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連珍
第六章
「糟糕、糟糕!睡過頭了!」
花念容狼狽地衝進了加州飯店,她出示齊劭私人專屬的保安人員證件後直奔電梯。
齊劭交代她要把那輛專門接應他那些女友的跑車,從地下停車場開到另一處停放,因為怕颱風來襲會淹水,因此地下停車場的車輛必須淨空。
出了電梯,一上車,她趕緊發動車子,油門一踩,快速開,—出去。
轉彎、上坡!加速、加速!她用力踩油門。
嗯!快到出口了!倏地——
車頭重重撞上一個阻礙,隨後,反彈似的車身橫衝向牆壁,碰地一聲巨響。
「天哪!撞到什麼啦?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花念容害怕、慌張地亂打方向盤,想穩住車子。只見地下室出口前堆放的沙包,讓花念容給撞得亂七八糟。
她越是亂打方向盤,車子就更往左邊的牆壁碰撞、發出更多的撞擊聲!
亂撞的車子,在碰擊幾次之後,終於斜斜地停住,她也因為陣陣的劇痛而癱在座椅上無法動彈。
齊劭正好送一位股東到大門口,一見飯店服務生個個疾奔、混亂地聚集成群,他趨向前看。
「這是怎麼回事?」為了防範颱風堆好的沙包怎麼垮成一堆?
他不悅地蹙眉,神色嚴肅而冷峻,讓人不寒而慄。
一名員工小聲地回答:「董事長!您那輛跑車撞壞的……」
「我的跑車?Shit——我不是早叫她開走了!」齊劭忍不住惡咒了句,敢情是膽大包天的小花闖的禍!
員工們讓出了一條路讓齊劭前行。
他走近,臉色刷地鐵青。只見他那輛名貴的跑車,車頭撞得凹陷下去,車身刮花得慘不忍睹。
車內的花念容顫抖著驚甫未定的身子,陣陣疼痛讓她悶著喉嚨嗚嚎。
眼角的餘光瞥見齊劭怒氣沖沖的身形走來,她哽住聲音……
「怎麼辦?闖禍了……啊!裝昏、裝昏!」她心慌地連忙閉上眼睛裝昏迷。
車門用力一拉,齊出沉著嗓子。「你這個笨女人——」
馬上,他發現她額上淌下鮮血,昏迷的她似乎失去意識了。
住了口,雙手一伸,他迅速將她橫抱出車外。
「叫救護車!還有,通知飯店的醫護人員下來。」齊劭威震八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慌張。
「是!」他的員工馬上著手處理。
「小花,你醒醒!」他將她抱至飯店大廳內,小心地平放下來,不斷拍著她的臉頰喚她。
嗚……我已經好痛了!還一直打我的臉……火化忍著疼痛在心裡叫苦連天。可是她又不敢馬上醒來,現在醒過來一定會被他罵得臭頭!
「董事長,醫護人員來了。」他的員工來到一旁。
「快幫她看看!」齊劭急說。
醫護人員忙檢查著「昏迷不醒」的她。
觸觸脈搏、摸摸四肢,翻翻眼皮、看看瞳孔,然後檢視她的傷口。
「我先幫她處理一下傷口。」醫護人員說。
噢……天哪!處理傷口?那一定很痛!花念容僵硬地憋著。
「要不要緊?」齊劭問。
「頭部這個外傷我先處理,要趕快送到醫院縫合,另外檢查看看有沒有其他問題。」
「救護車怎麼還不來?」齊劭喊著,語氣裡有隱藏不住的暴怒。
「董事長,應該馬上就到了。」員工囁嚅地回答。
呼嘯的警嗚聲從遠處慢慢接近。
隨即,救護車在大門口停下,救護車上的人提著擔架跑來。
醫護人員將她放置在擔架之上,他緊緊跟隨在側,一同快步走往救護車。
他不希望這個闖禍精出事!心頭沒來由地陣陣慌亂,好歹……與她也有一夜情……
在救護車上,他一手抓著她的手,仍然不斷拍打她的臉頰。
「醒醒!你這個又呆又銼的女人可別出事!你醒醒!」
當然,她沒敢「醒來」。
直到抵達醫院、直到過了一大段時間、直到痛得演不下去、直到醫生說她必須住院,花念容連忙假裝醒來……
「不!我不要住院!」
她的聲音讓交談的兩人怔愣了下,隨後,齊劭的眼底除了放下心來、鬆了口氣的味道之外,還有絲責備。
「不行!」齊劭沉著嗓音。
「為什麼?雖然我全身痛得難受……可是,我……不想住院!」她囁嚅問道。
「起碼要觀察一天,如果沒有暈眩、嘔吐的現象才可以出院。」醫生告訴她。
「總之,你少唆,等一下要推你進手術室,縫合你額頭上的傷口,你的證件呢?給我,我去把手續辦一辦。」齊劭伸出手。
花念容只好乖乖地交出證件。
