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文 / 扉雅
「他為什麼攻擊你?他也參加這次年會嗎?他--」
「不,他不是與會成員。他住在這個城市。看來,他的妻子是個狂熱的羅曼史書迷。妻子離開他之後,他想要找個人怪罪。他認為都是她看的那些羅曼史惹的禍。」他聳聳肩。「他開始閱讀這些書籍,讀到我的作品的時候,他認為我是吸血鬼。他在報紙上看到我們的照片,知道我也來到這個地方。他認定我控制了他妻子的神智,將她從他身邊拐跑。他相信只要他能毀掉我,她的神智就會自由了。他相信她會回到他身邊。」
凱蒂看著路森,腦子不停地思考。他說的話聽起來非常體諒。
昨天晚上她覺得很無助,幫不上忙,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失落感,害怕他可能會死亡--
而非擔心失去自己負責的作家。抗拒是沒有用的。凱蒂知道她對路森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她在見到他之前,認為他既聰明又才華洋溢;剛到他家的時候,發現他脾氣乖戾、粗魯無禮;後來,看到他的其他面相就像烏龜伸出四肢和腦袋那般慢慢展現。她開始看得出他讓外界看見的蠻橫態度就像一個殼、一個防護罩,保護他的內心。
他既聰明又強壯,但是他也很有同情心、很仁慈。有個人幾乎殺了他,但路森竟真心替那個男人感到遺憾。她聽得出他語氣中的同情,那感覺就像他的表情一樣,柔軟、毫不矯飾。他的保護殼今天早晨似乎完全消失了,她不明白原因。她幾乎希望事情並非如此。如果事情不是這樣,那她也許能夠對抗自己心中湧起的豐沛情感。
「凱蒂?」
她回神注視他的臉龐。
「你的頭還好嗎?」他問。「昨天晚上我失去意識之前,看見你撞上衣架橫桿。」
「不太舒服。」她嚴肅地對他說。
他眼中立刻充滿關懷。「是嗎?」他坐起來,伸手輕輕滑過她的後腦勺。「我昨晚看了一下,當時並沒有腫起來。我還以為……」當她把手放在他昨晚被木樁刺穿的地方,他陷入沉默。被單落在他的腰際,赤裸的肌膚一覽無遺。
他看起來沒事。然而,凱蒂知道他需要補充修復身體所消耗的血液。她也想補足歹徒所銷毀的血袋。路森需要充足的血液才能度過剩下的會期。現在是星期六早上六點,只須再撐過未來兩天--可是路森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會需要大量的鮮血。她樂意提供自己的血液。和昨夜不同,這一次奉獻血液將會很愉快。她知道他一定會做到的。她的手指自願自的滑過他的胸膛。
他的皮膚帶有微微的涼意--不是死屍般的冰冷,而是比她的體溫低個一、兩度。摸起來很舒服。凱蒂幾乎覺得自己在發燒,不過她知道肌膚發燙與身體不適無關,而與躺在她身旁這個赤裸的男子有關。她確定他是赤裸的。她在第一個早晨就知道他習慣裸睡,而且她今天早上翻身的時候,模模糊糊感覺到她的腿摩擦到光裸的皮膚。當然,他也可能只穿了內褲。
路森捉住她任性的手,結束她心中對於他是否赤裸的辯論。凱蒂的視線慢慢來回看著他。他的眼神與她交會,一邊將她的手舉到唇邊,在她的掌心印下一個吻。
凱蒂屏住呼吸。他在她掌心上的愛撫引發了一陣微微的刺痛,沿著手臂往上流竄,讓她輕輕顫抖。
「你的頭很疼嗎?」他問。
凱蒂緩緩搖頭。「路森,我剛說不舒服不是這個意思。」
「那麼是……?」
凱蒂不予回答,只抬起手撫摸他的臉頰。手腕上乾淨的繃帶讓她很意外。「你--?」
「是的。」他捉住她的手,拉到唇邊。他在繃帶的上方印下一吻。他的眼中閃著怒火。「是他割的嗎?」
「不。是我割的,」她坦承。「我想幫助你。」
他的目光順著她的視線來到胸膛,臉上出現明瞭的表情,緩和了片刻之前的怒氣。
「凱蒂。」他的聲音嘶啞。可是她不要他的感激。她這麼做並不完全是為了他。她的理由很複雜,甚至有一部分是出於私心。她是為了自己。因為她無法想像世界上少了他會變成怎樣。她不想失去他,也不想聽到他道謝。她想要給他機會吸取他現在顯然非常需要的鮮血;而且,她想要他。
