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陽光晴子
他拉拉雜雜的又說了她許多缺點,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的臉綠了,其至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氣得全身發抖。
「現在是怎樣?細數我有多差勁?!我笨、我粗魯、我外表普通,你又好到哪裡去?你粗暴、狂妄,外表也跟我一樣『普通』,胸部硬邦邦的,被你壓著一點都不舒服,那跟抱著一面磚牆有啥兩樣……」為了回報他的批評,她也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大串。
她說得氣喘吁吁,胡俊嚴卻聽得頻頻點頭,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這算什麼?他教養好?她氣煞了粉臉,「胡俊嚴,你笑什麼笑?」
「我笑是因為我們同樣的嫌棄對方,這樣要實行我的計畫就順利多了,說白一點,我還挺高興妳不是個花癡。」
他高興?她不懂,但聽他這麼說,她還是一肚子火,「什麼計畫?」
「妳應該聽過我沒交過任何女友。」
「那又怎樣?」廢話怎麼那麼多。
「我的事業心強,討厭小孩,女人對我更是可有可無,我很清楚我自己不適合婚姻。」
「呵,抱歉,我的人生再過一個月就自由了,我也不想馬上走入婚姻,當個黃臉婆或大肚婆。」說得好像只有他不想結婚,她不屑的撇撇嘴角。
「是啊,再過一個月妳『才』能大學畢業,是終於可以自由的飛了。」他刻意加強那個「才」字,暗示她的就學生涯也太長了唄。
她的太陽穴氣得發疼,「胡俊嚴,是你自己異常,智商的神經線太過發達,不是每個人跟你一樣連跳好幾級的。」她毫不考慮的抽出壓在身後的抱枕直接丟向他。
他狀甚優雅的接住,一笑,「我明白,而妳的養份則全跑到罵人還有打人的神經去了。」
「你--」她發現自己實在沒有辦法跟他好好的談,他從小到大一直就是這麼惡劣,但大人們總不相信。
「你假惺惺,虛偽,只會裝模範生,我很清楚是誰當抓耙仔,害我被罰掃整座校園還有廁所!」她氣得開始算帳。
他聳肩,「那是有人偽造病歷、家長同意書,裝病逃學--」
「還有人放狗咬我,被發現時,卻還厚顏無恥的說是為我趕狗--」
「那是有人先設下陷阱,害我一腳踩到狗黃金。」
「還有人下雨故意拿錯傘,害我一路淋回家--」
「那是有人將我母親請她帶到學校的雨傘扔進垃圾堆,我不拿她的要拿誰的?」
「這--那還有人假好心的說要騎單車載我去上學,說是握手言和,卻害我摔斷了一條腿。」
「那是有人邊坐邊批評,罵到火大了還不願意坐,硬要跳下車,卻白癡的沒有發現旁邊就是一條小水溝,摔得整個人臭氣沖天還哭個不行,結果我還得背她衝到醫院--」
「你害我斷了腿耶,該死的,要說你的罪狀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的,我的第一次約會也是被你破壞的,我化了妝--」
「十二歲的女生化什麼妝,我笑妳像塗油漆還算客氣。」
「你還裝鬼嚇我!」
「妳化妝的樣子跟鬼也沒兩樣,我也被妳嚇到,有仇不報非君子……」
兩人在書房內細數過去幾年的恩恩怨怨,門外,好奇的黃媽媽還有睡不著又下放心的下樓的韓紹恩,是邊聽邊搖頭。
韓紹恩眉頭深鎖,他終於明白兩人的恩怨為何有0大樓那麼高。
這樣的一對男女結得了婚?肯定比登天還難吧,但不管如何,如今只能指望那只有點兒邪門的遺忘環了。
只是,杭冬指的瑕疵會是什麼?
第二章
困。
睡眼惺忪的韓琳像個遊魂似的拿了背包跟書,早餐也沒吃的就步出大門,習慣性的直接拉開哥哥的黑色賓士坐進去後,靠躺在椅背上闔眼休息。
「好累哦,哥,我昨晚跟那個死對頭算帳算到凌晨兩點,最後是怎麼結束的回房睡都忘了--」她打了一個大呵欠,又道:「哥,你知道嗎?我們正事都沒談,一想到下課回來還要跟他打一場戰--光想到那張臉,我就好煩。」
「他在美國是公認的萬人迷、黃金單身漢,長得不至於面目可憎。」
「老實說,他是挺帥的,可這話我才不會當他的面說,」她又打了一個呵欠,腦袋混沌的她絲毫沒有察覺到「哥哥」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哥,那傢伙說他也不想娶我耶,我才不信。」
「怎麼說?」
「不想娶幹麼來台灣,雖然他說了一堆原因,我才不信。」
「妳認為他很想娶妳?」
「那當然,呃……也不是啦,但我是校花,追求的人一大群,哥也知道的,對了,他竟然說我長得普通,有沒有搞錯?」真是瞎了狗眼。
「就他所認識的女人來說,妳的確是裡面最普通的,他並沒有說錯。」
「哥,你幹麼跟那傢伙說的一樣!」她火冒三丈的睜大了眼睛,側轉頭一瞪,一呆,怎麼、怎麼會是胡俊嚴?!
