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褚月
「安琪小姐,你來看馬啊?可兒怎麼沒陪著你呢?」他戒慎地阻住她的去路。
「可兒去買東西了。傑夫,你不要怕啦!我今天不會要求騎雷風的。」喬安琪當然知道他在怕什麼,前天她和可兒到這裡走動,一見到裴洛專屬的馬匹雷風,她的眼睛為之一亮。
通體黝黑的雷風,在眉心有撮像水滴似的白毛,模樣好不威風,氣勢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樣。
拗不過她的哀求,馬僮只好將雷風牽出馬廄讓她試騎,沒想到她還沒騎上去,雷風就十分不合作的掙脫韁繩在圍欄裡亂跑,後來花了好幾個人的力量才把它控制住。
「那你來這裡是?」傑夫的神情明顯放鬆不少。
「你還沒喂雷風吧?我想餵它。」喬安琪興致勃勃地問道。上次沒能親手碰到雷風,她有些遺憾。
「這不太好吧!爵爺的馬最近脾氣不佳,我怕它會嚇著你就不好了,再說我也是花了不少時間,才讓雷風不排斥我接近。」傑夫可不想被爵爺革職,他很清楚喬安琪在這裡的地位很特殊。
「不會的啦!傑夫,你就讓我喂看看嘛!說不定它不會排斥我。」她不死心的請求。
「這……」
「要不然這樣好了,傑夫,我先站在一旁看你餵它,然後我再看情況餵食,這樣可以嗎?」喬安琪知道他有些動搖了,趕緊打斷他的猶豫。
「呃……好吧!安琪小姐,你跟我來。」傑夫招架不住她的請求,只好帶領著她走進馬廄,用鐵叉剷起新鮮青草遞到雷風面前。
「吃吧!雷風。」
雷風仰起馬首嗚叫一聲,完全不給面子地退後幾步,銅鈴般的黑色大眼彷彿在怪傑夫太晚送食物給它,所以它也不想吃了。
「看吧!雷風就是這個脾氣,只有爵爺才馴服得了它。」傑夫轉頭向喬安琪解釋,莫可奈何地將青草放在馬槽裡讓它自己過來吃。
「讓我試試看吧!」喬安琪可不會因為這樣就打消念頭,她拿過他手中的鐵叉躍躍欲試。
「哇——這好重哦!」沉重的鐵叉讓她差點握不住。
「安琪小姐,這太重了,不適合你來拿,要不你試試餵它吃胡蘿蔔好了。」傑夫見她不肯放棄,只好拿起一旁的胡蘿蔔跟她交換鐵叉。
「要怎麼喂?是直接拿給它嗎?」喬安琪興奮地問道。
「先叫它的名字看看。」雖是要讓她餵食,傑夫還不忘注意著雷風的反應,準備一有狀況就馬上將人帶開。
她點點頭,轉向馬兒輕聲地叫道:「雷風——快過來吃東西,這是好吃的胡蘿蔔哦!」她舉高胡蘿蔔向欄杆接近。
雷風嗚叫著,晃動著龐大的身軀,猶豫半天好像在觀察她一樣,最後才慢慢向前跨步,低下長長的馬頭,嗅了嗅她手中的胡蘿蔔,再開嘴咬下一塊。
「它吃了!傑夫你看到沒?雷風吃東西了!」喬安琪高興地像個得到獎賞的小孩,不停地向他炫耀。
「安琪小姐,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雷風這麼順從呢!」傑夫也感到不可思議,平常凶得像什麼似的馬,居然會乖乖地讓她餵食。
「它吃東西的速度好快啊!它是不是太餓了?」她瞪大了眼,驚訝地看著剩下不到一半的胡蘿蔔。
「嘻——好癢哦!別舔啊!」吃完胡蘿蔔的雷風,像似意猶未盡地不停舔著喬安琪的掌心,惹得她開心地笑著。
「雷風它很喜歡吃方糖,你可以餵它吃這個。」傑夫又拿出口袋裡的方糖交給喬安琪。
「來——雷風,這是你最愛吃的方糖了。」喬安琪將方糖放在手心,轉頭看著傑夫說道:「對了,傑夫,你要不要去忙其他的事啊?」
「這……」她人在這裡,他怎麼走得開。
「放心啦!你看雷風它一點也不會排斥我,你可以放心去做你的事啊!你不是也要喂其他的馬兒吃東西?」喬安琪笑盈盈地提醒他。
「那好吧!我先去忙了,記得如果雷風有什麼不對勁,要趕快離開哦!」傑夫臨走前不忘交代。
「雷風,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了,你要乖乖吃東西哦!」喬安琪撫著它眉心上的白毛說道。
雷風像是聽懂她的話般,嗚叫了一聲,然後聽話地吃著她遞上來的青草。
「真好玩,我發現你的個性就跟裴洛一樣,常常動不動就發脾氣,還記得有次啊……」喬安琪開始喃喃說著她和裴洛相處的點點滴滴。
「你說他好不好笑,居然為了一點小事就變臉,不過我已經好久沒看他發火了,除了第一天莫管家看見我們……在一起時……」她說著說著又不禁想起那天的情形,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你知道嗎?最討厭的是你的主人,太不守信用了,說好要早點回來的,你看!都幾天了,他居然連個影子都沒有,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她越說越氣憤,連餵食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雷風像是知道她的心情似的,嘴裡發出聲音,頭還不停地在她臉上、身上摩蹭,彷彿在同意她的話。
