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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文 / 朱拾夜

    序

    當愛走過朱拾夜

    那天看了一部名為「戰地有心人」的電影,雖然戰爭的可怕與殘酷令人悲傷不忍,但令我心有慼慼焉的,是電影裡女主角前後出現在她生命中兩個男人的故事與感情轉折。

    曾經有個即將步入禮堂的女孩,在舉行婚禮的前一個禮拜,瞞著未婚夫與前男友見了一面。

    她將這個約會視為與失聯朋友的聊天敘舊,沒有任何遐想與意圖,在她的認知裡,那男人在他們分手當時,便已自她的生命中退場,雖然花了一些時間來復原習慣,舔舐感情抽離的傷口,但她到底還是走過來了,所以當她坐在餐廳裡,面對著她曾經愛過的男人時,感覺只有懷念,沒有一點感傷,因為她已經完全復原,何況現在她身邊有個她愛,也愛她的男人,兩人更即將組成家庭。

    原本聊天的氣氛很好,他說著自己的近況,聊著他的妻子、小孩,而當她向前男友說明自己即將結婚的消息後,他原本微笑的臉上笑容慢慢消失,不多久就換上了凝重,也不說話了,她自然問了怎麼回事。

    「妳有想清楚嗎?結婚,步入家庭,真的是妳要的?」他突然問。

    她楞住了。

    「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兩個也有一定的經濟能力,年紀也到了,為什麼不結婚?這當然是我要的。」她堅定的回答。都要舉行結婚典禮了,他還問她這種問題,太奇怪了吧?

    「當年我愛妳,妳也愛我,我們也有固定的工作,也有自主的能力,為什麼我們沒有結婚?」他又問。

    「因為我們個性不合呀。」她回答。這不就是當年他們分手的原因嗎?

    「那妳認為當時我不愛妳嗎?」

    她想了想。「我知道你愛我。」那時的溫馨接送情,她病了時他給的呵護,開心時的甜蜜在在都說明了這個事實。

    「那是妳不愛我?」

    「你明知道我很愛你,當時。」她有點激動,強調最後兩個字。

    「但我們還是分開了。」他無奈的笑了笑。

    他說有愛情還在的時候,對方的缺點都可以忍受或視而不見,等到情到濃時轉為薄,原本不在意的卻成為刺人的存在,加上現實生活裡的煩惱與壓力,就算另一半能體諒,但自己感覺還是像陷在禁錮裡一樣的不自由。

    等到那時候,她怎麼辦?

    結婚後,如果有一天,她不再愛自己的丈夫了,她怎麼辦?

    他的話開始困擾了她,那天回家後,她把自己關在房問裡,班也不上,電話也不接,整天想著自己就這樣走入人生的重要關卡裡,正不正確?她的思緒繞不出來,情緒日夜掙扎,鑽牛角尖到令人可憐的地步。

    直到她的未婚夫擔心的請來鎖匠開門,千詢萬問後,她才說出來。

    未婚夫沒有責備她,只是將受盡折磨的她心疼的擁進懷裡。

    「如果真有那一天,妳就告訴我,我會再讓妳重新愛上我。」未婚夫溫和的告訴她。

    那時,她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說她哭下是因為未婚夫的話,而是因為他自交往以來就從未改變的溫和態度,他是情人、好朋友、心靈導師、她有困難時的救援者,他對她的感情不濃烈,卻如細水綿長,令她安心,她想就算她到了八十歲,他也會牽著她的手,那麼溫暖的對她微笑。

    後來他們順利結婚了,五年過去,也有了兩個可愛的小孩,當年的女孩成了媽媽,整個人豐腴不少,當他們夫妻倆在一起時,氣氛總是甜蜜溫馨,她慶幸自己五年前的決定。

    「戰地有心人」的女主角也是這樣的,再深再濃烈的感情,也可能會因人的個性、環境的遷移而改變,所以當女主角經過戰火的歷煉後,她的觀念改變了,思想成熟了,她回不到過去,也找不回當時愛人時的心情了,所以當情人撐著枴杖回到家鄉,她只是淡淡的笑,說她回不去了,然後拎著包包,到英國去找那曾與之共患難的男人。

    人是感情的動物,也是善變的,當你(妳)看見前任情人時,除非回憶儘是痛苦的,否則迴避並不需要,改變的是感情,不是人,當愛消失不在的時候,分開是正常,不捨是必然,但這是邂逅下一段美好的必經過程。

    想通了這一點,我想因為失戀而自殘的事會減少許多,希望拾夜親愛的小讀者們要記得喔,面對感情問題時,一定要加強自己的抗壓性,走過這一段後心會更寬,海闊天空!

    拾夜與水水小讀者們一起加油吧!