手術後,她昏睡了了會兒,直到眼簾掀開,瞧見齊劭那雙盯著她的黑眸……
「你……」她的唇微微抖著掀動了下,吐不出話來。
他一直在旁邊照顧她?!花念容意外極了。
她轉過頭去不敢看齊劭、久久不說話。
「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齊劭忍著未平的怒意,沒好氣問道。
「沒有……撞壞的車子,我……會賠償。」她小聲地說。
「不用!那花不了多少錢,你沒事就好!」如果不是她受傷,他真想痛罵她一頓。
「我沒事!我……一定要賠你。」他突然對她這麼寬容,讓她萬分羞慚。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別唆了!如果不是飯店員工的疏失,時間一到沒有巡視停車場的車輛是否淨空、就把沙包堆好,也不會發生這種意外。」
「是我睡過頭,沒有提前把車子開出去……」她嚥了嚥口水,吞吐著承認。
「睡過頭?還敢講!」齊劭的責備並沒有嚴厲的味道,反倒是種寬容的關心。
自始至終,齊劭沒離開她半步,花念容突然覺得……她喜歡被他關心,之前對他那些非常感冒的壞印象,也因此消弭褪去,她……喜歡跟他在一起。
***
那看似沒有腦袋、沒有心眼的女人,毫無威脅地讓人感覺到心安。
齊劭慢慢能夠忍受毫無品味的她出現在他身邊,每天她都會跟他說一些平凡的言語,閒聊度過一、兩個鐘頭的悠閒時間。
「你可不可以不要留那麼厚的瀏海?難看死了!」盯著滔滔不絕、正在八卦連篇的小花,齊劭突然冒出話來。
「呃……」小花講得正高興的話題於是打住。「真的很難看嗎?」
她蹙起一雙眉毛,疑惑而認真問道。
「嗯!」齊劭單手支著下巴、點點頭。
「那……我去剪一剪,順便把頭髮燙成法拉捲好了!」小花掏出小鏡子來端視自己的髮型。
「法拉卷?」
「就是歐洲宮廷式的那種貴族髮型啊!那很好看的,你不覺得嗎?」她興奮地說。
齊劭想像了下,搖搖頭。「你的審美觀顯然有問題!」
怎會有這麼粗俗的女人!可是……他驚覺,自己竟也慢慢適應她那些特異的裝扮與審美觀,不覺收斂起他那張惡毒的嘴,她……不是真的那麼讓人難以忍受。
「反正我本來就不是美女,也不用具備審美觀。」被他澆了盆冷水,她無趣地噘起嘴。
齊劭打量她片刻。「你把眼鏡拿下來,我看看!」
他的聲音突然轉為低柔,撒著電流般,讓小花猛個心弦微顫。
「不……不要!拿下來……做什麼?」她捧緊了鏡架。
齊劭瞇起眼來。「也許……你拿掉眼鏡以後會漂亮點!」那厚重的鏡片真的把她的臉蛋襯得愚蠢極了。
「真……真的嗎?」小花很不習慣他對她講話忽然如此輕柔,向來,他的嘴巴毒辣得讓她直想給他啪啪兩巴掌的!
倏地,他忽然伸過手來,撩撥她額前的瀏海。
小花打了個顫。「你做什麼?!」
「我看看上次那個傷口。」他輕撥她額前的發、拇指輕撫過她額上的傷疤。
她可以感覺他手指的溫度滑熨而過……倒抽口氣、她的臉蛋大燙。他的接觸,教她沒來由地心猿意馬、羞窘且不自在!
面對面瞧著她,齊劭忽然興起一個衝動。
「小花!我心煩得很,你想個節目來玩玩!」
「什麼節目?整人遊戲嗎?」她哪知道他煩些什麼、想玩些什麼?!
「不是!我沒你那麼無聊!我是說,你想個事情讓我做,跟我的工作無關的,或是找個地方玩,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煩,我想好好放鬆。」
隨著選妻之事越加迫近,他便越加心煩。母親還緊逼著他,要他參與選妻大會的部署活動,他想逃避。
人壓抑久了總該宣洩一下,這是第一次,他這麼衝動地想拋掉家族的包袱、擱下繁重的公事,暫忘所有,什麼都不想。
小花深吸口氣、甩甩腦袋忘記剛才的肌膚接觸,讓自己的腦袋盡量恢復正常。
「唔……放鬆的地方啊?颱風走了,天氣還不錯,那就離開這裡……去澎湖吃海鮮!」她沉吟了下,提議。
「聽起來不錯!」他附議。
「你花錢?」是他要放鬆,當然由他花錢!
「這很容易!」齊劭雙手一攤。
「什麼都不要想,就兩手空空去、沒有你那些繁雜的公事、沒有行動電話的鈴聲?徹底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