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瓅菁
馨香怕死了再經歷一次方纔那般驚心動魄的挑逗,這對初嘗情慾滋味的她而言太過激烈了!
而且她還一味的以為齊龑是掏心對待自己,竟然天真的妄想請皇上賜婚讓他們結成連理。
「好,我就先放過你。」齊龑體貼的淺笑。
溫柔的放開緊張不已的馨香,他轉過身信步走向火堆,拿起架旁披掛在椅上烤火的女衫。
當齊龑再走向馨香時,冷峻臉龐上的不屑已不復存在。
他默然不語的將衣裳遞給馨香,並極有風度的轉過身,待馨香著好裝後,才專注的看著她。
「怎麼了,香兒臉上有污漬嗎?」紅暈未退的馨香納悶的問。
齊龑沉吟了一會兒,才認真的說:「萬歲爺會將掌上明珠交給粗鄙如我的武夫嗎?還是這全是咱們的一廂情願?」
齊龑臉上寫滿濃濃的焦慮,也道出了事實。
第5章()
齊龑說的是事實。未居朝野要職,不是皇族貴胄,更不是大清忠臣之後的齊龑,如何成為大清國的額駙?
縱使馨香是不受疼愛的格格,皇上還是不可能草率的將她指婚給太子門下的齊龑,她的婚配一切得聽皇上及皇后的旨意。這該如何是好?
「為了咱們,香兒可以懇請康親王替你謀個一官半職;香兒相信智勇雙全的你,論才情智識皆過於他人,疼愛香兒的王叔一定會愛屋及烏提拔你的!」
手執泰半兵權的康親王是皇上最信賴的人之一,而康親王又疼愛馨香如己出,所以馨香才會想到這個法子。
聞言,齊龑非但不喜,反而勃然大怒。「香兒,你真令我心寒!你當齊某是貪圖榮華富貴之人嗎?竟要個柔弱女子來擔心我的功名利祿?就算齊某真的一貧如洗、窮困潦倒,也不需要你這個十五格格來操心!」
無心惹怒齊龑的馨香,已不顧矜持的投入他懷中。她慌亂的圈住他的腰身,小心翼翼的抬起螓首解釋:「對不起、對不起!香兒不是這個意思,香兒只是一時心急,才會出此下策!」
「出此下策?是十五格格嫌貧愛富,嫌棄既是漢人又無一官半職的齊某吧?」齊龑冷眼瞪凝,口出惡言。
不識人間險惡的馨香哪知邪佞如齊龑的心思,她臉上掛著兩行清淚辯駁:「富貴榮華之於香兒不過如浮雲,你一定要相信香兒對你的真心。齊龑!香兒真的很喜歡、很愛你,你千萬不要為了小事情生香兒的氣!」她低泣剖白自己一顆愛他的心。
非池中物的齊龑,如蛟龍般的他是如此卓爾不凡,想當然耳,他的自尊也是極高的,是她粗心大意忽略了他的想法,才會一時糊塗的胡說八道。
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只要齊龑不惱她就好。
「香兒真的無意傷了你的心,你一定得原諒香兒!」
看齊龑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馨香揪著心,害怕他會棄她而去,不再疼愛她。
突地,齊龑呵呵大笑的摟著她的纖腰,抱著她旋轉。
他前後不一的舉動,讓馨香更不知所以。
「別轉了,香兒的頭好暈喔!」低下頭抵住齊龑的額頭,馨香頭昏眼花的嬌喘道。
「我終於聽見香兒的心意了,你這輩子跟定我了,想賴也賴不掉!」放下懸空的身子,齊龑輕點她的俏鼻。
「原來……你耍騙香兒!」愣住的馨香先是菱唇微張,而後恍然大悟。
「不騙你,怎知香兒愛的是在下我?小傻瓜!」輕捏她愛嬌的麗容,齊龑柔情似水的誘哄著善良的馨香。「小香兒只管愛我,其他的事就甭瞎操心了,那是男人家的事。」
「誰……誰說我愛你來著!」馨香臉上紅雲滿佈,不依的跺著蓮足否認。
「你啊,愛耍賴的膽小鬼。」齊龑寵溺的親吻她羞怯的粉臉,「方纔愛新覺羅馨香,萬歲爺的十五格格可是主動承認心儀於我,你想賴也賴不掉!」他刻意大聲說道。
「別嚷,好羞人喔!」害臊的馨香馬上摀住雙耳垂下麗容,未經梳理的一頭青絲幾乎將她整張臉掩蓋。
「我偏要說,而且還要大聲說,直到你承認為止。」齊龑故意逗她,眸中含著欣賞,也帶些詭異。
說喜歡、說愛他的人是她,他可沒拿把刀架在她的玉頸上脅迫,所以往後馨香若要怨懟,只能怪她自己太天真好哄騙,怨不得別人。
「不要嘛,齊龑好壞!」拉著齊龑的衣袖,馨香簡直快被他大膽的言詞逼出淚來了。
「承不承認?還是香兒想繼續方才親密的……」齊龑語焉不詳、眼帶邪惡的威脅。他齊龑想要的,向來是不擇手段,養在深宮的青澀花蕊,他可以供在手裡呵護,也可以瞬間將它毀在指間。
