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俐言
聽了宋朗的說明後,段思環嘖嘖稱奇,「真是想不到「吃」也有這麼大的學問。」
宋朗聞言後,嚴肅的點點頭,「中國文化向來對飲食之道都很重視,不但注意食物的烹調方法,更根據食物的性能,發揮保健養生、痊疾療病的功能。在古代,更有「醫食」制度的建立,利用食物的調理來保持健康,這不僅是一種完美的藝術,更是中華文化智慧過人之處。」
「我們的文化真是博大精深。」段思環忍不住讚道,「原來只要掌握了這樣的飲食方法,就能維持健康,讓身體各部保持平衡調和的狀態。」老祖宗的智慧是我們後世子孫所望塵莫及的。
參觀完菜圃,接著宋朗又帶她到他自己的實驗室去,那個地方向來是他來賓止步的禁地,然而他和段思環一見如故,便格外通融。
由於段思環多半跑時事路線的新聞,所以在進入實驗室後,她不免覺得自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對一切事物都感到相當新奇、有趣。
她走著,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迫不及待的詢問:「宋先生,我在台灣的時候,曾搜集過有關您的研究資料,您可不可以告訴我有關於小麥草和SOD的研究療效?」她的表現像個孩子。
「很好!看來你下過工夫,有備而來,年輕人是該有這種精神。」宋朗爽朗的開懷大笑。
段思環調皮的拱手作揖,「請多指教!」
原本段思環只打算做三至四個小時的專訪,但沒有想到她卻和宋朗談話投機,所以便在宋家待上了一整天的時間。
中午的時候,她更是口福不淺的嘗到宋朗的食療午餐,而若遇上有疑問的地方,再經由宋朗的詳細解說之下,使得她對食療的瞭解更進一步,此番前來,她自覺獲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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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結束之後,商毅深方巧路經段思環所居住的飯店,他忍不住的停下腳步,轉過臉去往裡頭看看,希望和她能又不期而遇,但他想想,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這是現實的世界而非小說的情節。
商毅深搖頭笑自己的唐突,才與她有幾面之緣竟惦記著她,也不怕別人拿他當登徒子看!當他正想離去的時候,卻發現迎面走來一個「驚訝」——段思環,莫非這是上天的安排,否則又怎會如此的巧合?
商毅深喜眉笑眼的迎上前去,「你回來了啊?」
段思環有些意外的側著頭看他,「你在等我嗎?」
「否則你認為我在等誰?」商毅深雙手環在胸前,饒富興味的問。
段思環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今天似乎和你沒有約。」她十分確定。
「這就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原因了。」
她微微的皺起眉來,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明天有空嗎?」商毅深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段思環甜甜一笑,「有事嗎?」
「我有這榮幸邀你到華清池一遊嗎?」商毅深欠欠身,一派紳士的模樣。
「華清池?!」這名字好熟悉啊!卻不知何故的刺激著她的大腦,段思環愣住了喃喃的念著,腦子裹猛地突然一片空白昏眩欲裂,她的手抱住頭,身體撐不住的搖晃了起來。
商毅深見狀,趕緊扶住她,「你還好吧?」他憂心的彎腰探視。
「我的頭好痛。」她真不明白,方才自己還好好的怎麼一會的工夫就……
「不如我先扶你上樓休息一會?」商毅深道。
段思環點點頭。
送段思環回房休息之後,商毅深再一一叮嚀她多休息,然後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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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的燈光暗沉沉的,一縷一縷的白煙化成一圈一圈的形狀飄浮在空氣中,商毅深正因昨夜的怪夢而苦惱著,他百思不解為何不見夢境只聞其聲?
今天將這釵斜插愛妃雙鬟,這盒早晚深藏愛妃錦袖,讓咱倆並翅高飛,牢扣同心結,生死永相戀!
