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季慕
「你們下地獄救人啊!怎麼幹脆就不要回來算了。」
魯冰氣急敗壞地咒罵。
「怎麼了?夢蝶還沒來嗎?她是不是不想跟我們走?」展洛緊張地尋不著凌夢的蹤影。
「人是來了,不過……不過又走了。」魯冰歉然。
「走了?你是說夢蝶只是來告訴我們不離開杭州?」
展洛不敢相信。
「細軟都帶了,怎麼不跟我們離開杭州,只是……哎喲!反正她臨時改變主意,不走了。」魯冰都不曉得該如何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展洛急瘋了。
「我把你們去救聶曉陽的事告訴她了。」魯冰歉疚低頭。
「不是教你別告訴她嗎?」楚平責怪。
「都怪你們啦!去了老半天,教我怎麼編謊!」魯冰理直氣壯對楚平潑辣吼罵。
「展洛,你這姑娘醋勁不小哦!」聶曉昭泰然笑說。
「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你,沒有半點歉意還淨說風涼話,你到底安著什麼心,淨挑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是不是見不得人家好,存心破壞?」魯冰火冒三丈,指著聶曉陽破口大罵。
「我去追她。」展洛焦急想走。
「展洛,她正氣頭上,你怎麼解釋她都聽不進去。」
聶曉昭胸有成竹說:「既然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就有義務幫你解決問題。」
「你總是說要幫我的忙,但卻只會添麻煩,再說你人都要離開杭州,要怎麼幫我?」展洛有些動怒。
魯冰及楚平錯愕!聶曉昭自己都感到意外,這是展洛第一次沒給她好臉色。
「相信我,一個月後我保證你,可以風風光光、明正言順將花轎抬到凌家大門。」聶曉昭恰然笑說。
「好大的口氣哦!」信你才怪!魯冰不屑說:「就算你真有通天本領,恐怕不到一個月,夢蝶早成了段家的媳婦,到時候就算十頂花轎也沒用。」
「段家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在一個月內下聘。」聶曉昭笑得神秘,似乎有十足把握。
「你到底是誰?」眼前的聶曉昭,讓展洛感到是那麼陌生、神秘。
「一個月後你自然明白。」聶曉昭依然是那神秘的笑意,說:「這個月,你什麼都別想,儘管逍遙地欣賞江南明媚動人的風光,不妨走一趟湖光春色的西湖,包管你忘憂解愁。」
「展洛,你相信她那番誇張的鬼話嗎?」魯冰顯然打死不信,懷疑又說:「我看她另懷鬼胎,不安好心。」
展洛茫然。他實在沒有勇氣相信.但聶曉昭那自信篤定的神情,卻又是那麼難以置疑。
為什麼她對這事那麼出奇的有把握?觀在的聶曉昭究竟又是誰?
不過,有件事他是可以肯定的,江南的湖光山色,是慰借不了他的心亂如麻的愁緒。
丫頭紫娟心急如焚,跌跌撞撞地奔進客棧,上氣不接下氣地直說不出話來,魯冰一陣安撫,她才駭然迸出話來:
「我們家小姐,答應嫁給段雲天了。」
果然是青天霹香,狠狠將展洛打進絕的黑暗谷底。
展洛額然無神,只覺眼前一片漆黑的暈眩,他絲毫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家小姐瘋了不成?」魯冰幾乎不敢相信。
「昨晚小姐回來後,就被老爺派人監視,小姐傷心的哭了整晚,夫人怎麼安慰都沒用,只是陪著哭,還說看錯了展公子,今兒一早,小姐突然說答應段家的婚事,我嚇了一跳,就趕忙過來告訴你們。」紫娟說。
「沒想到昨天的誤會,對夢蝶造成那麼大的打擊。」
楚平無奈同情地望著神情木然的展洛。
「越想越氣,聶曉昭那惡毒的女人,把事情弄到這樣不可收拾的局面,就當沒事似,拍拍屁股走人,再讓我碰上,看我還饒不饒她。」魯冰暴跳如雷。
「不是她的錯,凌夫人說的沒錯,她是看錯人。」
展洛沮喪吃語。
「我看你是和夢蝶一樣,讓愛情給逼瘋了,她把你害成這樣你還替她說話。」魯冰氣嚷:「我不管了,我再管你們的氛就是三八烏龜。」
「展洛,你決定就這麼算了?」楚平看不過去,這根本就不像是他所認識的展洛。
「這是夢蝶的選擇,我無話可說。」展洛鬥志盡失。
「但你比誰都清楚,這根本就是夢蝶負氣、毫無理智的決定,她是在殘害她的幸福。」楚平激動地說。
展洛木然不語。此時的他,腦中空白得無法思考,只是任憑自己朝絕望的谷底直墜。
「展洛,你最好給我馬上清醒過來。」楚平忿然地說:「你的風流、瀟灑都到哪去了?你那些愛情哲學的長篇大論,靠道全是屁話?你不說,只要你展洛喜歡的姑娘,全逃不過你的手掌心嗎?聶曉昭曾經是例外,但最居還是證明她喜歡你,凌夢蝶呢?凌夢蝶也是你的另一個意外嗎?你是不是也想讓她成為第二個聶曉昭,準備再嘗一次若干年後重逢凌夢蝶時的錯愕悔恨的話,我無話可說,但你有沒有想過凌夢蝶?沒錯,她是負氣作踐自己的幸福,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真正的兇手是誰?是你!是你讓她做了失去理智的錯誤決定,你才是真正扼殺凌夢蝶幸福的殺手。」
展洛心驚!兇手?他居然成了扼殺凌夢蝶幸福的殘酷殺手!
