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俐言
坐在一旁被冷落的商毅深終於忍不住抗議,「在座有人可以告訴我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他從主角的地位變成了配角。
「這說來話長,找時間我再跟你慢慢說吧!」
就這樣,任士彥經由段思環的管道得知了許多有關何晴的事隋。
命運是一種奇妙而不尋常的東西,冥冥之中,像是安排了一些事情,一些人力無法違抗的事情,它緊緊的扣住人們的一生,從出生到死亡,都被牽制、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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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晴鐵青著一張臉,恐怖至極,她的眼神之中透露出源源不絕的凶光,好像想置人於死地似的,教人見了莫不膽戰心驚,明眼的同事紛紛和她保持距離,以免惹禍上身。
看來一定是茲事體大!段思環靜靜的坐在一旁觀察著何晴的一舉一動,從何晴十分鐘前出老總的辦公室後,就變得面目猙獰,彷彿天下人負盡了她似的。
段思環忍不住的將椅子滑到何晴的身邊,她抿一抿唇,聲量適中的細探內情,「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何晴一動也不動的維持現狀。
「你說來聽聽,我看看有沒有辦法幫你,嗯?」段思環又道。
何晴受了些影響,臉上的表情微微的出現變化。
段思環再接再厲的動搖她,「是不是老總跟你說了什麼?跟任振鐸有關嗎?」
「聽到這個憎恨的名字,何晴就再也憋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怒氣,一招降龍十八「拳」,砰的一大聲撞在桌上,頓時形成了一個淺淺的窟窿,「我要殺了他!」她切齒拊心的說。
「你要殺了誰?是老總?還是任振鐸?還是兩個都殺?」段思環不明白的問。
何晴直眉瞪眼的瞅著她看,「當然是任振鐸啊!我沒事殺那麼多人幹麼?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段思環訕訕笑的撇撇嘴,「你又沒說清楚,」她的話含在嘴裡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何晴的鼻子噴出火來,「上面那些是非不分、向惡勢力低頭的人,開會決定調我的路線,他們竟然叫我去採訪那些風花雪月、神奇鬼怪的事情,你說,我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其實這是早晚的事情,段思環一點也不覺得詫異,「那你有什麼決定?你要辭職嗎?」
「如果我辭職了,不就正中了任振鐸的下懷嗎?」何晴一雙精銳的眼睛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他想整死我,我就偏不如他所願,我不但要繼續做下去,而且也還要繼續揭發他的醜聞。哼!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走著瞧吧!看看鹿死誰手!」她把心一橫,決定和他一戰生死。
她的話讓段思環憂心重重,「到了這個節骨眼你還不肯罷手?惹惱了他你連命都沒有了,何晴,適可而止吧!否則一旦狗急跳牆,我真不敢想像……」
「大不了就一死了之,有什麼了不起的?」何晴斬斷她的話,態度頑強,「反正我何晴就孤家寡人一個,無父無母、無牽無掛,還怕他不成?要怕的人恐怕不是我而是他。」為爭取正義,她早已將生命置之度外。
一把無名火熊熊的燃燒在段思環的胸口,「你說的是什麼話?那我家人在你的心目中算什麼?虧我爸爸、媽媽還一直拿你當親生的女兒看待,而你竟然卻說你無父無母?而我和思陶也當你是姊妹般親,難道你全不放在心上?是!你無所謂,一死了之,可是我們呢?我們要替你流多少眼淚、傷多少心你知不知道?」她怒不可遏的教訓著她。
何晴頓時啞口無言,愧得垂下頭,深怕接觸到段思環指責的眼神。
「說話呀?你怎麼不說了?你剛才不是伶牙俐齒、毫無顧忌的嗎?」段思環忿忿不平地瞪著她,「我知道你很偉大、你了不起、你大情大義,不顧自己的死活全心全力的投入拯救萬民蒼生的革命之中,不像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小情小義,為求生存就折服在惡勢力之下。」
「我……」何晴根本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起,段家對她的情深恩重她豈會不知呢?她這輩子就算是拚了命也要償還這情分的。
從何晴愁眉苦展的模樣,段思環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已經奏效了,她是為了何晴好,雖然理想誠可貴,但是生命價更高,畢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段思環苦口婆心的軟言相勸,「我明白你的心情,也能體諒你的苦衷,然而人活著不是只為了自己,你衝動得不要命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過別人?命是你的,你有權主宰、有權不要,但是請你想一想那些關心你的人,如果你真有不幸,我們的傷痛會是如何的深沉你知道嗎?