是誰在說這句話?而究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到底為什麼要跟我說?是夢?是真?還是……
為什麼這句話像咒語似的糾纏著?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像失了控的錄音機。
商毅深躺在床上,聆聽著這斷斷續續的聲音,愈想仔細聽個究竟時心就愈加的疼痛不堪,像被千剮萬剜,傷痛異常。
他手裡緊握著段思環送他的鈿盒,寶貝萬分,他愈是看鈿盒就愈喜歡,而且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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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終於破紀錄了!向來有「先鋒鐵人」美譽之稱的何晴,終於在不得不、不得已的情況下,向公司請了病假,八百多天的工作日子,她憑著一股為民喉舌的強烈使命感,不論刮颱風下豪雨、發高燒重感冒,也從未請假,總是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但此番,幾位彪形大漢完全不顧及她女人的身份,毫不留情的對她拳打腳踢,出手之重,竟讓她身受重傷無法下床。
他們出手之重,足見任振鐸恨她之重,何晴雖然遭殃,不過仍得意洋洋自己的報導捅了任振鐸一刀,所以即使是受傷也是值得的。
「你當初要是肯聽我的勸告,今天就不會吃拳頭了,以卵擊石,吃虧的還是你自己。」丁勁語重心長的對躺在病床上的何晴說道,他早料到她會有這麼一天。
何晴聞言橫眉怒眼的,「笑話!誰是卵誰是石還尚未分曉呢!我只是盡我該做的本分,讓讀者有知的權利,他以為找人修理我,我就會像縮頭烏龜躲進硬殼裡,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吭聲了?哼!他未免也太小看我何晴了!我告訴你,要不他改邪歸正;要不就找人把我解決了,否則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存在,我就一定會伸張正義,掀開他的瘡疤,直到他下台為止。」她力行威武不能屈的聖賢名言。
丁勁既生氣又無奈的深深歎了一口氣,簡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真是頑冥不靈。」
「如果每個人都抱持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我看我們的政治也完蛋了。」何晴不以為忤,反頂了他一句,「社會上就是有你這種軟腳蝦的人太多了,所以才會讓任振鐸他們那種敗類、人渣敢為所欲為、執法有私。」
「看來,你是不會聽我的忠告的,反正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丁勁的口水已經說到乾涸了。
何晴揚揚眉,不屑地撇撇嘴,「你放心吧!我這條小命硬得很。哼!死豬頭,竟然敢趁我喝醉酒的時候下手,真是卑劣,你要我肝花,我便要你肚腸!咱們走著瞧吧!」她不但不會向惡勢力低頭,反而還要向他公然挑戰。
丁勁在一旁搖著頭,他明白何晴是一個為了正義、公理可以拋頭顱、撒熱血,置生死於度外的俠義之士,她為理想堅持是對的,可是要付出很高的代價,值得嗎?
政客蟑螂太多了,憑她一個人的能力又怎能消滅他們呢?大眾是有知的權利,可是她忘了,大眾通常是健忘的,我們的社會、國家有問題,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又能如何呢?
他正是因為欣賞何晴的正直、衝勁,所以才更希望她能好好的保重自己、愛惜自己,畢竟這社會像她這樣忠肝義膽的人已經不多見了。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公司裡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你好好的休息養病,你的工作我暫時讓小陳頂替,直到你出院為止。」他說。
何晴點點頭,「行啦!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一定會好好養病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她淘氣的扮了個鬼臉逗他。
多年來,她一直深信「邪不勝正」這句話,一點皮肉之傷是絕對不能阻撓她替天行道、收拾這群政客蟑螂的決心,他們愈是使出旁門左道來對付她,就愈是激發了她的鬥志,除非她死了,否則她不會善罷干休的。
她最敬重文天祥這種至大至剛、正氣浩然的人,何況正如他所言:「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如果今日,她何晴不過一介貪生怕死之輩,是非不分,任由任振鐸他傷天害理、把持朝政,那麼她和走狗、幫兇又有什麼不同?
正待何晴入神的冥思苦想之際,突然聽見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請進。」
來者是任士彥,任振鐸的兒子,他提著一籃水果和一束鮮花來探望她,他的出現讓何晴感到非常意外。
「何小姐,聽說你住院了,所以我特別來看看你,你還好吧?」任士彥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他關心的問,他內心正為父親不當的行為感到內疚。
「你是來看我死了沒有的嗎?」何晴口氣沖沖的問,並且冰冷著瞼孔。
任士彥的臉色相當尷尬,雙眼下垂,不敢正視她,像做了虧心事似的,「不是的,我……我是來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父親。」