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孫慧菱
她臉色發白。
「再讓你重新做一次選擇,結果就會不同了嗎?」他冷笑著,「你不會選擇逃離?你有勇氣陪我一起對抗?你能承受得了我的憤怒、指責?你能嗎?你真的能嗎?」
舒蕾張著嘴發不出聲音來。
「會嗎?」蕭冠群咬著牙,等著答案,望著她楚楚可憐的臉龐,心火又漸漸蔓延,「告訴我,我在洗耳恭聽。」
如果讓她再重新選擇,她有勇氣面對他嗎?
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她當時有勇氣,那麼她會堅持到底,一輩子留在他的身邊。可是內心的懦弱終究還是戰勝了勇氣,最後她選擇逃離。
怕無法面對他的憤怒,以及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粉碎的絕望,而選擇逃離。
如果他沒有被關,她會選擇留下來和他一起對抗!初來舊金山時,她每晚流著淚,這麼告訴自己。
可是她真的能嗎?
每當心底另一個冷笑的聲音響起時,她便倉皇地把心門關閉,拒絕再去想他……拒絕再去想他……
她無法面對他的盛怒,就如同無法面對經常嘲笑自己懦弱的聲音。
於是她選擇逃避、永永遠遠逃避!不去想他、不再想他,企圖永永遠遠把他忘了。
「你會嗎?」他依舊等著答案。
在她終於難堪地別開臉,終於明瞭他有沒有被關與她當時的懦弱選擇永遠扯不上關聯時,蕭冠群勝利地揚起笑聲。
諷刺地在她耳邊迴盪……
諷刺地穿入她已然千瘡百孔的心裡……
她閉眼承受著刺耳的笑聲,一字一字地聽他吼,憤怒地吼!
「你知道我剛被釋放的那幾個月是如何熬過的嗎?你欠我一個解釋,而我去找你卻發現人去樓空,你知道我的心情嗎?」
也許她給他一個擁抱、一記親吻、流著淚告訴他她這麼做是不得已的,或許他能釋然,而真正地原諒她。
可是他面對的是什麼?她的逃離!
他清楚地記得當時迴盪在自己耳邊的粗喘聲——
他被騙了!真的被騙了!
他這才驚覺自己的傻。
在被她騙了感情之後,又被她利用,再把他一腳踢開。而他抱著的……竟是她欠他一個解釋的憤怒。
儘管如此……她畢竟是他最深愛的女孩!
蕭冠群冷笑。直到他查出她已火速搬到舊金山時,他才真正對她徹底絕望,徹底死了心。
一開始她就打算利用他的。
搬到舊金山是事發之前就已做好的佈局,迅速地人去樓空不就已代表了一切?給了他確切、徹底心死的答案。
所以他要報復!
毫不留情地報復!
這一次,他不會再心軟。
他要教她永遠後悔。
他要把她曾經加諸在他身上的折磨及傷害全加倍奉還。
幸虧他無罪釋放卻不外傳。
事實上從事發後到審判結束,威遠一直以它龍頭老大的身份徹底封殺每一條可能外洩的消息,保護了他、也保護了公司。
雖然IEE的競標失利帶來不小的衝擊,但是威遠立即壓低價碼,爭取到與全球第二大廠SIS公司的合作契約,迅速地站穩腳步,立即給予巨鯨迎頭痛擊。
威遠的損失雖不大,但他卻毀了!徹徹底底毀了!
他先是被家族踢出了公司,永遠消失在股東名冊之內,還得咬牙忍受親友奚落、不諒解的眼光。
原本親密的父子關係因這場衝擊而產生隔閡。
益發沉默的父親及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的母親,成了他心中永遠的負擔。
於是他選擇逃離。
逃離親友的眼神、逃離父母不忍苛責的關愛,他逃!
他只好逃!
但是離家後,卻是他自我折磨的開始。
「你知道我是如何咬牙承受這血淋淋教訓的!」他吼,「你知道那陣子呈現在我腦海裡的畫面是什麼?」他倏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
初被釋放的那幾個月,他幾乎是咬牙承受一切的折磨。
那背叛他的女人的身影一直鮮明地活在他的心中,他渴望掐死她的慾望一直在他腦海裡湧現。
隨著他的手勁加重,舒蕾的眼眸也愈瞪愈大。
「我當時就是渴望這麼掐死你。」他的靈魂像要衝出柵欄,漸漸不受控制。
她只是張著嘴、張著眼,看著低笑的冷臉朝她逼近。
她無法呼吸,誠心誠意地等待「懲罰」到來。
聽著他撕心的怒吼,她的心也碎成了千萬片。
被釋放後的那幾個月,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想像著,她不忍地流下了淚。
看看自己帶給了他什麼樣的傷害?
