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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文 / 寄秋

    「我親愛的雀兒妹妹,妳怎麼不說我愛慕妳已久,捨不得和妳分開太遠。」闕天笙似笑非笑的睨著她,仗著身高讓她闖不進男人圈。

    臉一紅,忿忿然的米子芙用力戳他的胸口,「讓開,好狗不擋路,你別想趁機調戲我。」

    可惡、可惡,什麼都看不到,他存心和她過不去,仗高欺人。

    「不,妳誤會了,我是真心喜歡妳,尤其是紅撲撲的可愛小臉多像芭比娃娃,叫我好想捏一捏。」說完他當真兩手一掐,拉扯她粉紅臉頰。

    最恨人家形容她是真人版的芭比娃娃,吃痛的米子芙毫不客氣的踹他一腳。「去結冰的地獄反省反省吧!我是帶劍的雅典娜。」

    「噢!最毒女人心……」還真踢呀!想害他殘廢不成。

    抱腿一跳的闕天笙苦笑的露出空防,小小的身影趁隙低身一穿,順利的突破他的阻攔。

    頭一抬,她還來不及開口說第一句話,入目的俊容讓她猛抽了一口氣,下巴一掉差點如花癡般流出口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和他一比,銀髮銀眸的闕天笙只是一顆會跳動的豆子,還不配稱之為一個人。

    「喂!我的雀兒寶貝,請別看男人看呆了,我還在這裡。」鐵臂一伸,吃味的「豆子」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第三章

    「呃,請問你們還要不要營業,還是我們待會再來,不打擾你們的『含情脈脈』?」

    一道怯生生的女聲忽地由背後傳來,嬌小玲瓏的個子幾乎讓人忽略她的存在,在一堆超過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男人陣中,她顯得特別嬌小。

    不過這不是她令人覺得小的原因,而是她畏縮的態度令人輕易的忽視她,過耳的短髮總是有意無意的往前撩撥,像在遮掩什麼。

    更誇張的是她在三十七度高溫下還穿上高領的白襯衫,頸肩裸露的部位圍著一條禪染秋香色的絲巾,除了十根手指頭和一小截小腿外,包得可說是密不透風,叫人看了都替她覺得熱。

    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看著地上,好像怕和別人的視線對上似,嬌弱的身形不住的閃避,任由豆大的汗珠由額間滑落。

    突地,一隻指形優美的手輕輕拭去她的汗,如同受驚的小白兔猛地一僵,頭垂得更低的想逃。

    「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妳。」不知為什麼,她的怯弱觸動他心底的一根弦。

    不只是多年的好友巫斯怔忡,連存心搗蛋的雲家現任族長也為之愕然,冷漠如無心人的雷米爾竟然主動接近一個小女孩,語氣之輕柔像是對情人的愛撫。

    不敢相信、不能相信,無法相信,這是怎麼回事,天地變了顏色嗎?還是末日審判終於到來,讓人驚見奇跡的產生。

    「我不是怕你,我的膽子沒那麼小,我只是不習慣肢體上的碰觸。」她虛弱的笑笑,雙肩無意識的一顫。

    她不怕他,反倒怕自己嚇著他。

    「妳在流汗,妳知道嗎?」看她辛苦的頻頻拭汗,雷米爾的手再度往她眉心撫去。

    心疼的感覺如強大的潮水往他湧來,他就是無法坐視她受苦,想為她做些什麼好減輕她的難受,

    她趕忙身子一縮躲過他的手,不自然的一笑,「天氣熱嘛!出點汗表示身體很健康,循環狀態良好。」

    她明顯的閃躲讓他非常不悅,一股油然而生的怒意令他出手攫住她抖顫的細肩。

    「的確很熱,妳穿太多了。」他做勢要解開她襯衫上的扣子。

    迷途屋裡沒有空調設備,但是在瞧見她臉上的汗後,室內溫度忽然自動的調降十五度左右,適合穿著長袖衣物。

    「啊!不要碰我,我……我身虛畏寒,不能……不能……」她的聲音像快要哭出來了,鼻音很重。

    「寶兒、寶兒,妳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妳,我給妳靠。」正義之士趕緊趨前搭救。

    一見好友靠近,心情一鬆的薛寶兒頓時破涕一笑,「沒什麼,是我太緊張了,沒人欺負我。」

    「真的嗎?真要吃了虧別硬撐著,我的拳頭很硬。」誰敢動她的朋友便是找死,活得不痛快。

    她搖頭,一手撥發遮住左邊臉頰。「不要大驚小怪了,我是自己嚇自己啦!」

    因為她的長相。

    「妳喔!別老是在意那一點點小缺陷嘛!相信我,妳真的很完美,妳有一顆全天下最美的心,不然我也不會巴著要和妳做朋友。」

    沒錯,她是自己送上門的,誰叫她一眼就喜歡她,好像她們是早已認識許久的知己好友,放過她這個朋友她會非常不甘心。

    所以她就硬賴上寶兒,非逼著她接受自己不可,不管外人的眼光有多無禮,她照樣我行我素挽著好友逛大街,當眾與人叫罵。

    她可以忍受別人欺負到頭上,但絕不可能允許她的朋友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天生的正義感使然,她喜歡當個保護者。

