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夏文庭

    尖銳刺耳的話語如同一把犀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刺入了天雷的心中，讓他的臉色驟然一變。「你這麼說……是在指責我是故意的了?」該死的！她怎麼可以這麼認為，他不准她這麼誤會他！

    「誰管你是不是故意的！」說著說著，心痛的淚水又在楚凝的眼中打轉了。「但是你不能否認這是一件事實。」話語之中，還有著倔強的味道。

    天雷歎氣。「是，我是無法否認這件事情，但是，請你記清楚一點，我當時根本不可能知道你會該死的發生這種事情！」若是知道，他哪可能還有心情去和姚少婕歡愛？

    「就算你知道，你會理我嗎？」楚凝咬著下唇，忍著不讓淚水落下。「你捨得放棄你的女伴嗎？」想到這兒，她痛楚的心還泛著酸疼。因為……那天傍晚，他不就是接了一通電話，便問不吭聲的丟下自己離去？

    該死的！她現在居然跟他計較這件事情，活像個打翻一整缸醋的女人，她應該不會對他這種既風流又壞脾氣的男人，有這麼重的在乎感受的。

    但是……她真的很在乎他啊！

    「你在跟我計較？你在吃醋?」風流成性的天雷很敏銳的嗅出自楚凝身上散發出的濃烈醋酸味。

    他竟然很開心能在她身上聞到這股醋酸味。

    「誰在吃醋了？」楚凝像只小母獅，一觸即怒。「我才沒空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醋！」

    可惡！她真的很想大叫，因為她現在真的是在吃醋，吃這個莫名其妙的醋！

    不應該的，現在她應該沒心情理會這種小事的，可是……可是為什麼卻又偏偏最在乎呢？

    「如果你沒有在吃醋，你又何需為了這件事這麼生氣？」天雷緊咬著這個話題不放。

    「我沒有！我沒有！」楚凝搖著頭，扯著嗓子否認：「我沒有吃這莫名其妙又該死的醋！你和多少女人上床也不關我的事！就算你今天疲於應付那些數不清的女人，累死在床上，我也不會在乎，更不會該死的為你難過掉眼淚！」她激動的胡言亂語，卻也將在眼中打轉的淚水給喚了出來。

    不會的……她不會吃醋，也不會難過的……真的不會……

    看著她再度落淚，而且那淚水如關不住的水龍頭，不斷不斷的掉下，天雷激動的情緒又被她給輕易化柔了。

    走上前，他伸出手指撫上她的臉，替她拭淚。「如果不會，為什麼你現在哭了呢？」他的聲音是又低又柔的。

    他的動作、他的話語更惹出了楚凝豐沛的淚水了。

    「我不會……我不會的……」她瘖啞的低語，似乎是在說服自己。

    不會……可是真的要做到，好難好難呵，

    雖然她嘴上是這麼否認，但是，心呢？她無法去否認，因為那痛楚的糾結，讓她根本無法忽視啊!

    「傻瓜。」知道她暫時不會張牙舞爪了，天雷輕輕將她攬人懷中。「要承認有這麼困難嗎？」這小女娃兒究竟在堅持什麼？他實在搞不懂。

    倒在天雷的懷中，楚凝還是哭得抽抽噎噎的。「我不要承認……我不要承認……」承認了，不就表示自己愛上這個男人了？不，她不要愛上他，她不要！她不要愛上這種只會四處留情，卻不會專情的男人，這對她而言，太苦太苦了。

    天雷低歎一聲。面對這麼死鴨子嘴硬的楚凝，他真的快被她打敗，也沒轍了。

    低下頭，他吻上她的唇，以吻封緘她所有想再出口的否認話語。

    也罷，就算她現在死命否認又如何？他是絕對有辦法要她親口承認的。反正來日方長，他有太多太多的時間可以和她耗，並不急於這一時的。

    他會等她，絕對會等的，因為他可是愛上她了啊！從和她第一次見面，他就已經失控；後來，又破例的收留她在風雷莊園內；一直到那天，他莫名其妙吃醋，差一點衝動要了她之後，他就已經無法再漠視自己的心了。只是……礙於突破不了自己的觀念想法，他不敢再去接觸這個小自己八歲的小女生，更別說他還是她的監護人，這要他如何能去愛她、呵護她呢？他可是一向只談性不談感情的天雷，怎能放出感情，而且是和一個只有十九歲的小女生？