看看她做了什麼好事?!
抖著唇,她愧疚不已。
如果能補償的話,他拿去吧!她已不在乎她的命。
「我……」她有話想說,蕭冠群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臉色漸漸漲紅的舒蕾已無法呼吸,卻仍堅持把話說出口。
「我……」愛你!這是她死前想說的話。
是的,她愛他!不論他多麼痛恨她!
心甘情願死在他手中,如果她能贖罪的話。
五年來她刻意不去想、不去思念,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在見到他的剎那,全部潰堤。
她發現她還是深愛著他!
永遠如此!
淚光在她的眸中閃動,她一直堅定地望著他。
能在死前再一次深深望著他的容顏,將他的一切刻進心版裡,她已滿足。
第3章(2)
「我什麼?」見舒蕾掙扎著要說話,蕭冠群冷笑地欺近,「你是不是要告訴我,當年你是在家裡有財務危機時,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嗯?」
她剛剛用的爛借口不正是這麼編出來的?
他手勁加重,更加憤怒:「還是你要告訴我,等到你搞清楚你父親要『拜託』你什麼事情時,你卻無法拒絕?嗯?」
她咬牙,為著愈來愈困難的呼吸而掙扎。
休想用什麼財務危機、堅貞孝女的老辭來打動他的心。
「我對你的瞭解還不夠透徹嗎?一個擁有天使臉孔、魔鬼心腸的女孩!」
她玩弄他的感情!玩弄他的付出!
「還是你想告訴我其實你很想拒絕,可是……」他諷刺地笑道,「可是什麼呢?」他生氣地揪住她的頭髮,「可是你還是受不了金錢的誘惑!你要說的是不是這些?來!告訴我,這回你又打算怎麼用你那三流的演技感動我?」
舒蕾拚命地喘氣,頸間的疼痛並沒有因他的突然鬆手而減輕,她反而還得咬牙承受腦後被拉扯的力道。
「你不是很會編謊言嗎?」他等著她說話,「你不是很能把我騙得團團轉嗎?怎麼?突然像啞巴似地,含著淚不說話?你不是很懂得利用人嗎?」他冷笑,「你不是很想再一次利用我的心軟,看我會不會再放過你?嗯?」
所以才能編得出什麼「財務危機」、「無心之失」、什麼「她都不知道」等種種騙死人不償命的謊言,卻依舊臉不紅氣不喘。
她不是很行嗎?不是很強嗎?困住他的真情輕而易舉,害得他傻傻地付出一顆真心……
她的淚一顆一顆地掉,眨巴著淚眼還是堅持看清楚他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她都要。
「還是你已經知道你的眼淚感動不了我,想跟我玩別的?」蕭冠群猛然將她推靠在樹幹上,用身軀蠻橫地壓住她,讓她清楚感受到他灼熱的硬挺。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傷害著她。
但這還不夠!
真心付出真情卻遭人蹂躪踐踏,他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毫不憐惜地,他大掌覆上她的嬌軀,用力揉捏。
舒蕾驚喘!
他滿意地揚起冷笑。
她還沒忘記她的身體對他的感覺!
他也是。
「那一夜」,他一直忘不了……忘不了……
瞧瞧他的全然付出得到了什麼?
「不!你不能!」她驚慌失措地喊。
他絕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要了她,絕不能!
「我求你!」舒蕾嗚咽地抓住他侵犯的手掌,「請你不要在這種情況下傷害我……」
任何代價她都願意付,即使要拿她的命來抵,她也無怨無尤。但請不要在這種地方用這種方式跟她……踐踏她僅剩的尊嚴。
「你也有求人的時候?」蕭冠群冷笑地暫停攻勢。
不過只是暫停。
原本無意「傷害」她,也沒想到要在這種地方、用這種姿勢「傷害」她,卻因她的苦苦哀求反而激起了濃烈的「性」趣。
是啊!他怎麼沒有想到要用這種方式「傷害」她?
冷酷的眼神突然變得更加濃濁、深沉,抵著她的火熱讓她更加驚慌失措。
她嚇得想呼叫,卻只能發出無助的低喃。
「不……不要……」她慌了!真的慌了!
「由得了你嗎?」他冷笑地威脅。
「不!不可以!」她哭喊!
「我不可以?!」蕭冠群突然揪起她,貼著自己的臉,「這五年來我是如何走出酒精的麻痺的?我不可以?!」
當他用酒精麻痺自己,差點醉死在街頭時,她人在哪裡?!
「這五年來我是如何地奮發向上,掙脫酒醉的痛苦,掙脫你無時無刻不停駐在我腦海的身影?我不可以?!」他咬牙切齒地吼,「你知道我是如何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