    動容的薛寶兒好笑的輕握她的手,「小鳳,妳該去看眼科了,妳的視力出了問題。」

    「什麼嘛!妳竟敢懷疑我的眼光……」她舉起手打算給她一個爆栗。

    但是她沒機會施展友善的關愛,認識她們的人都知道她們的感情有多好,做做樣子的打打鬧鬧,不會真傷了彼此。

    可是外人不曉得她們看似惡意的舉動其實是一種朋友間的玩笑,當她肘舉過肩時,腕間多了一隻施壓的手。

    「小魔頭,妳不是在紐約?」天呀!她……她這什麼打扮?!

    一聽到令她頭皮發麻的聲音,頂著紅色鳥窩頭的女孩驀地回頭,「呃,先生,你認錯人了,我是土生上長的台灣人,沒去過紐約。」

    「雲青鳳,妳再給我裝陌生試試,妳化成灰我也認得妳。」敢在他面前裝傻,她膽子確實不小。

    雲清霈一把捉下她頭上可笑的假髮,柔順如黑瀑的長髮披散而下,精緻的五官清艷的令人眼睛一亮,如同河中的妖精。

    「喂!你很討厭耶!不打聲招呼就揭穿我的偽裝,我要跟你媽媽告狀。」美娜阿姨最疼她了,肯定會給他一頓好打。

    「少來了,都十八歲了還像個孩子,妳要不要臉呀!」出門他都不敢承認她和他的關係,太幼稚了。

    「我十九歲了,臭阿哥,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她要開始唾棄他。

    「叫大哥,我們又不是滿清皇朝的人。」阿哥阿哥的亂叫,沒分寸。

    「誰理你。」她吐吐舌頭不當一回事。

    雲青鳳是雲中岳和楊雙亞唯一的女兒,也是讓雲清霈頭痛不已的妹妹,身為雲家備受寵愛的小公主,此刻的她應該在紐約大學就讀大三的課程,而非一身嬉皮裝扮的出現台北街頭。

    雲家父子、父女三人都有著反骨的特性,父親是家中第一頭令長輩發火的黑羊,同父異母的兄妹更是青出於藍,更勝一籌,常常不按牌出牌的做出驚世駭俗的舉動,讓雲氏一族大呼吃不消。

    若非他們還有點責任心,不會像乃父作風常搞失蹤的把戲,不然紐約那一些老人家肯定氣得早日成仙,掩面向上頭的大老爺泣訴兒孫不孝。

    「小鳳凰,妳又不乖了。」這丫頭滿腦子歪點子,准又不安分了。

    一聽見巫斯半教訓半寵溺的叫喚,雲家小公主變臉極快的撒嬌道:「巫斯叔叔,小鳳好想你喔!你越來越帥了,充滿成熟男人的魅力,我迷死你了。」

    「嗯哼!一張甜嘴,長得像妳母親卻少了她的沉穩,妳還需要多磨練磨練。」頑皮鬼。

    雲青鳳俏皮的眨眨眼,「是,巫斯叔叔,小鳳以後定會謹遵遺言……」

    「遺言?!」眉一挑高,他露出凶狠的表情。

    「不不下,說錯了,是巫斯叔叔的金玉良言,不過你可不可以先請這位帥哥哥放開我的手,他捉得我好疼吶!」又不是玩老鷹捉小雞,幹麼那麼認真。

    「叫叔叔,雷米爾和我同輩。」巫斯以眼神示意,雷米爾這才鬆開她的手。

    雷米爾?!

    身體像被電流通過的薛寶兒忽然全身緊繃,感覺體內好像有什麼莫名的蟲子在鑽動,酸澀的雙眼有想哭的衝動,既激動又退縮的不懂為什麼自己會感到悲傷。

    下意識的摀住左頰,她將身子藏在雲青鳳身後,悄悄的讓自己成為隱形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只是不想讓某人看見她的缺憾,不曾有過的恐慌在這一刻生起,比她第一次看到鏡中的自己還要心慌意亂。

    「雷米爾!你就是荷米絲的情人,那個傳說中雷米爾的指環的主人?!」不會吧!巫斯叔叔真的找到時間路,將他從過去帶來二十一世紀。

    相較她的異常興奮,像只見到新鮮牛糞的蒼蠅,一旁的巫斯和雲清霈則是一臉青白交加,一個咒罵,一個輕歎,心情無法如她一般飛揚的開懷大笑。

    百密總有一疏,防得一時,防不了永遠,最不該洩漏的秘密總在不經心的時候脫口而出,叫人無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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