魯冰幾乎以崇拜的詫異目光望著楚平。嘿!這傢伙哪來這些長篇大論?以後不該再叫他大笨熊了。
「別浪費口水了,一個心部死了的人,怎麼罵他都沒用,怪只怪夢蝶瞎了眼,愛上這個不堪打擊、輕易放棄的沒出息男人。」魯冰故意惡毒奚落。
「展公子,你絕對不能放棄,小姐還是很愛你的,你不能讓小姐糊塗地犧牲自己的幸福,還是有辦法讓小姐回心轉意的。」紫娟急哭了。
「瞧他那副德行,還能有什麼辦法好想。」魯冰不耐地瞥了展洛一眼。
「有的,有的。」紫娟激動地說:剛才我要來時,見段老爺和我家老爺談話,也不曉得什麼原因,段老爺居然要暫緩這門親事,還說等一個月後再商議。
魯冰和楚平驚喜報奮,展洛也像活過來似,乍然清醒。
「死丫頭,這事不早說,非得嚇死我們才甘心!」
魯冰鎮罵。
「你又沒讓人有機會說。」紫娟努嘴前咕。她好無辜哦!「這事拖不得,非得趁早把夢蝶那香傻了腦袋瓜敲醒不可。」魯冰激動不已。
「我親自找她談。」展洛毅然說。
「現在這情形,夢蝶肯見你才怪,還是把自己先叫醒吧!」魯冰又管上了。嘿!王八烏龜。
「剛才你說什麼來著?」楚平笑侃。
「你以為愛上的是只烏龜啊!當我剛才說屁話行不行?」魯冰沒好氣說。
行!楚平哪說個「不」字。
大伙都相當詫異段家會突然暫緩婚事,顯然這是聶曉昭第一次令他們激賞的傑作,只是她怎麼有這般神通廣大的能耐?他們開始有些相信,也許一個月後,展洛真能拍著花轎,風風光光地進凌府大門迎娶美嬌娘——凌夢蝶!魯冰隨紫娟由後院進入凌府,繞過大門時,見段雲天春風得意的離開。
這無賴來凌府準沒好事,魯冰心底直前咕。
「是段雲天為了在廟裡對我的冒犯,請我過府陪罪。」
凌夢蝶淡然回答。
「這不等於羊入虎口嗎?那無賴就沒別花招可要了?」魯冰受過這「禮遇」,她問:「你答應他了?」
凌夢蝶淡然點頭,她的推悻、落寞、孤寂,令魯冰訝然!愛情居然能將美似芙蓉般的女子,折磨得如此不堪,使人心痛。
「如果可以,真想一律把你敲昏了,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魯冰不耐地說。
「你來只是替展洛做說客嗎?」凌夢蝶冷漠地問。
「吃飽了撐著也懶得當他的說客,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傢伙那麼沒出息,聽到你要嫁人後,就像面臨世界末日一樣,只會借酒澆愁,也不想個辦法看如何挽回你們的感情危機。」魯冰竊視凌夢蝶那微顫鎖愁的神情,抿嘴竊笑——到底她還是心疼展洛。
「是嘛!像那種沒出息、又處處留情的花心少爺,不要也罷!」魯冰故裝不屑。
「那你今天來——」
「沒辦法,客棧裡那沒出息的傢伙已經無藥可救了,來看看能不能救你。」
「我很好。」
「是,好得不得了。」魯冰沒好氣地指著梳妝台前的銅鏡裡讀夢蝶的容顏,說:「瞧瞧你現在是什麼模樣?還像張臉嗎?比展洛那沒出息的傢伙,根本好不到哪去。真搞不懂你們兩個,非把自己折磨得如此不堪才高興。你跟他區氣得了什麼好處?」
凌夢蝶推悻的臉龐,浩然垂落悲淒的淚水,使咽說:「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你要是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就不必跑來敲醒你的糊塗腦袋了。」魯冰厭煩又說:「你們的感情一出狀況,就活該例相累了我,你明明知道姓段那傢伙根本不是個好東西,偏偏就為了嘔氣,甘心往死裡栽,就算你真的時展洛死心,也犯不著作踐,賠上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