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凌霄
想想，秋梓霖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女人。
在他交往過的女人當中，也許秋梓霖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會撒嬌的，說起打扮是一竅不通，講起話來更是一點也不溫柔，像這樣的女強人通常他是敬謝不敏，可是一遇上秋梓霖就全走樣了。
該怎麼說呢？
應該是秋梓霖讓他有想成家的感覺吧！
甚至，她還讓他對婚前交往的波霸美女都失去興趣了。
就像現在，向蓉明明就穿得很性感地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卻沒有產生任何的慾望。
他該不會是……「不行」了吧？
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他卻獨獨對秋梓霖有慾望？這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崔璟，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對你講話帶刺？」向蓉大發嬌嗔，「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情人！」崔璟下意識的回答。
「既然當我是情人，那你跟你老婆婚後不合的事情，幹嘛拿來問我？」向蓉不滿地從崔璟身上起來，雙手擦腰地質問崔璟：「就算你再怎麼受女人歡迎，也別拿你跟其他女人之間的煩惱去問你的情人，好不好？女人的嫉妒心都是很重的，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單純。」
「我從來就不覺得女人很單純。」崔璟無奈地擱下酒杯，歎一口氣。「再說，我以為我們兩個的交往是建立在利益因素上。」
「是，當初我確實是因為需要一個金主支援，希望從一個沒名氣的小模特兒搖身一變成為銀幕偶像，而你又正巧想換個女朋友，所以我們兩個才會一拍即合。可是崔璟，你難道沒有半點感覺嗎？每個與你交往過的女人雖然都是基於利益因素才跟你在一起，可是每個女人也都對你有過真感情，最起碼我是。」
向蓉氣憤地大吐苦水：「我不介意你在婚後繼續找我當你的情婦，那不是因為我不要名聲，而是因為我多少對你有一點動心，與其完全斷絕與你的來往，我寧可抱著一絲希望，期待哪一天你回心轉意，離了婚跟我在一起。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的一切，甚至當你跟你老婆的婚姻顧問。」
「向蓉，你冷靜一點。」崔璟起身摟住向蓉，好聲好氣地安撫道：「抱歉，是我不對，你先別生氣。」『
「誰敢對你這個大少爺發火啊？」向蓉的眼眶裡泛著晶瑩的淚光。
「對不起，我真是太粗心了。」崔璟心虛地道歉。「有些事確實是我沒有注意到。」
不管是對向蓉也好，秋梓霖也罷，他似乎鮮少考慮到女人的心思。
或許就像向蓉所說的，他把事情看得太單純了。
既然連他這個花花公子都能對冰塊似的秋梓霖產生情愫，那麼那些起初為了錢而與他交往的女自然也有可能對他產生真感情的。
他果然很遲鈍。
不單秋梓霖暗戀他的事情得由楚竟威來提醒，就連向蓉的真心他都沒能察覺。
或許過去的他太自大了，總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在看待事物，所以才會忽視人與人之間的情感。
他這個情場浪子、花花公子，還真是徒有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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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腦子這麼快就開通了？我還以為你會一輩子都這麼遲鈍。」向蓉對崔璟總是有感情，既然崔璟都放低身段道歉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抱怨什麼。
「沒什麼……只是……唉，算了，這些問題我還是不應該問你的。」崔璟搖搖頭，再度坐回沙發。
「你該不會因為這種態度而惹得你老婆生氣，所以才臨時起意來找我訴苦？」
向蓉是個聰明一見到崔璟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立刻就猜出來了。
「算了，這些問題只會讓你心情不好，我們就別再討論了。」崔璟搖搖手，表示不想再談。
「無所謂，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向蓉坐到床邊，開始梳理一頭大波浪捲發，她望著鏡子裡的崔璟，頭一次覺得這個不可一世的高傲男人像個孩子般單純。