「尤其是我母親,我早夭的大哥已經給了她相當大的打擊,再加上你給她的打擊,你猜,她受不受得住?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有的時候是很無奈的、有的時候是身不由己的,正因為如此,所以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這個世界不可能完美、不可能大同的,你就算有十條命,也無法清除完貪官污吏的,因為人性是帶有貪婪、自私的弱點,這種可怕的慾望,你能革除嗎?理想和現實始終是有一段差距。」
何晴仍是一語不發,她靜靜的聽著段思環的話,乖順得像只綿羊。
「我不是叫你就此放棄你的理想,而是希望你慢慢的來,循序漸進,你應該要當一位有智慧的改革者,而不是當一位被犧牲掉的拋頭顱、灑熱血的烈士。」
何晴抬起頭來苦澀的朝她笑一笑,「我會記住你的話的,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白白的浪費了。不好意思,讓你們為我操心了。」
「傻瓜!」段思環白了她一眼,「我跟你是什麼交情,你竟然說謝謝!真是見外。」
「不說謝謝難道要叫你閉嘴嗎?」何晴恢復刁鑽的本性。
段思環隨即舉起手指,在她額頭上「叩」的敲了一記,「還貧嘴,當心我拿家法處置你。」
「是啊!我好害怕啊!」何晴裝模作樣的露出一臉恐懼狀。
「知道怕就好了!」段思環下巴拾得高高的,一副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嗯!算你聰明,這還差不多。」說得很是驕傲。
若何晴真能夠聽她的勸告,重新的調整為人處事的頑硬作風,她將會感到很安慰,這世界上正直不阿的好人已經不多了,所以才更應該好好的自我愛惜,否則好人不長命、禍害遣千年,那豈不是糟糕了!
第六章
任士彥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自從離開雄風集團以後,他迄今尚未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成天游手好閒的胡亂打發時間,幸好攢了些錢,夠支付生活費用。
一看到了中午用餐的時間,他臨近找了家餐廳用餐,走進餐廳,他東張西望的想找處安靜的位置。
「請問先生幾位?」侍者上前禮貌的招呼。
「就我一個人,麻煩你給我靠角落安靜的地方。」任士彥特別交代。
「好的,請跟我來。」
任士彥隨著侍者穿越在餐桌之間,誰知他竟乍然看見一個熟悉的朋友——何晴,這真是讓他喜出望外。
「對不起,我有朋友先來了,你替我送Menu過來就行了。」任士彥停下腳步叫住侍者。
一看見何晴,他的一顆心禁不住卜通卜通的亂跳,失去了規則,呼吸自然也不順,喘不過氣來似的。
他提起勇氣上前打招呼,「嗨!真巧,在這遇見你,出來跑新聞嗎?」
何晴抬起頭來,不屑的瞧了他一眼,逕自又低下頭去用餐,真是寬家路窄!她怎麼就這麼倒楣,偏偏遇見了他,「關你屁事啊?」她暗聲的罵道。
她是礙著答應了段思環的事,所以才忍下來,沒同往常一樣的給他臉色看。
見她的態度友善許多,任士彥顯得放心,「我可以坐下嗎?」
才給他幾分顏色,他卻開起染坊來了,「隨便!」她硬是吞下怒氣不發。
任士彥原以為自己會遭被趕的下場,哪知……他沒瞧出端倪,高高興興的拉開椅子坐下,「對了,你的傷勢好點了嗎?」他關心的細問。
「你放心吧!我的命硬得很,這麼一點小傷死不了人的!」何晴冷冷的答道,態度很差。
任士彥不同意她的說法,「話不能這麼說,如果不細心照顧傷勢,時間一久就會變成宿疾。」
她從沒見過這麼多事的男人!真是討人厭!她一定要想個法子讓他消失在她的面前。
片刻後,侍者送來任士彥的午餐。
這是個逃遁的好時機!何晴大剌剌的挪開椅子,站起身說:「任大少爺,您請慢用,我還有事情趕著要去辦,恕我不奉陪了。」話畢,她飛奔似的衝出餐廳。
此時何晴只希望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最好一輩子別再看見他。
她突如而來的逃遁教人措手不及,難道他是什麼妖魔鬼怪不成?否則她為什麼總是一副惟恐避之不及,任士彥傻傻的愣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