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季慕
「世伯,我——」凌夢蝶膽怯低語。
「是啊!這就教人納悶了,怎麼該往東的杭州,會莫名其妙往長安西行?夢蝶不好意思來問你,所以就托我來問了,如果連趙大爺你也糊塗,我看也只有請長安城的崔三娘和官爺來問個明白,也許會好些哦!」魯冰冷嘲暗諷。
「你是哪來的野丫頭了這裡豈有你撒野的地方?」
趙正德怒斥。
「趙大爺,這回你可言差了,夢蝶認了我這乾妹,禮貌上我還得尊稱你一聲世伯,話又說回來,你如此罵晚輩,豈不也暗指,咱凌家盡出些野丫頭,這話要傳進我乾爹耳裡,可就不怎麼好聽羅!」魯冰氣定神閒,可沒被嚇著。
「給我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拿下。」趙正德咆哮。
「慢著,她是我的乾妹,也就是我爹的乾女兒,今天是我請她陪我來向世伯問個明白。」凌夢蝶挺身而出。
魯冰感到欣慰,這笨女人總算懂得為自己爭口氣了。
「夢蝶,你涉世未深,很容易受人欺騙,等我問清她的來歷、企圖,送交衙門後,伯父再好好向你解釋。」趙正德故作和善地安撫。
「我不想再聽任何解釋了,只求你能放我們走。」
「有沒有搞錯!?我想走還得求他?」魯冰悍然表示。
「夢蝶,你是我的侄女,我有責任照顧你的安全,怎麼能見你受來路不明的人的欺騙,趕明兒我再特別派人送你回杭州。」趙正德顯然沒那麼容易放她們走。
「嘻,該不會又想將她送到棲鳳樓吧!?」魯冰冰冷哼。
「住嘴!待會兒押你進衙門,先打爛你那張嘴,看你還退不逞強。」趙正德恐嚇的說。
「我好怕哦!」魯冰挑釁地吐舌扮鬼臉,悍然不懼地說:「我要是少了根家毛,看魯家寨的人燒不饒你。」
「原來是那賊賽出來的賊婆子,靠怪這麼囂張、目中無人,但是你撒野可找錯地方了,這是洛陽而不是長安。」
趙正德陰邪冷笑,說:「你這不叫自投羅網嗎?將你這賊婆子押到街門,還有貪銀可拿。」
「魯冰,快走!」
凌夢蝶見狀不妙,拉了魯冰想走,但魯冰那應付不了大場面的小本事,哪敵得過人多勢眾的家丁,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蠻丫頭,三兩下還是乖乖落人趙正德手中。
「好好給我看好這兩個不知死活的丫頭,馬上遣人到長安通知崔三娘。」趙正德交代家了後,念然離去。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被鎖進柴房,魯冰似乎一點也不緊張。
「魯冰,怎麼辦?現在求救無門,不知道展洛能不能找到我們?」凌夢蝶眼眶紅潤,焦慮不已。
「還巴望他們,說不定兩個人現在正睡得像頭死豬似。」魯冰一副胸有成竹,得意的說:「如果這點小把戲就困住我,那豈不是丟盡魯家寨的面子。」
顯然趙正德是低估了魯冰那鬼靈精的頭腦。
夜深入靜之際,魯冰推倒油燈,制措了一切些中小火災。
「魯冰,你瘋了!」凌夢蝶嚇壞了。
「我們現在是他的搖錢樹,還怕他會眼睜睜看我們死嗎?」魯冰極為篤定。
果然,在魯冰故作驚慌大喊失火後,看門家丁慌張開鎖進來,魯冰趁其不備狠狠將他敲昏,技著鉻愕的凌夢蝶奪門而出,並燃了幾枝火把,直奔大院。
「魯冰,你想做什麼?」凌夢蝶驚慌追上。
「當然是燒了這宅子,讓他知道魯家寨可不是好惹的。」說話同時,魯冰已開始四處放火。
「魯冰,這……」凌夢蝶膽怯的念頭一轉,突然氣惱的穿過魯冰手中一枝大把,忿然說:「我也來!」
魯冰訝然微怔!嘿!這笨女人開竅,有些長進了!
哈!這場火,兩個女人放的好不痛快!
「失火羅!失火羅!」魯冰突然拉開嗓門大叫。
「你瘋了!」凌夢蝶驚慌呼叫。
「找你不過是想燒房洩恨罷了,犯不著傷及無辜。」
魯冰得意地笑著,猛地警叫:「糟了!」
她忘了還有個人昏死在柴房裡,不將他拖出來,肯定會無辜陪上一條小命。
她們急忙轉回柴房,將那看門家丁拖救出來後,兩人才在一片驚慌、狂叫的救火混亂場面中逃出趙府。
身後,趙府已是一片火海,烈焰將黑晚照亮的一片通明。
凌夢蝶實在困惑,魯冰到底是怎樣的女子?只因洩恨而像調皮的孩童般樂不可支地搞了這場駭人的惡作劇,卻又那麼善良地不忍傷及無辜。
她到底是專以惡作劇為樂的小魔鬼?還是天真無邪的活潑小天使?