    只是……今晚的事情，已經無法讓他再漠視下去了，他真的是動了感情了，所以她也得要愛上他才行！

    小凝……他和她槓上了，她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第八章

    就因為天雷的心態改變，楚凝感覺到了什麼叫吵。

    她的日子開始變得不得安寧，而這當然完全是拜天雷這個始作俑者所賜了。

    自從那天之後，每一天早上，他總是會比楚凝早起，一待她吃完早餐後，他就會有幾百個理由出來，堅持要送她去上學；到了中午，他的人就會出現在她的教室門口，不顧眾多學生的目光，再找出幾百種理由，帶她出校門吃午餐，然後再送她回校；接著呢，在下午的放學時分，他也絕對會準時和他的寶貝車子出現在校門口，載她去吃晚餐，再回去風雷莊園。

    就這樣，天雷就像只趕不走、打不死的蒼蠅，整天幾乎黏在她的身邊。起初，楚凝是被他黏得很火大，因為她根本沒有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與時間，完完全全被他佔滿了。好多次她用話激他，但是他總是拿出成千上萬的理由回駁她，堵得她啞口無言，也沒力氣和他爭論什麼了。再爭執她還是沒有贏過他的機會，她只會聽到那些她已經聽到會倒背如流的爛理由而已。因此，她放棄了自由的權利，不再和他爭辯什麼了。

    這種被人黏的日子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楚凝從起初的討厭、排斥，一直到如今的習慣。

    習慣……是的，她已經習慣了這樣被黏的日子了。

    曾經，喬羽璉還笑天雷好像是她的影子，幾乎完全形影不離的跟在她的身邊。

    也許是吧。不過，她真的不排斥他這個大個兒當自己的影子，因為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有種被人呵護、保護的安全感。

    只是……這樣的日子又能夠過多久呢？她心裡清楚得很，以天雷這麼飄浮不定的心，還有他風流成性的性子，難保哪天他不會遇上一朵值得他去駐留、去採摘的花。畢竟，她知道自己並不是一朵美麗動人的花，她充其量只不過是他的一個責任。

    他是自己在法律上的監護人，不是嗎？

    監護人……多麼希望她和他之間，並不是只有這麼一層普通的關係呵！

    「你的小腦袋瓜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了？」在吃過晚飯後的回家途中，她一路的沉默，引得了駕駛的天雷關心。

    抽回了心思，楚凝轉眼看著他。

    「沒什麼。」

    「沒什麼的話，你想事情也想得太專心了吧。」

    楚凝扯扯嘴角，歎息一聲。

    「我只是在想——你為什麼非要每天接送我上下學，甚至連中午都要拉我出學校去吃飯？」她隨口敷衍著天雷的關心。

    不過，這倒也是她很在乎的一點。

    「我說過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落單，會有受到危險的感覺。」天雷卻很認真的回答她的問題。

    「就算如此，你也不必成天出現在我身邊吧？」

    「怎麼？」天雷含有深意的眼眸，看了楚凝一眼。「你又開始排斥我、討厭我了？」他可不許她有這種想法！

    楚凝搖搖頭。

    「沒有。」她怎會討厭排斥呢？她……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原因罷了。「我只是好奇，以前就算你想保護我的安危，你也只不過是派朝日和夜月來，但是現在……」

    「我才不放心那兩個油條傢伙。」打斷楚凝的話，天雷繼續說了下去：「更何況，我有重要的事派給他們去做，他們現在才沒空來保護你。」

    「就算是這樣，也不必你出馬的，不是嗎？」天雷的回答可無法滿足楚凝的好奇心。「更何況，殺我的人不是已經給你們逮到了，我現在可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她推翻了天雷的理由。

    「誰知道你那些喪心病狂的親戚，會不會再另外找人殺你。」天雷沒有絲毫的修飾，回駁了楚凝的話。

    他的話讓楚凝陷入了沉默。

    「怎麼了？」天雷關心的看了她一眼。

    「沒什麼。」楚凝搖搖頭，沒多說什麼。

    喪心病狂……這傷人的字眼令楚凝很想反駁，但是卻無力去反駁。

    因為他說的是事實，不是嗎？

    「對了，下個月你就要畢業了，有沒有什麼打算？」在楚凝沉默之際，天雷轉了一個話題，想緩解此刻低悶的氣氛。

    「沒有。」楚凝輕吁口氣。「大概會找工作吧。」

    「想不想出國去玩一玩？」

    「出國玩？」楚凝一怔，隨即連忙搖頭。「我壓根兒沒想過。」

    「為什麼？」

    楚凝看了他一眼。

    「我沒你這麼有錢，可以出去玩，而且這陣子住你這兒，也沒打工賺錢，之前賺的錢也差不多都要花完了。」雖然住在莊園裡，每天的花費其實很少，但是，總得要留一小筆錢，以防不時之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