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酈潔
創辦人羅浩東為了要給學子們一個能夠充分發揮自己所長的空間,因而在各層年級中皆設有一學生組織,從幼兒園一直到研究所,每一學級中都有一個由學子們投票票選出來的「學生會。
他把「共和」所有的「權力」全交給各學部的「學生會」成員,由他們負責執行學園內各學部的活動,和其它校務運作等等;一旦「學生會」決定了某項提案後,無論任何人皆不得再有異議。
因此,學生會所握有的實權遠遠超過理事會、家長會、教職會及教授們,由羅氏首腦羅浩東一手創立的「共和」,實際上,可以說是個被學生們所掌控的小型王國。
停在少庭房門前,少庭的房間就在二樓的中央處,我與子凡的正對面。
輕敲著門,我柔聲部著:「少庭,你起床了嗎?」
半咯,沒有半點回應,我又輕聲部了一次:「少庭,你醒了嗎?媽媽要進去了喔!」房門內還是沒有傳來回答。
我等了一會兒,終於推門而入,走進了少庭的房間。
門內,一大片落地窗佔去我所有的視線,少庭的房間也和墅內其它幾間臥房的格局一樣,同樣都擁有一塊視野非常遼廣的大型落地窗。
和牆壁一般犬的落地窗被純白的窗廉布給罩著,幾技術頑皮的陽光跳躍在窗廉布上,產生一大片白濛濛的煙霧效果,為整個房間帶來了似夢似幻的奇異感。
落地窗的右側牆角處,有個大得令我瞠目的書架,我好奇的接近它,很仔細地瞧著架子上那些裝訂精美,卻又厚重得使我結舌的書籍。
只稍稍瞄了一眼,我就不敢再再繼續往下看。
能有資格被少庭擺在架子上的,全是些有關醫藥以及科學的業書,再順著視線看過去,止光所及之處全擺滿一些連我都看不太懂的商業雜誌一望著擺滿整櫃深奧難懂的書籍,我忍不往驚呼一聲,我的兒子少庭到底有顆什麼樣的腦袋?怎麼讀的全是那些連我這個大人都會覺得。頭疼的書籍?
我實在太驚訝了!難道我的少庭是個天才嗎?我開始感到不妙,如果少庭架子上擺的全是些漫畫或者是武俠小說的話,也許我還不至於會如此訝異。畢意,有誰家的小孩子不愛看這些呢?
可是我家的少庭卻──不行!我非得要找個機會好好的開導他一番才行。我才不想讓我的孩子變成天才呢!那可是會早死的。
視線又移往別處,我看見被安置在衣櫃附近的水族箱。走近一瞧,我發現水族箱裡佈置得非常的漂亮,有精緻的小巧涼事、可愛的中式水車,甚至在箱底的中央處還架有一座跨越兩側的圓形拱橋在,招整個水族箱給點綴得十分的美麗。
幾條色彩艷麗的魚幾在涼亭周圍嬉戲著,翠綠色的水草在水波的指動下輕輕舞動著,就好像是座小小的海底龍宮般,深深勉吸引住我所有的視線。
是的!它非常的漂亮,可以說是我有生發來看過的水族箱裡,最美麗、也是最得我心的一個;從水族箱細緻華麗的外觀看來,想必擁有水族箱的主人將不少精力花費在這上頭,他顯然是個十分熱愛海洋的人。
當然,那個人正是我的兒子。
身後傳采陣陣細微的呢喃聲,我的視線由水族箱上稱至身後的大床上;睡在單人床上的少庭正揉著還未清醒過來的雙眼,睡跟惺忪地對著我道:「媽──幾點了?」
我帶著睡意走向他,把他從溫暖的被窩里拉起身,答說:「不早了,已經過六點半了。」
「喔──六點半了──什麼!六點半了?」少庭滿腦子的睡意全被我的一句話給逼退,只見他慌慌張張地跳下床,在房裡飛快地來回走動著,邊脫下睡衣,嘴裡邊不停地嘟囔著:「慘了!我一定會遲到的!制服──制服呢?我的制服擺哪去了?」
「你把它擱在樓下的更衣室裡了,記得嗎?是你說這樣了會比較方便的。」我好心地提醒他,在一旁咧嘴大笑著,平常不苟言笑的少庭,今天居然會出現難得手忙腳亂的情形,這種機會實在是太少見了,我非得好好欣賞一番不可。
少庭連忙停下慌亂的腳步,斷面鬆了口氣地呆坐在床沿上,呢喃地說:「沒錯啊!是我自己決定把制服放在樓下的更衣室,我怎麼會忘──」
語聲未歇,少庭好像又想起什麼似的,驚惶地從床沿上彈跳起來後,他喊:「糟了!我忘了書包擺哪兒去了!」
少庭四處搜尋著,在找不著書包的情況下,他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般亂竄,難得一見的慌亂又露了出來。