「別這樣,雷風,好癢!」這樣的舉動,讓喬安琪頻頻發笑。
「真糟糕,我居然看到我的女人跟我的馬在背後說我壞話。」笑聲滿溢的馬廄無端冒出一道男聲。
「裴洛!」喬安琪驚喜的回頭,就看到日夜思念的人就站在馬廄門口,她高興地衝向前去抱住他。
「看到我這麼興奮幹嘛?剛不是才在罵我嗎?」裴洛沒伸手抱住她。
「討厭!我會罵你,還不都是你的錯。說!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來?」喬安琪噘著嘴指著他的胸膛問。
「這幾天,你都在做什麼?」裴洛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這些天他忙著調查,到底是誰負責將聖羅倫斯侯爵的密函帶到英國來,不料卻有令他意想不到的結果發生。他怎麼也想不到喬安琪口中的未婚夫,竟就是聖羅倫斯侯爵,她是負責傳送密函,所以才假借婚姻的名義到英國嗎?
如果是,那她未免也太精於偽裝了,居然連他都被騙了。
「裴洛,你弄痛我了?」喬安琪吃痛的叫道。
「說!你來英國到底有什麼目的?」他眼神凌厲地押著她直接倒在草堆中。
「啊!裴洛?你怎麼啦?」喬安琪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覺得他整個人都怪怪的,神情態度都是。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她伸手想探試他的額頭。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裴洛別過頭去,不讓她碰。
「裴洛,我原本是來跟聖羅倫斯侯爵結婚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實在很不想去提起這件事。
「真的是這樣嗎?沒有別的目的!?」他鐵灰色的眼瞳透著冷冰冰的漠然。
「裴洛,你到底在問什麼?」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喬安琪不自覺地畏縮起身體。這個舉動看在裴洛眼裡直覺認為她是作賊心虛。
「回答我。」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好像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望著他近在咫尺的冷硬臉龐,喬安琪還是摸不著頭緒。
「不要再讓我問第二次。」他試圖讓自己的語氣更強硬,但該死的!這麼貼近的距離,讓他很想拋開所有疑團,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沒有!沒有!除了身不由己的到英國結婚以外,我能有什麼目的!」他這麼凶做什麼?喬安琪無辜地看向不遠處正吃草的雷風,像在問它的主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
「看著我!回答我,你的未婚夫是誰?你們怎麼認識的?認識很久了嗎?」裴洛不悅地扳正她的臉。
「停!你慢點!一下子問這麼多教我怎麼回答啊!我的未婚夫是聖羅倫斯侯爵,我是在宴會中認識他的,我們前前後後只見過兩次面而已。」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只見過兩次你們就成了未婚夫妻?」果然有問題,裴洛懷疑地看著她。
「其實我根本沒想過會嫁給他。」現在又更不可能了。喬安琪在心中說道。
「為什麼?」
「唉,說出來,你可能會因此看輕我,可是我也不想把這件事藏在心底,如果你要送我走我也沒有意見了!其實我會嫁他完全是因為家裡的關係,家父的生意垮了,需要大筆的資金,而侯爵這時候突然出現,又提出援助,只是唯一的條件是要我嫁給他,我無法拒絕只好答應……」她沮喪地說著。
「那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瞭解他的真實背景?」裴洛牢牢地盯著她的表情想看出端倪。
她搖搖頭。
「那如果我告訴你,他已經娶老婆了,你會如何?」
「什麼?侯爵娶老婆了?他娶誰?那他答應要幫助喬家解決財務危機的事怎麼辦?」喬安琪緊張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據我所知,侯爵娶的女人好像是姓溫的。」看著她清澈無比的碧眸明顯透著擔憂的神情,他原本強烈質疑的心開始動搖起來,往日相處的情形也在他腦中一幕幕浮現。一個當間諜的人會在他受傷時擔心的廢寢忘食嗎?而且她似乎連密函的事都不知道。裴洛的心在相信與不相信之間交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