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海百合
孟傲賢靠在椅背上,冷酷地緊抿著嘴,嚴厲地注視著她好一會兒,然後沉聲地說道:「紫漩,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破壞了我們之間十年的友誼。」
「友誼?」周紫漩想不到他會是如此的反應。「我愛了你整整十年了!」
「那我們就只能到此為止了。」孟傲賢繼續冷冷地道。
周紫漩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聲,隨即跪在他面前,緊緊地抱住他的腿哭著說:「不能夠這樣子的,Michael,你不可以這樣對我的,我是周紫漩呀!不是其他的女人!」她抬起淚水縱橫的臉,苦苦地哀求著,「我愛你,Michael,求求你不要折磨我了。我只是一個渴望得到愛的女人,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去做。」最後,她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能哭泣。
孟傲賢揉揉眉頭,彎下身子拿開周紫漩的手,然後站起來走到酒櫃旁邊不動聲色地倒了兩杯酒,並把其中一杯遞給周紫漩。「喝下它吧!」
看到平日心高氣傲、目空一切、自信亮麗的周紫漩此時疲憊哀愁的模樣,孟傲賢心裡確實有點訝異和感歎,只是凡事不可勉強;尤其是感情這件事。
「紫漩,我們是不可能的,過去、現在和將來都是沒有可能的。」孟傲賢冷靜的語氣透露他無比堅決的意味。
「不,我不要這樣。」一時激動,周紫漩把手中高腳酒杯用力捏碎了。剎那間,她的手全是血。可是她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痛似的,或許最痛、最受傷的是那顆心吧!
她啜泣低語:「我告訴你,我不會相信這一切的。知道嗎?因為我是獨一無二的周紫漩,你不會不愛我的……」周紫漩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失神地走出辦公室。「對於你的決定我希望你不會後悔,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要擁有。」
她打開門驀然發現自己最恨的那個人此刻正在跟前--沈家情。
一想到她已經聽見他們的對話,周紫漩打從心底裡升起了更為濃烈的怒火和無比羞憤。
周紫漩用盡她全部的恨意抬起手揮向沈家情,隨著兩記巴掌聲響起,只聽見她尖銳的聲音傳來。
「妳為什麼要纏著他呢?妳這個害人精!最好不要讓我再見到妳!」
突然,孟傲賢一反剛才的冷淡,衝上前抓著周紫漩的雙臂,雙眼發出像要殺人似的利光。
「妳胡說什麼!妳憑什麼打人?是我不要再見到妳,妳給我滾!」說著,他一把甩開周紫漩。
從來沒有見過孟傲賢發如此大脾氣的方文華愣了好一會兒,連忙扶著已經虛脫倒地的周紫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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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處於恍惚的沈家情忽地轉身要跑離現場,可沒跑幾步就被孟傲賢大步給追上,並且強行地將她擁進懷裡,他用手臂為沈家情暫時把一切的是非煩惱給阻擋開。
最後,孟傲賢擁著沈家情回到辦公室。
「你還想跑去哪裡,胡思亂想了這麼多天還不夠嗎?我現在回來什麼都可以解決了。」他拿著熱毛巾小心替沈家情擦拭著她臉上沾染到周紫漩手掌心所流下的血跡,幸虧那些玻璃沒有刺進皮膚。
看著孟傲賢小心翼翼地替自己擦拭著臉頰,沈家情的心裡充滿感動。她抬起手輕輕地觸著他的頭髮,有感而發地道:「為什麼耐才要那樣對待她呢?」
孟傲賢揚起嘴角微微地笑著,「這就是人們所說的緣分吧!彷彿只有妳才值得我全心全意地對待,我可以負盡全天下的真心,唯獨不會負妳,我是被妳吃定了。」
「誰要吃你了?」沈家情小聲抗議。「你不要讓我擔心和害怕就好了。」
「妳根本不用擔心我的,先說說妳為什麼要辭職?」終於把沈家情的臉蛋擦乾淨了,孟傲賢滿意地看著她現在素淨的臉。「紫漩是個很有心機的女人,妳一定是聽了什麼她說的話才被氣走的。」
沈家情突然想起了周紫漩和金駿笙。
「你知道嗎?駿笙吞安眠藥自殺,現在被送去了醫院還昏迷不醒,他在遺書上說是為我而死的。傲賢,你說我是不是真如周小姐所說的那樣是害人精。」沈家情企圖用最平淡的聲音說出這一切,她知道只要駿笙一天不醒來,她就不可能原諒自己。