我實在是憋不住了,噗哧一聲笑倒在床上。
突如其來的笑聲使少庭的動作全停頓下來,只見他嘟著嘴,小臉上淨是寫著不滿,不依地指控說道:「媽媽好壞!你不幫少庭也就算了,怎麼可以在旁邊嘲笑少庭呢?」
我連忙端坐身子,拭去眼角因為狂笑而被逼出眼眶的淚珠,答說:「沒有啊!我哪有笑你?」我死不承認。
少庭欺身向我,指著眼角處殘留的淚痕,嘟著嘴道:「還說沒有!你看,媽媽笑得連眼淚都跑出來了。壞媽媽!你不但譏笑少庭,而且你還欺騙少庭。」
我聞言,馬上神色一凜,以最快的速度恢復成最正常的模樣,「好啦!好啦!媽媽真的不笑了,你就原諒媽媽好不好?」
我強抿著嘴角,很努力地想裝出一副正經的面孔來。
但沒多久,止不住的笑意又重新湧了上來,如爆竹般的狂笑聲頓時充斥在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引來少庭的跺腳:「哇──媽媽說謊!我──我不理你了。」
語畢,少庭提著好不容易才找著的書包奪門而出,辟哩啪啦地衝下樓去。
一會兒,我終於止住了笑,慢慢從床上支起我笑得花枝亂顫的身子,略整理過儀容後,我起身走出房門,順手為少庭帶上了房門。
來到對面的房門前,我回想起子凡昨夜的狂熱,雖然已不是第一次與子凡共赴魚水之歡,但我還是忍不住羞澀,感覺頰邊開始燥熱起來。
小手拂上藏於淺藍色方格絲巾下,昨夜子凡所遺曠的「證據」,一波波帶著熱度的紅潮緩緩浮上雙頰,我一臉羞怯難掩,已不見剛才捉弄少庭時的刁鑽神情。
我深吸口氣,想平息心底那股的騷動,無奈我的自制力並不如我想像中的那麼好,掛在臉上的紅潮不但未減分毫,反而還有愈來愈火熾的趨勢。
不得已,我只好宣告放棄,帶著一臉可以與紅蘋果相媲美的羞澀,我輕輕敲著臥房的大門,喚道:「子──子凡,時候不早了,你──你也該起床了。」
五秒鐘過去了,門內仍是一片寂靜。
真是的!父子倆同一個德行。
臉上的紅潮頓時被心中一抹無奈取代,我歎了口氣,一手推開了臥房大門。
緩緩來到床邊,子凡正側著身,面對著開啟的大門而熟睡著。
我悄悄俯下身,細細凝望他熟睡時的俊臉。
子凡以手代枕,略帶著稚氣的五官絲毫不見以往冰冷剛硬的線條,宛如一個玩累的小嬰孩般天真動人,沒有任何防備的單純臉孔看起來真是可愛極了。
我輕輕推著他的肩,身上只裹著一件薄被蔽體的他引來我的羞澀﹝子凡喜歡裸睡,說什麼有益身心健康﹞;我紅著臉,更加用力地推著他,喊道:「子凡,醒醒!你再不醒來的話,你上班就會遲到了。」
子凡一天只利用一個上午的時間﹝下午當然是回家來陪我﹞,到高雄的分公司視察北部總公司的運作情形,如此一來,就算子凡人不在總公司坐鎮,他也能瞭解整個公司的業務狀況。
他沒有反應,只見他一個翻身,一不小心就從床上摔了下來。
子凡跌下床的滑稽模樣使我爆笑出聲。我不能遏止自己的笑聲,像個沒受教養的野孩子般,完全沒有形象地趴在光潔的石質地板上狂亂地大笑著。
一會兒,笑聲歇止,我趴在地板上,凝視著仍躺在原地熟睡著的子凡。
我以為子凡會在我的爆笑聲中清醒過來,可是,他並沒有。
被我尖銳、宛如是噪音肌的狂笑聲輕炸過後,他只是再度翻了個身,仍然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呼呼大睡著。
我慢慢爬向他,俯身在他的肩窩處。
子凡還沒醒來嗎?難不成我的笑聲沒熊影響到他?還是──他在裝睡呢?
滿肚子的好奇心使我遲疑地伸出我的手,輕輕地用指尖戳著他充滿彈性的面頰;指尖的碰觸引來子凡的低喃聲,冷不防地,他又翻了個身,順勢將靠在他肩旁自語的我給帶了過去。
我低呼一聲,發現此時此刻,我正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古龍水香氣撲鼻而來,炙熱而逗人的鼻息不斷吹拂著我的髮梢,為我帶來了陣陣酥麻的異感。「子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