她倒抽了口涼氣,「怎麼是你?我哥呢?」
他慵懶的瞟她一眼,「小姐,現在已經八點半了,妳哥早就去上班了,他把車子留給我讓我使用,沒想到有人迷迷糊糊的就摸上車來,不然,我還不打算載妳去上學呢。」
她咬咬牙,「你不載,我還不想坐呢,我要下車。」
「這裡?高速公路?」
她一愣,忙看向窗外,還真的呢。「那--下交流道。」
「抱歉,我去的地方不是在這兒下交流道,妳要不介意用走的,我很樂意把車停靠在一邊。」
「你--走就走,誰怕誰!」嘴巴是這麼說,但心想他不至於這麼狠心吧,大太陽底下,氣溫少說也有三十好幾度。
胡俊嚴勾起嘴角一笑,按了雙黃燈,將軍停到路肩後,挑眉看她,「下車。」
「你!」氣急敗壞的她怒不可遏的下車,用力的甩上車門,看著車子揚長而去。
八點半嗎?完了!這個月學校請了一位客座教授指導國貿實務的課程,為了怕他們這些畢業證書幾乎到手的學生不會乖乖的去上課,羅教授可說了,能不能畢業、或者畢業論文能不能通過,完全操控在這個客座教授的手裡,九點上課,她來得及嗎?!
一跑下交流道,她揚手招了一輛計程車直奔私立的貴族學校--諾曼爾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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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是場惡夢。
韓琳瞪著橫掛在校門口那面歡迎的紅布條上寫的客座教授名字,她突然有股想再招計程車回家的衝動。
怎麼可能是那個顧人怨?!
他昨晚算帳時,啥也沒說,要出國的羅教授更是神秘兮兮,只說這個安排是他送給他們的畢業禮物……
她頭皮發麻,胡俊嚴從小就只會跟她做對,他現在掌握她畢業的生殺大權,她肯定畢不了業了,絕對,她的心正在為她的未來哀號。
「遲到了,韓琳,妳還呆在這兒。」同學呂逸帆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教室奔。
「等一等,我不去了--」
「不去?!妳開啥玩笑,咱們熬了四年為了什麼?就差這一個月?快。」
是啊,她熬了四年,胡俊嚴不至於那麼狠吧,但一想到剛剛才被他丟棄在高速公路上,她的心還是涼了半截。
她邊跑邊看著俊秀的呂逸帆,他跟她算哥兒們,雖然兩人是班上公認的金童玉女,但始終不來電。
兩人手牽手從後門進了教室,在講台上的胡俊嚴看來已經上了好一會兒的課了,一見到兩人,目光僅移到兩人牽在一起的手,隨即繼續上課。
「厚,這麼年輕、這麼帥呀?!羅教授真是老八股,何必神秘兮兮的不跟我們說他找來的客座教授是誰,這傢伙一看就很上道的。」呂逸帆靠近她的耳朵壓低聲音道,讚賞的目光直視著講台上的胡俊嚴。
他看來文質彬彬的,不讓人有距離感,再加上那張俊到不行的臉孔,他往四周瞄了瞄,有些花癡同學雙眼就像閃著紅心,癡癡看著。
「上道?!希望吧。」韓琳低聲答了一句,暗暗的吐了一口長氣後,驀地發現胡俊嚴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又瞄了她身旁的呂逸帆一眼,一道幾難察覺的冷光乍現。
一股不好的預感立即湧上心坎,她的預感一向很準的,這傢伙不會讓她好過的。
果然,下課鍾一響。
「韓琳,到我辦公室來。」胡俊嚴丟下這句話就往教室外走去。
「哇,胡教授怎麼特別召見妳?」一群同學頭全往後轉,有的驚、有的妒。
呂逸帆倒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他敢說剛剛胡俊嚴走出教室時,真的賞給他一道冷颼颼的白眼。
他哪裡惹到他?
「喂,韓琳--」他看著她抿著唇,不悅的拿起背包往外走。
她一定被盯上了,怎麼辦?萬一這傢伙惡劣的不給她畢業--
不,不會的,不至於那麼惡劣的。
思緒煩雜的她來到教授研究室,胡俊嚴這個客座教授還有個人專屬的辦公室,真是好大的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