「我想要你,」她承認。「你是我所負責的作家,而且你極需鮮血,昨天晚上你差點死去,我們兩個都可能死去;可是現在,今天早上,我一點兒也不再想那些。我只想把你推回床上,爬到你身上,讓你進入我的身體。」
路森望著凱蒂,聽到她說的話,腦中一片空白,只剩她描述的畫面。他彷彿看見她將他往後推,再把被單和毯子推到一邊,脫下她身上厚重的毛巾布浴袍,然後爬到他身上,向下撫摸,引導他進入她體內。
在片刻之前,他不可能聽從她的提議。他的身體無法配合。然而,他現在清醒了,滿懷期望地順著毯子看過去。該死,他有點訝異地思考,面對強勢的現代女性,一定有什麼話可以說的吧。
路森清清喉嚨,露出微笑。「我想這個主意很值得嘉獎。」他說。
奇怪的是,他嘶啞而正式的談話讓凱蒂爆出一陣大笑。路森猶豫他該跟著一起笑,或者該覺得受到侮辱。凱蒂突然變得很認真,躺在他身邊挺直身子,解開浴袍,從肩膀上褪下。浴袍滑落在她腰際的時候,她嚴肅地說:「我希望你有保險套。」
路森凝視她身上乳白色的肌膚。幾天之前,同樣在這個房間裡面,他也曾經讓她幾乎完全赤裸,可是他沒有機會飽覽她的美色。凱蒂的身材纖細勻稱,胸部豐滿卻不會太大。酥胸上玫瑰色的蓓蕾像雙筒望遠鏡似的聳立。他像透過望遠鏡觀賞似的,渴望伸出手捉住,他不只想凝視那兩朵美麗的蓓蕾,更迫不及待的想舔弄吸吮……
「保險套?」他彷彿從來沒聽過這個字。幸運的是,他的理智還不至於太糊塗,可以理解她的意思:她擔心現代的種種性病。「喔。不必擔心,疾病無法在我體內生存。」
他露出罕見的笑容,很高興能傳達這個訊息。沒有保險套不構成問題。況且,此時此刻,他確定一個保險套並不足夠,會需要很多保險套。很多,很多,他一邊想著,一邊伸出手指撫摸她堅挺的乳尖。
凱蒂拍開他的手,他訝異地抬頭看她。讓他失望的是,她看起來對他的話不太滿意。她眉頭輕蹙。
「可是,吸血鬼沒有精子嗎?」
路森必須動動他昏沉沈的可憐大腦思考一下這個問題,才開始瞭解。精子?性愛。嬰兒。喔!
「喔!」他狂亂地環顧房間,大腦瘋狂轉動。他沒有保險套。他沒有使用保險套的習慣。性病對他並不構成威脅,他也從來不擔心懷孕的問題。他的一個堂弟,一位家族中的瘋狂科學家,曾經對他解釋過原因。然而,他不認為凱蒂願意冒這個機率微小的風險。他需要保險套。
「呃,稍等一下。只要……呃……」他把毯子掃到旁邊,跳下床,抓起他昨晚脫掉、還沾有血漬的長褲。他在口袋裡面搜索,找到皮夾,把皮夾拿出來,對她微笑--一個看起來相當痛苦的笑容。「我必須……呃……稍等一下。」
他衝出房間,跑進客廳。他正準備打開走廊的門,聽見她喊著:「你該不會打算去買保險套吧?路森,你沒有穿衣服!」
這句話阻止了他的行動。
「路森?」
「不。不,我不是--稍等一下,」他最後說道,腦海中一片狂熱。他考慮穿上衣服,可是凱蒂的模樣浮現在他心中。不,沒有時間穿衣服了。萬一她改變心意怎麼辦?或者她念頭一轉,決定不要了?他不能冒這個風險。這可能會快一點,如果……
他衝向電話,抓起話筒,撥了大廳櫃檯的號碼。
「早安,」一個聲音輕快的女子說道。「這裡是大廳櫃檯。需要為您服務嗎?」
「保險套。」路森脫口而出。
「先生,抱歉?」
「保險套。我需要保險套!」他大吼。
「我明白了。」那個聲音不再輕快。「哪一種尺寸?」
「尺寸?」保險套有分尺寸?路森低頭看看自己。「大的。」
「當然,先生,保險套一向都很大,」那個女人嘲弄地回答。「你可以選擇服貼、一般尺寸、大尺寸,或是超大尺寸。」
路森再次低頭看看自己。他似乎比幾分鐘之前小了一些。他的堅挺正在縮小。他決定放棄超大尺寸。「大尺寸。」
「路森?你在做什麼?」
路森轉頭發現凱蒂一絲不掛站在臥房門口,她緊張地來回望著他和克理的房門。他將她從頭到腳瀏覽一次,感激昨天晚上並未使自己的視力受損。他的嗅覺也很好。她甜美辛辣的氣息飄過來,鮮美的氣味縈繞在他的四周。她聞起來好好吃。那引起他另一個念頭:舔遍她全身每一吋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