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夏榆
在他心裡,飛行俠只是一個她不要的男人,她不會因為他替她擋的那顆子彈,而在槍裡永遠少放一顆子彈。
他不解的將目光瞅向她,言禎卻冷冷的回應著沉默。
是呀,飛行俠是瞭解她的,她的彈匣裡永遠少了兩顆,而原因也與他的說詞不謀而合,但那是種習慣,不是因為她對他有什麼特殊感情,可這聽在江羿邦的耳裡,便產生成串嫉妒的醋意。
「你最好從門邊走過來。」飛行俠用著命令式的語氣喝著江羿邦。
他面色凝著的再度望著她,但她卻沒有任何表示。
「快點,我可不想等警察來盤問這一切。」
警察的盤問。哈,那可是言禎的下一步計謀,把所有的過錯全推給魯通與飛行俠,職業殺手的最大忌諱,就是招出殺自己的人,所以她相信他們不會招出自己的。
只不過,情勢似乎與她聯想的有所出入。
「天空彈,你知道嗎?你是個只愛幻像的女人,菩薩只是那個幻像,現在幻滅了,你的所有本領也消失殆盡了。」跛著腳,飛行俠走上前,把槍口頂在她的腰上,並吻了她的肩一下,「我們才是一對的,是吧!」
江羿邦不需脫出言詞,他那嫉妒得幾乎可以殺人的目光,直把言禎驚得心頭凜惕,這比罵她還更教她難過一千倍、一萬倍。
「江羿邦,你信我,還是信他?」
良久,她問了這麼一句,那個嫉妒的眼神教她深志不忘。然後,兩人眼神交流了許久,江羿邦才投降,緩緩地脫口說:「因為愛你,所以我必須相信你。」
她撇動嘴角,笑了。
他愛死了她此刻的神情,因為惟有如此狂傲的表情,她所說的一切才屬真實。
「飛行俠,我真的很感謝你愛過我,不過,我愛的人,從來不是你。你看到沒?我項鏈上的墜子多了只戒指,女人會把戒指放在心坎上,這表示送此戒的男人,才是她心底最愛的人。你說的沒錯,那個不成熟的幻像早破滅在送這只戒指的男人出現後,但我的本領仍是此行最優的,不會因為菩薩的任何改變而有所退步。」
一個後迴旋踢,言禎的利落動作有著任何男人都不及的輕巧,再加上她那飛快的擒拿術,受傷的飛行俠根本來不及動,他的右手已經沒法由自主的開槍了。
然而,當言禎的槍舉在他的太陽穴時,她卻不動,只是在下一刻對空嗚槍。
「謝謝你替我擋那一槍,這一槍,是回報你的,也謝謝你的提醒,讓我心中對菩薩僅存的一點點感覺都沒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所有感覺,全落在江羿邦的身上,但,這似乎是拜你所賜。」
言禎走上前,江羿邦再也無法自主的擁吻著她,這女人那一番話,把他心中的疑慮全都打散了。她是愛他的,猶如他深愛她是一樣的。
事後,江羿邦主動出面向警方解說。誠如言禎所說的,那兩個男人根本不能吐露任何有關菩薩組織的事,如果他們還想做這行的話。
但是,當一切事東窗事發後,那該死的趙祖宇與妲,卻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而且找來了一流的律師,準備控告江羿邦的不守合約。
距離江羿邦交圖的日子不遠了,言禎該用什麼技巧,把這件案子結束,而不是讓設計圖繳交後,還得繼續進行那個龐大的工程?