聽到金駿笙自殺的消息,孟傲賢有剎那的不安與不相信,繼而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沈家情會離開公司了。他捧著她的臉,認真地道:「家情,我們都只是凡人,知道嗎?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能給予所有愛我們的人一個幸福的承諾,只是那不可能。金駿笙選擇自殺那是因為他沒有勇氣去繼續他的生活,這不是妳或者是我的錯誤。我們沒有做過任何逼迫他去走這一條絕路的事情,不是嗎?對於他,我們都希望他可以甦醒,也會樂意去幫助他重新生活。妳不要自責了,那不是妳的錯。」
「不,駿笙是被我逼的。如果,我不曾對他說出那些絕情的話,他不會心灰意冷的……」回想起剛才在醫院看到金駿笙躺在病床上的病容,沈家情就不能停止哭泣與自責。「他也沒有錯啊!一個活生生的人如今躺在那裡,還不知是生是死。醫生說他的求生意志很差,根本就不願意清醒過來。傲賢,如果我和你說,我要等他醒過來才跟你再見,可以嗎?」
看見沈家情眼裡揚起的倔強,孟傲賢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他快要失去沈家情了。想到這,他就由心底裡感到害怕,他用力地抱著沈家情,緊緊地把她抱著。不,他不要失去她!兩個相愛的人不應該如此被迫分離!對於他沉重的心情,沈家情並不是毫無知覺,她也熱烈地回抱著孟傲賢。
「家情!」孟傲賢就著沈家情的髮際低喃。「我們已經分不開了,不要企圖去做一些讓我們傷心的事情,好嗎?」
「為什麼我要愛得那麼痛苦?為什麼屬於我的愛總是要用那麼多眼淚去換得?」
「走過了那麼多的路才來到今天,我們不可以如此輕易就分開的。我們可以一起為金駿笙祝福,妳不可以離開我……」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沈家情搖著頭苦笑。
「可以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孟傲賢擁著沈家情,用下巴點著她的頭顱,輕輕地、但也無比肯定地許下承諾。
這次,說什麼他也不會讓沈家情再離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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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過去了,金駿笙仍然不願意醒過來。是的,醫生說過他已經完全度過了生命危險期,現在還不能甦醒只是他的意識不願意回到現實。
「駿笙,你回來吧,我不會再強求你了。就算我們不可以重新再來,你難道不想見你的兒子嗎?」程寶儀抱著只有一歲還不會走路的兒子,靠著病床讓小孩子溫暖的小手去觸摸躺在病床上的金駿笙。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後,她終於意識到欺騙永遠不是得到幸福的方法。曾經她也想過要離開金駿笙,只是每當看到兒子那張酷似他的臉時,她知道自己是永遠不可能就這樣放下他的。
輕輕的一個推門聲,程寶儀發現進來的人是沈家情,曾經是她所痛恨的情敵。只是,經過這幾個月以來共同照顧金駿笙的緣故,她覺得自己已經對她提不起恨意了,儘管自己的丈夫是為了她而自殺。可是,沒有他的自殺,她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害怕失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愛他勝過恨他。
「妳好,今天就妳一個人來?」程寶儀站起身,打起精神招呼沈家情。
「他今天要去參加一個老朋友的婚禮,我下了班見沒什麼事情就來看看你們。」沈家情也料不到自己和程寶儀竟有這麼和平相處的時候。看著正在病床上玩要的小男孩,沈家情眼裡不禁有些感歎。「駿笙啊,快醒吧,你不能再錯過你兒子成長的點滴了。」
「就算你要和家情在一起,我也會成全你們的。」程寶儀是真心真意的。
「有這麼一個好太太,你一定要醒過來啊!」沈家情看著程寶儀略顯疲憊的眼睛。「我和駿笙已經過去了,要是他醒過來就證明他已經重生,那麼屬於你們一家子的快樂才剛要開始。妳不能輕言放棄,也不可以再說那些話。我可不擔保傲賢會有什麼舉動哦!」
程寶儀想到孟傲賢第一次陪著沈家情來到看金駿笙時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她就知道沈家情不是在說笑,那個男人真的疼沈家倩疼進了心坎。「妳何其幸運啊!能有人為妳自殺,更有人甘願為妳承擔一切。」
沈家情揚起臉微笑著。
「是啊,我很珍惜這一切得之不易的幸運。只是,妳也知道的,如果沒有得到駿笙的祝福,我和傲賢都會覺得我們的婚禮不夠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