兩人一身狼狽回客棧後,見展洛和楚平房內依然亮著油燈,得意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便各自回房,哪知展洛早已神閒氣定的等在魯冰房裡。
「展大鎮頭,你該不會找錯房間了吧!?」至少魯冰認為,他該進凌夢蝶的房間,又說:「如果,你只是想拿我哥的令牌來『管教』我的話,勸你別自討沒趣,我不是你的犯人,有行動的自由。」
「我從來不懂得如何『管教』一位俏麗、討人喜歡的女孩子。」他只懂得疼憐、珍愛、呵護。
樓下傳來驚訝的嘈雜聲,是兩名店小二在議論趙府現正蔓延燃燒的大火。
「早就該一把火把趙府給燒了,那個為富不仁的趙正德,就是要這麼好好的教訓他一頓。」一名店小二痛快地咒罵。
見魯冰那一副「為民除害,大快人心」的得意模樣,展洛已看出些端倪。
「這趙府可是將夢螺賣給棲鳳樓的趙府?」
「沒錯啊!」夢蝶,夢蝶,叫的好不親熱,聽得魯冰覺得刺耳。
「那不用說,趙府現在的這場火就是你放的羅!」
展洛不感意外,神情若定的笑問。
「我是在替夢蝶討回公道。你曉不曉得那個黑心給狗啃了的趙正德,居然還打算將夢蝶再送回棲鳳樓,像他那種為富不仁的傢伙,就該給他個教訓。」魯冰理直氣壯學了店小二的話。
「這個教訓他太嚇人了吧!?」
「敢做敢當,放心!絕連累不到你,要真有官爺找上門來,我一個人扛。」魯冰氣魄慨然地說。
展洛佩服一笑,說:「這就是率性、義氣凜然,好打不平的魯冰?」
魯冰那高傲的表情,似乎是給他個驕傲且得意的肯定答案。
「就像是在長安的酒樓裡,教訓一名淫賊一澤魯嘯天在城外干打劫的勾當,而你就在城外,專管被欺侮的弱者的閒事,替他積陰德。」
「警告你,咱魯家黎可不像一般殺人不眨眼、打家劫會、沒人性的盜匪。」魯冰一臉嚴肅,不高興地責怪:「要不是你和那隻大笨能礙事,讓我逮著那淫賊,肯定在臉上寫『淫蟲』大字,再拖地遊街示眾。」
「所以,你就拿了我的玉珮出氣。」
「誰希罕你那塊不值錢的玉珮,還當你不想要了,這一路上也沒見你開口要過。」魯冰巴不得當它是訂情之物,展洛永遠別拿回去。
「你最好別告訴我,你把它給賣了,或丟了,雖然不值幾個錢,但對我來說是深具意義的。」
魯冰從懷裡拿出來,沒好氣塞給他。事實上,她始終將玉珮當寶似的隨身攜帶。
「有什麼希罕的,丁不起就是瞎了眼的姑娘,送你這個風流、花心的鏢頭,誰會當它是寶哩!」魯冰酸不溜丟的。
「沒錯,是位姑娘送給我的,但她眼沒瞎,而且還長得相當漂亮。」展洛珍惜地撫摸玉珮,感歎說:「她是我唯一付出感情,但卻也是少許沒愛上我的姑娘。」
喲!這可鮮了!這對女孩子充滿自信且近波自戀的家隊,居然也有承認吃鱉的時候。
「如何個漂亮法?」魯冰倒好奇了。
「真正漂亮的姑娘,她的氣質、她的美麗,是很靠用言語描述的,畫筆勾勒不出的美、華麗的言辭表達不出的美,那才是真正的美。」展洛陶然地說。
「那也就是說,夢蝶的美,也不及放她羅!」魯冰顯然有意想探問什麼。
「美就像人的外表,在這個世上最很靠找出雷同的,因欣賞者而異的審美觀,再醜的姑娘也有她美麗的一面;夢蝶是少見的漂亮姑娘,男人是很靠拒絕她的美麗。」
「也包括你?」魯冰忌妒的問。
展洛露出令人費解的笑意,說:「像你這般率真、可愛的俏麗姑娘,不也是很靠拒絕的美麗嗎?」只是拒絕不了的男子,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天底下有幾名男子,有能耐訓服得了這專以惹麻煩為趣事的鬼靈精。
「也包括你?」魯冰問的自若,但臉頰仍不覺泛起羞澀配紅。
「等我有意想篡奪你大哥當家的寶座時,或許我可以考慮、考慮,不過,我倒是可以問問那隻大笨熊,也許他會對你的『致命吸引力』有興趣。」展洛笑見「展洛——」魯冰氣得跳腳。那隻大笨熊,叫他去作白夢吧!想都別想。
整晚憋在心底的悶氣,惱得魯冰輾轉靠眼,憑什麼非得愛上那個自大、桀傲不馴的傢伙不可?他不就是有著俊秀的虛偽外表,還有對哄女孩開心勒花言巧語罷!她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被迷得神魂顛倒?這種花心大少,她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