這一切的計劃似乎又得重新來過,只因為江羿邦與她的生命體已經連成一線;而趙祖宇的秘密真相也慢慢的明朗化,只是當真相一直持續公開,那骨牌的連鎖反應也教兩人的性命變得岌岌可危。
第九章
「趙台光的作品是個新穎的奇葩,但,他有個不為人知的大缺點。」
最終,他們還是回到言禎的住處。
江羿邦的舊址已經血染遍地,雖然當初他曾花了許多錢裝修,但一切都在那場戰役裡毀了,所以他們得重新找個地方住,而那裡,就是門面有間咖啡屋的她的住所。
乍見這屋裡的設計,江羿邦杵在門前許久。
女人對自己房間的設計無不付出巧思心血,惟有她,天空彈,把自己的房間當成旅館一樣,只有一張床以及一張桌子,顏色是最普通的白,而且連個衣櫥也沒有,只有兩列吊桿,所有可吊或不可吊的衣服全在上面。
從來沒帶人回來的言禎,當然引起店員的好奇,更何況對方是個高帥有氣質的男人,所以每個人都捉著她拚命的問著,而在那時候,江羿邦才知道她掩飾天空彈的職業,是個咖啡女郎。
怪不得她泡咖啡的功夫,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
在言禎被店裡的事纏身時,江羿邦利用短暫的半天光景,在附近不遠的大賣場裡,找到了他要的油漆及一些不太專業的傢俱。等到言禎回到房裡,才愕然發現這個鼎鼎有名的設計師,竟然看不過去的替她的房間重新粉刷,不但牆壁的顏色改變成青蘋白,那壁面更有著藝術家特意弄出來的凸物效果;而一向連面鏡子都沒有的房裡,也多出了兩面直角的平面鏡豎立在角落裡,而鏡子的旁邊有著許多手繪的紅漆滾邊花飾。
現在,他們坐在橘黃色的長毛地毯上,聞著未褪的油漆味,隨口聊著趙台光的驚人內幕。
言禎半趴在地毯上,而他則盤腿而坐,手裡持著一杯她精心調製的咖啡,目不轉睛的俯望著她,幾天的驚險似乎成了一場夢境似的虛幻。
「什麼缺點?」
塞了口餅乾,言禎邊看著契約書,邊研究著裡面的漏洞,她抬起頭,忽然想起江羿邦的身體似乎尚未痊癒,連忙阻止他喝咖啡。
「別喝,我差點忘了,你吃藥了沒?」
「吃了。」
「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這真的有點難以記憶。
他啜了口咖啡,笑問:「幹嗎忽然問這個?」
「咦,你的肋骨有裂痕,肝臟也受了傷,可以喝咖啡嗎?」
這似乎是多餘的問話,這幾天的激烈肢體動作都沒事了,怎麼會因為喝咖啡而出事呢?他的傷其實已經痊癒的差不多了。
「不會有事的。」
「我看你還是別喝的好。」
她搶過他的咖啡杯,強令壓下,不讓他喝。
「那你幹嗎要煮?」
這話說的也滿有道理的。不過,她煮的時候,沒想到那麼多嘛!
「我抗拒不了你的咖啡,就如同你的魅力,我也沒法抵抗。」
才說著,他便摟住她,嚇得言禎連忙將杯拿開,但他的唇已經貼在她的唇上。
「告訴我,我們可以就此停歇嗎?」
「當然不行。」
這樣的對白令言禎立刻想到兩人之間的關係是主雇,似乎不能這麼地濫情在一塊兒。連忙地,她翻轉身子,並拿起計劃書,笑著移開話題,「一會兒你待在這裡,我去琉m璣探一探。」
雖然她有些掃興,但江羿邦知道她這麼做,全是為了大局,「我也去。」
「不行。」
「為什麼!」他有些不高興。
「因為你……」言禎差點把他會令她分心的事說出來,不過,這樣的話脫出口並不能阻止他想去的心情,於是她改了詞,「因為我要回組織裡先報到,順便才去。」
「我可以等呀!」
「不用了,不如用這時間去曬圖好嗎?」
他有些不情願的杵著,但,這事似乎沒有轉圈的餘地。
「這條街上就有曬圖行,別走遠了。」
「你不保護我去嗎?」
他才說著,言禎便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但見他不能跟她在一起時的表情,她又不捨的送給他一個吻,「你在幹嗎?人家可是為你辦事呢!」
見她態度變軟,江羿邦自然也不再愁張臉,他只是擔心她只身前往,不知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一個早上他的心跳得很不規律,滿為她擔心的,才會提出同行的建議。
「我只是在為你擔心。」
「哈,擔心你自己吧!別忘了,我是被你僱用的保鏢呢!」
「你呀!」
他笑著摟緊她,也許是自己愛她太深,過份的擔心而已,以她的身手,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老實說,你有把握贏了那趙台光嗎?」
話鋒一轉,現實的問題又回到兩人之間。
「本來是不行的,不過因為你把心擱在我的手裡,所以現在可以了。」
「呵,真會甜言蜜語呢,」
「有嗎?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他的自信笑容,又回到了她跟前。
愛情真是個微妙的感覺。他們本來還只是陌生人,而且見面的因緣,是那麼不合理,現在,他卻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還時時刻刻地陪在她身旁。
「你這麼有自信,難不成那趙台光只是被庇蔭的軟腳蝦?」
「嗯,也不能完全這麼說,但趙台光設計的東西,經常有抄襲別人作品的嫌疑,雖然沒有一模一樣,不過,他要拿第一的機會並不大,只因風評不好。」
抄襲?原來還真應驗了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古語。
「那他的作品你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