「好嘛,香兒承認就是。」馨香害臊得咬住下唇,唯唯諾諾的點頭。
「再說一次你喜歡、愛極我了。」
「不要啦……」
「快說!」耐心不是他有的優點,齊龑瞇著眼不耐的恐嚇。
嚇得險些踉蹌了身子的馨香拋開矜持低語:「人家喜歡你、愛極你了!」
如願聽見馨香柔柔甜膩的愛語,齊龑傲慢自大的男性自尊有了暖暖的滿足,他得意的將她抱個滿懷親吻,直到她幾乎透不過氣來才放開。
「整理一下,咱們待在這兒太久了。」
為避免自己克制不住,一口吞了美麗的馨香,齊龑可是費了很大的工夫才教自己放下她。
不過他們待在這兒也有一段時間了,為了不橫生枝節,他得盡快帶馨香回宮。
「是呀,咱們快回宮裡,免得太子哥哥和芸兒擔心。」馨香眨著水眸,柔柔的回視他。
齊龑兩手抱胸,不懷好意的挑起劍眉調笑:「他們擔心是理所當然的,誰教香兒這般美麗,教我忘了一切凡塵俗事,更忘了時間匆匆!」
聽聞,馨香為之心顫,再度紅了雙頰。
她明白此生自己已愛慘了齊龑;她,愛新覺羅馨香,這一生愛的男人唯有齊龑而已!
原本寂靜蕭然的含碧樓,而今添了洋洋喜氣、絲絲暖意。
沉醉在齊龑編織的情網中,馨香是個如沐春風的小女人。
她唯齊龑是從,不敢惹惱他一絲一毫。
齊龑告訴她他最羨慕順治爺和董妃那段令人飲恨的情事,也告訴她他最愛他們那段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纏綿悱惻,更想到順治爺和董妃的陵園中憑弔。
齊龑喜愛的、說的,馨香都暗記在心。
順治爺長眠的寢園,她已從康親王叔口中探得,但已仙逝的董妃陵墓,似乎連王叔也不知位於何處。
沒有替齊龑完成所願的馨香,有些遺憾,但並不氣餒。
她相信只要自己常往康親王府走動,並私下替齊龑的仕途鋪路,所有齊龑想要的必能很快達成;而且有康親王叔的推波助瀾,皇阿瑪才會答應他們的婚事。
知足惜福的馨香好想告訴在天上的額娘,她現在過得很好、很快樂,不知額娘在天上看到了嗎?
「格格,香格格!」
不知喊了馨香幾次的小宮女妙玉,放下燙手的瓷盅,躡手躡腳的晃到馨香眼前,再次喊著愣愣地冥想著的馨香。
「格格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還是怎麼了?可千萬別嚇奴婢啊!」
年紀尚幼的妙玉看不出支著香腮的馨香只是在想心事罷了,以為不言不語的馨香是受了風寒,因此著急不已。
「妙玉,什麼事啊?」馨香眨眨眼,取笑眼前大驚小怪的宮女。
「香格格,奴婢這就去請余嬤嬤差人請御醫來,格格你忍忍!」生怕馨香身子有個閃失,妙玉不敢怠忽職守。
「回來!」馨香啼笑皆非地喚著,「我明明好端端的,既沒病又沒痛,何須招御醫?」妙玉這小宮女什麼都好,就是莽撞了些。
不過馨香完全不怪她,畢竟才十多歲的小姑娘就進了紫禁城做人家的奴才,人情世故諸多懵懂,倒也無可厚非,她毋需太嚴苛。
「格格沒有不舒服?可奴婢方才一連喊了格格十多次,格格都沒回應奴婢,而且還一下子皺眉,一下子微笑的。」妙玉睜著大眼狐疑地道。
拿起繡帕掩住笑彎的唇,馨香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幸福的氣息。
「那是我在想事情。」妙玉年紀尚小,當然不識情滋味。
妙玉一聽彷彿恍然大悟,她露出天真的笑容,擠眉弄眼道:「香格格是不是正想著東宮太子府裡的人?」妙玉頑皮的捉弄馨香。
不過這只限於她和馨香兩人獨處時她才敢造次,若是有餘嬤嬤和其他宮女在場,她早戰戰兢兢了,哪有此等愉快的心情和格格說說笑笑?
「胡說八道!」馨香嬌嗔。
「香格格別不好意思了,這兒只有奴婢而已,余嬤嬤不在。」妙玉古靈精怪的低語,進宮多日的她也懂得了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奴婢偷偷告訴格格喔,東宮太子府那裡的人也正想念著香格格呢!」
能蒙溫柔善良的馨香格格賞識疼愛,妙玉心中感激萬分。在家受盡後母凌辱、進宮被余嬤嬤欺壓的妙玉,已經將香格格視為此生唯一效忠的主子、她的再造父母,畢竟平凡的她何其有幸,竟能跟在如天仙美人般的格格身邊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