「可是你……」崔璟不解。
「在你婚後遲遲沒來找我的時候，我早就有所覺悟了。」向蓉擱下梳子，回頭瞥了崔璟一眼，「你有家業，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會想找個好老婆安定下來是理所當然的。」
「那你剛才……」崔璟微愣，原來向蓉早就對他的事釋懷。
不過，也許就像向蓉說的那樣，他是想安定下來了，而秋梓霖正奸給他需要的滿足感—一種「家」的感覺。
那是一夜情的對象所無法給予他的。
「只是小小發洩一下心裡的不滿而已。」向蓉聳聳肩，「你這輩子被太多女人捧在掌心裡疼了，所以根本沒有考慮過女人心裡的想法。說實話，我替那個嫁給你的女人感到可憐。」
「我有那麼糟嗎？」崔璟苦笑道。
「璟，你是一個好男人。」向蓉微微一笑，「你有錢、有背景，人長得又帥，對女人也夠溫柔體貼，但是你太自以為是。」
「我真不知道你是在讚美我還是在罵我？」崔璟搖搖頭。
「我當然是在讚美你，你的自以為是雖然偶爾讓人傷心、讓人討厭，但是你其他的優點卻遠遠超過這個小小的缺點。」
向蓉走向崔璟所坐的沙發，低下頭在崔璟的臉頰上輕吻。「你忘了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那我到底該怎麼做？我的老婆向來討厭我在外面花心，我可不覺得她會喜歡壞男人。」
偏偏當他有意跟她共組家庭，當一個好男人時，秋梓霖卻又大發脾氣，真讓他無所適從。
「璟，老婆和情人是不一樣的。」向蓉也跟崔璟在一起好一陣子，看著崔璟發愁的表情，再回想剛開始時崔璟所問的問題，很快地窺出一些端倪。「我說璟……
你該不是拿平時跟我們應對的方式在跟你的老婆說話吧？」
「有什麼差別？你們都是女人不是嗎？」
崔璟對於女人的認知，向來是各取所需的床伴，所以在面對秋梓霖時，她陰晴不定的心情著實讓他感到匪夷所思。
「差得可多了。」向蓉忍不住給崔璟一個白眼。
「我以為結婚生子是女人最大的心願。」崔璟歎了口氣，「是我猜錯了嗎？」
「只猜對一半。」向蓉搖搖頭，「怪不得你會跟老婆吵架。」
「那另一半是什麼？」崔璟無奈地投降。
「璟，我不是說了嗎？我可以甘願放棄我的名聲繼續當你的情婦，可那並不是為了錢，而是因為我多少對你有一份放不掉的感情。」
向蓉輕輕撫摸著崔璟的頭髮，那曾經是她與崔璟在床上消磨時光的親密舉動，以後只怕是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吧！
「所以？」
「在這種狀況下，你覺得我圖的是什麼？」向蓉好聲好氣地提醒著。
抹靈光閃過腦海，崔璟看著向蓉帶笑卻略顯寂寞的雙眸，低聲驚歎道：「向蓉，你不是在期待我愛上你吧？」
「賓果！」向蓉從崔璟身上跳開，她拍拍手以示鼓勵。「不錯嘛！孺子可教。」
「向蓉！」崔璟拉住向蓉的手，認真地問道：「你的意思是……」
「回家吧，璟。」向蓉柔聲地勸道：「我不知道你是基於什麼理由與現在的妻子結婚，但是對一個女人來說，唯有濃厚的愛情，才足以令她們點頭結婚，或是為心愛的男人生下孩子。雖然有人說千言萬語比不過實際行動，但是偶爾的情話綿綿卻是情人之間最佳的調劑，尤其是對女人來說，愛與喜歡的表示是很重要的，少了這一樣保證，會讓女人容易陷入自我嫌惡與不安當中。」
向蓉頓了頓，輕輕地搖搖頭。「璟，你雖然很會讚美女但你對她們、對我、對你的妻子說過愛、喜歡嗎？不，你從來沒有。」
向蓉繼續說：「璟，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依然拿這種遊戲人間的態度對待你現在的妻子，甚至像在對待你過去的女伴那樣吝於示愛，那你根本就是在踐踏她的愛情，總有一天她會因為忍受不了而離開你的。如果不想讓事情演變至此，就快點改正你的壞習慣吧！」
「向蓉，我很抱歉，我真的錯了。」崔璟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過去做了多少的錯事。
他遊戲人間，或許並沒全盤皆錯，但是未能及時察覺枕邊人的心意，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可笑的是他，錯的人也是他，因為他明明就從楚竟威那裡得到正確的答案，知道秋梓霖真的愛他，而且他也從新婚之夜的觀察當中，多少窺知秋梓霖的真心。可是他竟然糊塗到沒有好好跟秋梓霖說清楚、講明白。
他總是以自己的角度和自己的觀點去看待秋梓霖，卻沒有考慮到秋梓霖的心情。
就如同向蓉說的，他太自以為是，總覺得女人都應該順從配合他，所以他也很習慣吝於示愛，因為他認為多說一句「我愛你」或「我喜歡你」並不會改變什麼。
秋梓霖大概被他傷得很重吧！
打從結婚以來，他就不曾對她說過半句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