,冷冷地睨視坐在地上的朱倩,冷聲道:「我告訴你,上回在俄皇的見證下,我跟你已經完成訂婚儀式,雖然我不想要你這個未婚妻,但那並不意謂著我不在這裡的日子,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跟傑恩調情!」說了一大串話,他苦思溝通的方法……
她嚥了一口口水,以俄文道:「我……我沒有,而且傑恩只是要吻手背,這不是你們這兒的禮儀嗎?」
「什麼?」他錯愕的看著以俄文回答的美人。
她不安的潤潤乾澀的唇瓣,「我有說錯嗎?這是愛莎跟凱瑟琳教我的,傑恩這幾天看到我都會這麼做……」她十指交握,臉色蒼白,對這個洋禮儀她原本很排斥的,但看傑恩對愛莎母女也是如此,她才釋懷並接受。
他皺眉,「你會說俄文?」
她點點頭,將這一個多月來學習俄語的事跟他簡述,「……
當然,一些較深、複雜的詞彙,我還不太會。「
艾魁克俊美的臉孔浮現一股難以置信的神情,看來她天資聰穎而且還是個有語言天份的東方女子,才短短一個多月,她居然能以俄文侃侃而談。
「這樣也好,免得我們兩人難以溝通。」艾魁克喃喃自語。
朱倩輕輕的點一下頭,不知該說什麼?其實一個多月沒看到他,她很想念他,但這也讓她惶恐,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想念這張冷峻的俊美臉孔。
「既然你聽得懂俄文,那我要說的這一段話,你就給我聽清楚。」艾魁克凝視著她,「從今以後,不准你跟傑恩說話,一句話也不行,更不能走在一起、坐在一起,你聽懂了嗎?」
她聽懂了,但——「為什麼?他是你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他怒不可遏的發出咆哮,在他做了那一件醜陋的事件後,他就不承認傑恩是他弟弟了。
她瑟縮一下,不敢再多言。
「總而言之,別讓我看到你跟他有任何的牽扯,要不,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破例出手打女人。」
面對他出言威嚇,朱倩只覺得心頭一涼,對他的感覺再次混淆,他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男人,而且還是一個霸道的男人。
而她。為何會對這樣的男子產生思念之情?
艾魁克在此時拿出懷表看了一下,再將懷表放回口袋,不說一句的拉起她,看到她整個人嚇得起了一陣哆嗦,他忍不住再次皺眉,「你怕我?」
她嚥了一口口水,卻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
他冷笑一聲,「上回你打我耳光時,可一點都不怕我?」
朱倩無言,只是靜靜的看著被他抓住的手,這段學習俄文的時間裡,愛莎母女也教了她許多交際禮儀,她才知道大清跟俄國在男女禮俗上的差異有多大。
看她不語,艾魁克不再囉唆,拉著她的手走到駿馬旁邊,先行上了馬背後,再拉著她上來,讓她坐在他的懷中,「待會兒我有一個多年友人會到家裡來看你,你最好表現的好一些,別像現在,像只驚弓之鳥。」
她點點頭,雖然並不很清楚他的意思。
約半個多鐘頭後,艾魁克載著她策馬回到豪宅,兩人下了馬,讓僕人將馬牽到馬廄後,艾魁克像個紳士般挽著她的手進入客廳。
朱倩一眼就瞧見艾魁克口中的多年友人,只是她沒想到那竟然會是一位穿著褲裝的年輕女孩。
「伊麗莎,你還真準時!」艾魁克放開她,笑逐顏開的迎向前,伊麗莎亦笑盈盈的從沙發上起身,兩人大大的擁抱一番。
不知怎的?朱倩看著這幕,心情立即蕩到谷底,但原因不是這個代表交際禮儀的擁抱,而是她是頭一回在艾魁克的臉上看到這麼愉悅且沒有冷意的笑容。
「你還好吧?」凱瑟琳走過來,挽著朱倩的手,兩人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另一邊坐著的索洛夫、愛莎夫妻及傑恩也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眸中有著關切之情,看來他們都擔心剛剛艾魁克在盛怒下不知會對她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