    楔子

    像泛黃照片裡熟悉的場景,草長及腰的野地裡隱了間老舊的紅磚瓦厝,簡陋且偏僻。

    七月的天空亮晃晃的,熱度令人發暈。

    老厝外由幾支竹竿組成的衣架上曬著幾件男人的汗衫與襯衫;衣架左邊的黃土地上擺了張小木椅,上頭擱了個畫板,畫板上有張塗了一半的水彩畫,而最上層的是在這物資貧乏的時代極難取得的日本制水彩。

    那屬於一位少女所有,她現在不想畫畫了,走進紅瓦厝裡的小房間裡,讓人畫畫。

    小房間裡只有四面牆,由一大一小兩張木板隨意搭成的桌子及床,而現在床上散佈著幾塊白色緞布,緞布上躺著個酥胸微露的少女。

    烏黑柔順的長髮披散在床上,圍繞著一張白皙精緻,幾乎完美的小巧臉蛋,她身上未著寸縷,一條純白緞布以一種柔軟服貼的姿態覆在她婀娜起伏的胴體上,裸露在空氣中的雪白臂膀及凝脂般的小巧胸脯上兩顆小蓓蕾微微撐起單薄的白絲緞,和那一雙引人遐想的修長美腿足以令世上每個稱為男性的動物垂涎以對。

    女孩年方及笄,跟著男子習畫已有三個月,十五歲的粉嫩臉龐上稚氣未脫,白裡透紅的肌膚,豐滿紅潤的嘴唇,挺翹的鼻,柳葉般優雅的眉毛下是一雙深情的大眼睛,正含情脈脈的瞅著前方的年輕男子。

    「老師,我有點口渴。」她軟呢的開口,聲音裡的嬌嗔惹人憐惜。

    年輕男子不為所動,仍專注的將此刻猶如天仙般純潔與惡魔般妖媚的她,盡其所能的給揉進書布裡。

    「老師!」得不到回應,少女不依的輕喊了聲,秀眉微蹙,

    她討厭這時候的他,一作起畫來就忘了她,她總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上呵護的呀!可矛盾的,她又是為了這樣的他而傾心,既為他的天生才氣迷醉,又為他落拓孤傲的氣質所迷惑,不頭父母與他的反對,硬是當上了他的學生,現在又心甘情願的成了他的人體模特兒。

    在這封閉保守的年代,若被她那富甲一方的父親知道了,她會怎樣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父親肯定不會放過他。

    一個落拓、名不見經傳的窮畫家見了自己女兒清白的身子,這若傳出去,會是多大一件醜聞!就像珍珠被蒙了塵、烙了印,不值錢了。她揣度著父親的想法。

    他明白著她與他之間的懸殊,但她在他身上看不出一絲畏縮懼怕。

    他不怕,那她也不怕!

    而且,當時在他面前寬衣解帶時,她心裡就起了盤算。

    他看了她的身子,一定是早有了娶她為妻的打算,抱著這一點甜得能滴出蜜來的猜臆,她心甘情願的褪下衣衫,成為專屬於他的人體模特兒。

    她拋下禮教,將女孩子最寶貴的身子送給他,他一定明白的。

    「再忍耐一下。」年輕男子只是淡淡的說,持著畫筆的手仔細的在面前的畫布上添上顏料。

    少女嬌憨的吐了口氣,還是忍住了想喝水的慾望,悄悄的瞥了他一眼。

    「馮大哥……」她親暱的喚起他的姓,故作遲疑的拖長尾音。「我爸好像找了個有錢人家的兒子要來跟我見面……你有什麼想法?」她試探的問,心頭小鹿亂撞的,期待他會出現激烈的反應。

    他握著畫筆的手只是輕輕頓了頓,而且輕微到幾不可察。

    「有問題的話,等我畫完再說。」仍是一貫冷淡的語氣,她的話似乎沒激起他太多情緒反應。

    這不是她要的答案,少女忍不住抓住胸前的緞布坐起身來,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含怒帶怨的。

    「等等等,再等下去我就要嫁人了!我要你現在告訴我,你要不要我?會不會去跟我爸提親?!」什麼禮教、矜持,她都不管了,她要他給她個交代!

    見她發起小姐脾氣,他知道是畫不了了,將畫板從畫架上取下,覆上保護層後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倚牆立著,動手收拾畫具。

    「我早說過我有未婚妻了。」他深褐色的眼睛裡帶著薄涼。「我愛她比愛妳更多,不,這不能比較,我對她是男女之情,對妳只是老師對學生,從沒對妳有過非份之想,如果我做了什麼讓妳誤會--」

    一聲淒厲的嘶叫打斷了他的話,「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少女激動的雙手摀住耳朵,腦袋不住的左右擺動,淚花飛散在蒼白的臉龐上,一睜眼,淬毒般的冷厲雙眸直瞅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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